「我和我姐這麼大的時候,也有過叛逆期。那時候爺爺被我氣得半死,每天都說要打死我。我姐為了顯出她的與眾不同,找了個黃毛談戀愛。當然,黃毛被我打得半死,她也差點把我打死。不過很快,她就把叛逆期過了,可是我持續了很多年,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那時候幼稚又可笑。」
顧明琛一邊開車,一邊對文女士說。
文女士苦笑著說:「可是你們的這些過去,我都沒有參與過,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批評你是不是失職。只是想告訴你,穆貝貝這是正常現象,你不用太傷心,她這種時候我們都有過,等她再大一些就會明白了。」
「阿琛,你是在安慰我嗎?」文女士感動地問。
顧明琛說道:「還不明顯嗎?我以為我這麼說已經很明顯了。」
「對不起,是我……不敢相信你會安慰我。」
文女士低下頭,擦了擦眼淚。
剛才被穆貝貝那麼指責,她都沒有哭。
可是現在卻因為他一句安慰的話,感動得熱淚盈眶。
顧明琛從後視鏡里看到她抹眼淚,眼眸深了深,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才能安慰她。
或許她說得沒錯,他們都已經過了需要她的年齡了。
同樣,他們也過了可以隨意跟她撒嬌、訴說的年齡。
兩個人一路沉默,一直到機場。
文女士買的機票時間剛剛好,到了機場後很快就可以登機了。
「媽,照顧好自己。」
文女士檢完機票走進去,剛走了兩步,突然聽到背後顧明琛的聲音。
聽到那聲「媽。」
她猛地回頭,眼眸里閃動著晶瑩,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她在這裡住的這些天,他從來都沒有叫過她。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他叫她一聲「媽。」
「再見。」
抬起手揮了揮手,含著眼淚露出溫柔的笑容。
不過說完這兩個字,就快速地轉身,不讓他看到她流出的眼淚。
顧明琛回到家,心情明顯低落。
楚錦初讓保姆帶走團團,走到他身後抱住他。
「等我們有時間,也可以過去看她。」
「蘇蘇,我們好好地撫養團團長大,永遠都不要離開他。」
顧明琛轉過身,抱著她說。
楚錦初點頭:「當然,我們會永遠在他身邊。」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他。」顧明琛再一次提議。
「好,不止不會離開他,我也不會離開你。」
楚錦初笑著向他承諾。
說著鬆開手,主動仰起頭吻他。
這麼好的老公,這麼好的兒子,她怎麼捨得離開?
如果有來生,她希望生生世世,都能和他在一起。
*********
穆貝貝被帶回穆家。
穆知然看到穆思文的臉色不好,連忙問:「二哥,怎麼了?」
「沒事,」穆思文搖頭。
穆知然一看後面哭得眼睛紅腫的穆貝貝,就猜到又是她闖禍了。
大約是跟她媽媽大吵一架,所以穆思文才生氣。
「貝貝,又哭了?女孩子可不能一直哭,再哭就不漂亮了。」穆知然摟著她的肩笑著哄她。
「姐。」
穆貝貝哽咽地叫了一聲。
穆知然連忙說:「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帶你回房間。」
說完,摟著她的肩上樓。
穆思文還想說什麼,被穆知然一個眼神打住。
穆思文嘆了口氣,只能將想說的話咽回去。
穆貝貝跟穆知然在房間裡待了幾個小時,吃飯都沒下來吃。
等穆知然下樓後,穆思文看向她。
穆知然說:「已經睡著了。」
「還沒吃飯。」穆思文說。
「她哭成那樣,怎麼吃?」
「是她自己非要哭,說那些不懂事的話,能怪誰。」穆思文沉著臉說。
穆知然雙臂環抱,眼神不解地看著他說:「二哥,你不是一個嚴苛的人。向來喜歡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為什麼對貝貝這麼嚴苛?」
「我對她要求嚴苛嗎?」穆思文皺眉。
穆知然說:「當然,她還是個孩子,剛剛成年,卻被迫接受那麼多殘酷的信息。又經歷差點被拐騙,奇怪的地方住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回到家,還跟自己媽媽吵了一架這些事,你不說安慰她,還要說她不懂事,這不是嚴苛是什麼?
我知道你想說,你像她這麼大的時候,絕對不會像她這麼任性。也會說,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比她懂事多了。但是她不是我們,每個人的成長經歷是不一樣的。我們不能按照我們的標準要求她,這對她不公平。」
「真的是我對她要求太嚴苛了嗎?我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她跟他相比,跟顧明琛相比,已經很幸福了。
很多人失去幸福,成就她的幸福美滿,她不應該不珍惜。
「算了,或許真的是我太嚴苛了,明天我跟她道歉。」穆思文苦笑著承認。
也許他的確錯了,不應該拿他的標準要求她。
「這就對了嘛,你可是哥哥,對妹妹要溫柔有耐心。更何況,她還是個孩子。明天給她道個歉,我記得她喜歡吃芒果蛋糕,我們家附近的甜品店出來了一款新的芒果蛋糕,你明天帶她去嘗嘗,順便散散心。」穆知然建議。
穆思文點頭。
第二天早晨,他敲了敲穆貝貝的房門。
穆貝貝打開門,看到是他,露出怯懦的目光。
穆思文很是心疼,向她道歉道:「貝貝,對不起,昨天是哥哥太嚴肅了,我向你道歉。」
穆貝貝驚訝地看著他。
還以為他又來罵她,沒想到是道歉?
「哥……」
「能原諒哥哥嗎?」穆思文語氣溫柔地問。
穆貝貝點頭,嘴巴一癟,委屈地撲到他懷裡。
「哥,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了。如果連你都討厭我,我該怎麼辦,我就真的沒有家了。」
「傻瓜,哥哥怎麼會討厭你?以後我們兩個人,就是一個家,哥哥永遠都是你的家人。」穆思文向她保證。
穆貝貝重重地點頭,又含著眼淚低聲抽泣。
「好了,別再哭了。忘了姐姐昨天說過的話,女孩子總是哭會不漂亮的。今天哥哥帶你出去逛吃,想去哪裡玩可以跟我說,決定不了就跟著我走。」
「跟你走,我要吃好多好吃的。」穆貝貝說。
「怎麼,在金家沒給你好吃的?」穆思文笑著問。
穆貝貝說:「有,但是都太正宗太健康了,沒有科技味,我還是想吃炸雞漢堡這些垃圾食品。」
「你呀,忘了你哥是醫生,也不提倡垃圾食品嗎?」
「沒忘,偶爾吃一次也沒關係的。」穆貝貝又抱著他的手臂撒嬌。
穆思文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個孩子。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哄一哄就開心了。
兩個人出去逛了半天,還去了穆知然建議的地方吃甜品。
吃甜品的時候,穆思文跟穆貝貝商量。
「一會我們去一趟顧家,我知道你不願意去。可是金家的茶具還要賠,只能你顧大哥幫忙。你不去,人家怎麼願意幫你。」
「不幫就不幫,我們賴帳,就不還了。」穆貝貝耍起小孩子脾氣。
穆思文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那可不行,咱們穆家可不能做這種言而無信的人。乖,聽哥的話,一會跟我一起過去。」
「好吧,不過哥,你再給我買一個小蛋糕。」穆貝貝嬉笑著央求。
穆思文板起臉說:「一個就夠了,吃多了甜食小心蛀牙。」
「哥,我就是想吃嘛。」穆貝貝撒嬌。
穆思文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站起來給她去買,誰讓他昨天傷了她的心?
「喏,給你。」
穆貝貝正低著頭認真地吃著,突然面前放了一個小蛋糕。
她以為是她哥回來了。
高興地抬起頭道謝:「謝謝哥,你真好……怎麼是你?」
好字沒說完,又咽了回去。燦爛的笑容也收回,變成了驚訝的表情。
「這是什麼表情?看到我就這麼不開心?」
金檀黑著一張臉,表情不悅地問。
這時,穆思文回來了,看到金檀也很驚訝。
「金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
「路過不行嗎?這裡又不是你穆家的產業。」金檀沒好氣地說。
穆貝貝怒了。
對她凶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凶她哥?
「我哥哥好好跟你說話,你就不能好好回答,非要這麼傷人嗎?我們家是欠你的錢,但是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
「我沒有。」
金檀看著暴怒的穆貝貝,表情慌亂地解釋。
不過,穆貝貝才不相信他的話。
她又沒瞎,剛剛他明明就凶她哥哥了。
「哥,我們走。」
氣的站起來,拉著她哥哥離開。
她要去顧家,找顧明琛。
哪怕是道歉懇求他,也要把欠金檀的東西還掉,決不能讓她哥跟著受委屈。
「穆貝貝,你誤會我了。」
金檀還沒被人這麼誤會過,尤其是被她誤會。
又氣又怒,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解釋。
穆貝貝生氣地甩開他,說:「我現在不是你們家丫鬟了,你不能這麼對我。欠你的我們會馬上還給你,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兩清?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嗎?」
偷走他的心,偷走他的感情,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兩清?
她知不知道,她離開後他有多難過?
這一天一夜寢食難安,忍不住來到他家附近轉悠,看到她後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聽她說喜歡吃這款小蛋糕,又馬上讓人去買,親自送到她面前。
她倒好,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誤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