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一個個捏棒棒糖的畫面挺詭異的。
沈亦歡捏了22個,還是沒有一個捏出了聲音,於是又莫名其妙的更想哭,只覺得什麼都不如意,連棒棒糖都欺負她。
「再試一個。」陸舟又拿出一個放在她手心,袋子裡只剩最後一個。
「不想試了。」
她煩躁,抬手就把棒棒糖擲到地上。
「我就是捏不出來。」
陸舟輕嘆了口氣,彎腰把座下的棒棒糖撿起來,溫熱的鼻息都打在她赤|裸的大腿上,沈亦歡縮了縮。
「我教你。」陸舟說,「你拿著。」
沈亦歡接過,攥住那一支棒棒糖,然後茫然的看向陸舟。
眼裡,他舔了下嘴唇,伸出手。
一雙溫熱而寬厚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他很白,邊境的風吹日曬沒有把他曬黑,中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是高中的時候就有的。
指腹抵住她的指甲。
十指連心。
沈亦歡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抵住了,撲通撲通,蠢蠢欲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骨而出。
她側過頭去看陸舟,纖細的脖頸拉扯出一道優美又脆弱的弧線。
陸舟說:「學好了。」
聲線冷硬的、克制的幾乎是冷漠。
他手包裹著,壓著沈亦歡的手一起用力,棒棒糖的外殼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是輕輕一聲爆破聲。
她無聲的睜大眼。
哇。
有些神奇。
陸舟拿出最後一根再次放到她手上:「再試試。」
「你,再教我一次唄。」沈亦歡把手遞過去,示意陸舟再去握住她的手。
陸舟原本按著太陽穴的手放下來,緩慢的坐直了身體,筆直的看向沈亦歡。
然後看到了小姑娘被傷心暈染開的逼紅的眼角與鼻子。
於是他再次伸出手,握住了沈亦歡的手,壓著她的十指,又一次替她按響了那一支棒棒糖。
莫名其妙又荒誕。
車座邊散了二十四支開了口卻沒動過的棒棒糖。
不過好在是把沈亦歡哄開心了。
***
車在馬路上疾馳而過,一道車燈打亮黑漆漆的路面。
沈亦歡頭倚在車窗上,嘴裡含著跟棒棒糖,專心致志的盯著陸舟看。
後者開車也是開的認真,完全無視旁邊灼灼的目光。
嘖。
冷漠。
「你在這等會,我上樓去拿給你。」沈亦歡說。
「嗯。」
沈亦歡拿好衣服和雨傘下樓,陸舟已經停好車,站在單元樓外等她。
「我走了。」他接過後就說。
「等等。」沈亦歡叫住他,手指揪著衣擺,難得的有些扭捏,「你明天就要去新疆了,什麼時候回來啊?」
陸舟說:「不確定。」
「噢…你一個人回去嗎?」
「不是。」
「還有誰?」
陸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沈亦歡也固執,執著的看著他等回答。
陸舟最後妥協:「一個隊友,還有一個援疆醫生。」
她皺了下眉,心有所感道:「是那個上次在醫院裡抱著你的女醫生嗎。」
「嗯。」
太乾脆了,弄得沈亦歡都不知道說什麼。
「那是不是要好久都不能見面了。」她說,踮起腳尖,下巴微抬,靠近他的臉,「能不能給我個,送別吻什麼的?」
陸舟的臉色徹底冷下來。
瞪著沈亦歡,嘴角扯起的弧度涼薄又嘲諷。
他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你親親我吧,我今天不開心。」沈亦歡沒掩飾眼裡的熱羨和渴望,「你就親親我吧,就這一次。」
就這一次。
陸舟無聲的眯了下眼。
沈亦歡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然後她的腰肢就被一隻手臂收攏,同時下顎被人捏住,抬起,用力很重,耳邊是漸而急促的呼吸聲。
他手心很燙,衣擺撩起來一點,沈亦歡幾乎覺得自己要被燙化了。
他說:「記住,你說的就這一次。」
他在一片寂靜與零星星光中俯下身,鼻尖相觸,呼吸交纏,重重的吻了下去,牙尖都磕進她飽滿的唇肉,幾近兇狠的咬下去,齒間碾磨著。
沈亦歡吃痛的悶哼一聲,剛往後撤,又被陸舟強硬的按著後腦勺,力度強硬到不容許她任何的退縮。
「張嘴。」他聲音沙啞。
陸舟親的很兇。
手臂緊攬她腰肢,青筋都崩出來,另一隻手按住她後腦勺,完全是不容抗拒的姿態。
沈亦歡許久未經人事,一時招架不住,全身的力氣都吊在他身上,纖細白皙的手臂勾著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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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auzw.comstrong>一點都沒有被壓制的感覺,反倒像是沉浸其中。
她喘不過來氣,就張嘴去咬他的嘴,嘗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後,就悶在他懷裡吃吃的笑,像小貓似的去舔舔他被咬出血的嘴唇。
這是一場交鋒。
看似陸舟占據上風,姿態強硬,不容置喙。
實則卻是慘敗,他失控放縱,沈亦歡卻是得逞勝意。
***
最後,他看著小姑娘一蹦一跳的進了電梯間,還笑眯眯的揮手跟他說再見。
陸舟雙手插兜,直到電梯門完全合上也沒走。
全身的神經都在回憶,剛才那個吻的美妙感覺,以及少女身體的柔軟與香味。
尼古丁麻痹神經,沈亦歡刺激神經。
他坐進車裡時就接到虞家誠的電話:「陸爺,你明天什麼時候的飛機走啊?」
他轉身往車的方向走:「下午兩點。」
「這麼早,我還以為晚上呢,今晚見一面?」
「在哪?」
「我發給你。」
陸舟開車到了虞家誠發來的地點。
「哎喲你這嘴是怎麼了,上火了?」虞家誠一見他就嚷,等走進了才發現不對,怔了怔,「你……這是被咬的吧?」
陸舟移開椅子,夜宵已經上了,他夾了一筷子。
虞家誠挨過去湊近了瞧,結果被陸舟一把拎開:「離遠點兒。」
「不是,你不會又和沈亦歡搞在一塊兒了吧?」
他頭也沒抬:「怎麼我嘴破個口就一定得是沈亦歡弄的了。」
「你要能讓別的女的在你嘴上嚯個口我還高興呢!你說說你從小到大喜歡你的女生還少嗎,你怎麼就偏偏著了她的道?」
虞家誠一說話嘴上就容易沒把門,「你也不想想你這條命,要不是命大,早因為她給折沒了。」
他筷子一頓,勾了下唇:「那事跟她沒關係。」
虞家誠還想再說,看到陸舟凌厲的目光,止了話頭。
「喝酒。」
陸舟抬手按住杯蓋:「明天歸隊,不喝了。」
「等真到隊伍里都是後天的事了。」雖這麼說,虞家誠也沒再給他倒酒。
陸舟在軍隊裡待的久,這方面的自控能力向來好,很少碰酒,就是煙一直戒不掉。
「你晚上要不住我家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機場。」
陸舟掃他一眼:「倆大男人住一起?」夾了塊菜又說,「明天我還有個事,就不去了。」
***
第二天沈亦歡是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的。
她趿著拖鞋,在睡衣外套了件薄襯衫去開門,看到門口拎著一袋子東西的顧明輝,直接翻了個徹底的白眼。
「大早上的吵人清覺,找死?」
顧明輝大包小包的直接進廚房,一邊說:「看看外頭這太陽,都十一點了,還清覺。」
沈亦歡揉著眼睛跟著他走進廚房,看著顧少爺親力親為的把那些水果飲料塞進冰箱。
「你過來幹嘛的?」
「沈亦歡,你當不當我是朋友?」
她點頭,理所當然:「當啊。」
「那你他媽去外地出差的事不告訴我?」顧明輝反問,皺眉睨著她。
他也是今天早上接到了沈亦歡那工作室的電話,說是他那個項目下的沈亦歡因為工作調度的問題,之後的進程會給他換一個攝影師。
沈亦歡睡的還沒清醒過來,經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做的這個這麼酷的決定。
「哦,忘記跟你和茹茹說了,拍個專題,你別往裡塞水果了,沒幾天我就走了吃不完,去新疆呢,沒那麼快回……」
顧明輝手上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看過去。
沈亦歡隨意的聳了聳肩。
「去新疆?!」
「是的。」
「找死?」
沈亦歡瞪他:「不是。」
「你好端端的給你派這任務去那麼遠幹什麼?有人故意折騰你了?」
「沒,我自己要去的。」她說。
顧明輝沉默下來,看著她沒說話,最後把袋子裡剩下的水果塞進冰箱,問:「是為了陸舟?」
「原因之一。」她說,「也是因為我想換個環境了,去那清靜段日子。」
顧明輝問:「什麼時候回來?」
「沒定呢。」沈亦歡洗了個蘋果咬了口,「反正你和茹茹有空了來找我唄,就當旅遊了,我覺得那風景應該不錯。」
顧明輝笑了笑。
「我叫份火鍋,把茹茹叫過來一起吃吧。」
「行。」
沈亦歡走出廚房去拿手機,門鈴又響了兩聲。
她沒多想,直接拉開。
看到門口站著的陸舟時徹底愣了愣。
「你怎麼……」
話音未落,陸舟的目光已經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後,目光陰鷙。
沈亦歡似有所感的扭頭,果然顧明輝就站著她身後,手裡端著一盤水果,鮮淋淋的還淌著水珠,看上去非常可口。
「沈亦歡。」
他冷漠的看著她。
「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