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懲罰

2024-08-14 11:47:44 作者: 甜醋魚
  沈亦歡心裡藏著事。

  她不知道陸舟背後的紋身是怎麼回事。

  真的是櫻桃嗎,會不會是大家看錯了?

  可這麼多人信誓旦旦,應該也不會是假。

  眼見這一天都快過了,張桐戚偏偏這時候過來。

  沈亦歡拎著一臉盆換下的衣服去外面洗衣服,張桐戚也過來了,不過旁邊跟著個助理,洗衣服這種活自然不用她親自上手。

  「我怎麼這一天都沒見到你?」張桐戚倚在洗手台邊,問。

  沈亦歡穿了件睡裙,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臂,正搓著衣服。

  淡淡回答:「工作忙,到處拍照呢。」

  「我還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能為了陸舟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沈亦歡將洗好的衣服絞乾,扔進一旁乾淨的臉盆中。

  「這地方怎麼了,多漂亮,我覺得挺好。」

  張桐戚冷哼一聲,明顯是不信:「你還能願意在這待一輩子?」

  「你不就是喜歡陸舟麼。」沈亦歡看著她,「陸舟要是在這裡待一輩子,你能忍受?」

  張桐戚哼笑:「他這樣的年少有為,已經做了中校的,以後肯定會調回北京的。」

  她聳肩,沒回答,懶得搭理,自顧自繼續洗衣服。

  張桐戚指著助理:「你怎麼把這衣服也帶來了,不知道不能水洗嗎!?」

  她語氣太兇,助理又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被嚇的點頭哈腰道歉,都不敢動了。

  最後張桐戚擺手,翻著白眼:「得了!快給我把這件放回去!不知道你幹什麼能給我干好了。」

  沈亦歡低頭洗自己手上的東西,也沒有幫小助理說話的意思。

  小助理蹬蹬蹬的跑遠了,步子很急,生怕又挨罵。

  在這種地方搞這種耍大牌的作風,實在是不落眼。

  沈亦歡勾勾唇,有點想笑。

  「明天有一個我的拍攝,你過來給我拍吧。」張桐戚說。

  「我不歸電視台管,你的拍攝也不歸我管。」她說。

  「明天的拍攝,陸舟也會來。」

  她手上動作一頓,反問:「所以呢?」

  「這可是特批的,你覺得這事需不需要陸舟親口同意才能安排下來?」

  她話里有炫耀,有挑釁。

  到沈亦歡耳朵里,就只剩下可笑。

  她無所謂的輕笑一聲。

  到了張桐戚耳朵里,就成了莫大的嘲諷。

  ……

  她讀書時就特別討厭沈亦歡。

  她對陸舟一見鍾情,後來又知道他是保送進來的綜合成績第一,一進班級就是班長,高高瘦瘦的,皮膚白淨,眉眼深邃如刀刻,性子有點冷,可是又很有禮貌。

  沒有女生會不喜歡這樣的男生。

  但她很快發現,坐在陸舟旁邊的沈亦歡,也喜歡他,並且明目張胆,追的轟轟烈烈全校都知道。

  她長得太漂亮了,漂亮到對所有女生都是一種侵略性的攻擊。


  自從她追陸舟這件事被全校知道後,陸舟收到的情書都少了許多。

  沈亦歡和陸舟或許不知道原因。

  可張桐戚不可能不知道,跟她一樣面對沈亦歡總忍不住自卑的女生也不可能不知道。

  她們就是不敢跟沈亦歡競爭。

  可她們還是默默等著看沈亦歡的洋相,她們本以為陸舟不會喜歡她,可後來又得知,陸舟和沈亦歡在一起了。

  這樣一個走在哪都吸引注意力,還和全校公認的男神在一起的女生,不學無術,壞朋友一堆,無疑會受到她們普通女生的敵視。

  張桐戚無法言說得知沈亦歡父親公司倒閉,她被迫休學時的感受。

  她幸災樂禍,跟個偷窺狂似的關注所有關於她生活的不好的消息,覺得自己因為沈亦歡而被忽視的光芒都在一點點回歸。

  她再見到沈亦歡。

  她本以為可以看到沈亦歡對她恭敬奉承的模樣,可是沒有。

  她就披了張看似柔軟的皮囊,骨子裡還是那樣的。

  而現在。

  當她得意洋洋的炫耀陸舟對自己的重視時,她也只輕飄飄的輕笑一聲。

  不屑。

  甚至連關注都懶得給。

  她憑什麼就這麼確定,陸舟會喜歡她一輩子。

  憑什麼就這麼確定,所有人都得圍著她轉。

  ……

  張桐戚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猛的抬手狠狠推了沈亦歡一把。

  她腳底沒站穩,洗衣房內本就地滑,她穿著拖鞋,直接向後栽倒。

  手肘撐地,鏗一聲,聽的人都疼,沈亦歡疼的整張臉都皺起,倒抽了口涼氣。

  張桐戚也沒想到這一摔能這麼嚴重,一時怔住。

  倒不是怕沈亦歡摔出什麼毛病,而是怕傳出什麼不好的新聞來。

  「你,你沒事吧?」她遲疑伸手。

  剛蹲下來,就被沈亦歡一個巴掌撲過去。

  腦袋偏過去,耳畔嗡嗡作響,那一巴掌實在下手太狠,她好一陣子都眼前冒金星,什麼東西都看不清。

  沈亦歡這輩子都沒純挨過打。

  從前中二時期跟人約架也是群架,她基本上都不用出手,就算被打了她也不怕,更重更狠的討回來。

  她心高氣傲,那一巴掌扇過去心裡才暢快。

  然後後知後覺的想到陸舟昨天刻意提醒她的——

  「別惹事。」

  以及說這句話時,那雙微涼的眼眸,和沉著深沉的表情。

  又要惹他生氣了吧。

  沈亦歡在理智抽空的最後一瞬這麼想。

  張桐戚捂著半邊臉,忽然尖叫一聲,猛的朝沈亦歡撲過去。

  ***

  陸舟剛開車進軍營。

  他去了附近的幾個邊防站點,剛一回來,何閔就聽到車聲急匆匆趕過來。

  「陸隊!!」他喊了一聲。


  陸舟拉下車窗:「怎麼了?」

  何閔喘著氣:「沈、沈亦歡和那個明星打架了。」

  陸舟一愣,直接推開車門下車,丟下一句:「幫我把車開進車庫。」

  等何閔反應過來,手裡已經塞著車鑰匙,陸舟早就已經跑沒影了。

  到司令辦公室門口。

  屋內傳來馮司令怒氣沖沖的聲音。

  「這是軍營!不是你們打架耍脾氣的地方!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行為,都他媽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沈亦歡和張桐戚一左一右的站著。

  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兩人都亂著頭髮,身上的衣服濕淋淋的,黏糊在身上,往下墜著水。

  張桐戚掉著眼淚,妝都花了,口紅的顏色都劃開在嘴角,眼線暈開,一邊臉頰紅彤彤的腫起來,手背上劃開了幾道紅痕。

  相較之下,沈亦歡倒還好。

  除了身上髒了點外,整張臉清清白白的,沒有受傷,也沒有眼淚。

  張桐戚的小助理在一邊,哭腔說話:「我一進去,就,就看到沈亦歡拎著桐戚姐的領子要打她,她、她打的太兇了,我都不敢去拉她……」

  沈亦歡目光淡淡的,在她臉上搜尋一圈,又收回。

  馮司令:「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桐戚邊哭邊點頭,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馮司令看向沈亦歡:「你承認嗎?」

  「承認。」她說。

  話音未落,司令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陸舟走進來。

  雙腿並緊,乾脆利落的敬禮:「報告!」

  「進來。」馮司令招招手,在一邊撥開打火機走過去,「既然你回來了,這事你來處理,該罰就罰,不服從就全部他媽給我滾回北京去!」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幾人。

  陸舟倚著窗口抽菸,身後是黑不可見的深夜。

  他朝張桐戚身邊的助理說:「你先回去。」

  助理還欲說什麼,可看到他黑洞似的瞳孔,忽然什麼也不敢說了,他沒像馮司令那樣發火,卻莫名給人一種不容反抗的壓迫感。

  張桐戚抬眼看了他一眼。

  忽然發覺曾經的少年長成男人後,更加肆意,更加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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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指修長,輕捻菸捲,手背與小臂上的青色脈絡明顯,青白煙霧騰起,將他的眉眼與神色都籠罩在後面。

  他領口微敞,鎖骨分明,喉結輕動。

  連吹來的風,經過他身邊,都顯得熱燥。

  張桐戚軟著聲音開口:「陸隊,這事我不追究沈亦歡的責任……」

  「閉嘴。」

  他張口就是這兩個字。

  沈亦歡和張桐戚同時都一愣。


  這樣子的話,從陸舟口中出來,很少見。

  等琢磨過來,沈亦歡沒忍住,笑出聲。

  陸舟皺眉微眯眼,微抬下巴,盯著她:「你也閉嘴。」

  「……」沈亦歡瞪他一眼,又低下頭。

  等一支煙都抽完,他將菸蒂按進菸灰缸中,淡聲開口:「剛才的事,從頭到尾,沈亦歡,你說一遍。」

  「她先推了我一把,我氣不過,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就打在一塊兒了。」她言簡意賅,說出口也是不卑不亢的,沒一點要賣慘的意思。

  「我沒有。」張桐戚淚眼朦朧,「我沒有推她,是她上來就打我的。」

  陸舟聽完,重新叼了根煙。

  「那她手肘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自己撞的?」

  沈亦歡下意識抬起手臂,才發現原來摔下去時磕傷了手肘,大塊的烏青,看著有些瘮人。

  張桐戚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出什麼辯解的話,頹然閉上嘴。

  「兩個人都跑十圈,明天交一份檢討給我。」陸舟冷硬的說,脊背筆直,「再有下次,全部出隊。」

  下樓。

  到訓練場。

  沈亦歡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一天要被罰跑,還要罰寫檢討。

  懲罰她的人還是她的前男友。

  她走在張桐戚身後,陸舟走在最後。

  忽然,她肩膀上一重,眼前被遮住大半。

  她扯下來,是陸舟的外套。

  「天冷,穿上。」他在經過她身邊時說。

  ***

  何閔站在陸舟身邊,看著訓練場上一前一後跑步的兩個女人。

  嘆了口氣:「這可是十圈呢,人都是大城市裡嬌生慣養長大的,受得了嗎?」

  雖說她們在進入軍營時就簽署了相關的協議,保障在軍營里的這段日子,一切以軍人要求管束自己,如果犯錯,有權利對她們進行處置。

  可是,畢竟她們也不是真正一步步從軍隊裡走出來的,體能沒那麼好,懲罰也不應該那麼重。

  陸舟掃他一眼:「你們熱身都不止十圈。」

  「我們這體格怎麼能和她們比,十圈下來,你也不怕你那沈攝影師暈倒了?」何閔說。

  陸舟聽完,倏的笑了一聲,呼出一口煙。

  「那丫頭沒那麼容易暈。」

  沈亦歡別的沒什麼,就體育成績還不錯,短跑不行,長跑雖說也不是第一第二名,可耐力的確不錯。

  高二時運動會還參加過一次五千米長跑,拿了銅牌。

  金牌銀牌的兩個女生跑完都面色慘白,差點送去醫院,就她,興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去領獎台上拿了那一枚銅牌。

  還跑來跟他炫耀。

  最後,沈亦歡超過張桐戚兩圈先跑完。

  張桐戚到後面兩圈根本跑不動,完全是走下來的。

  陸舟也沒心軟,等她走完,過來時差點腿軟直接踩空了。

  他撈起她胳膊,淡聲:「能走嗎?」


  張桐戚點頭。

  他鬆開手:「何閔,帶人去軍醫室休息會。」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

  沈亦歡重新回洗衣房把衣服洗完,晾好。

  捧著兩個空臉盆往回走。

  已經到了熄燈時間,走廊上黑漆漆的,剛才秦箏還給她發信息問她沒事吧,關於她和張桐戚打架的事大家也都已經知道了。

  她想著剛才和張桐戚打架時從她嘴裡蹦出來的話。

  「沒有你爸,沒有陸舟,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也真是夠可憐的。」

  「寄人籬下的日子好過嗎?」

  「你還以為,你這臭脾氣,還能像以前那樣吸引陸舟?!人都煩透你了吧!」

  ……

  「別惹事。」

  ……

  沈亦歡閉了閉眼。

  突然被人拉住肩膀。

  周圍都是漆黑的,她剛跑完步,還處於略微低血糖的狀態,猛地一拽,眼前就黑了,看不清人。

  她背抵牆,一股力摁著她,肩膀磕在上面。

  她聞到了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眼前慢慢清明起來,她看到了陸舟靠近的臉。

  「你幹嘛。」她沒掙扎,平靜問。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惹事。」他緊盯她的眼。

  「對不起。」

  漆黑的走廊,只剩下小姑娘清脆的聲音。

  這樣乾脆利落的道歉,倒是出乎意料,陸舟略揚眉:「道歉就夠了?」

  「你罰都罰了,還想怎樣?」沈亦歡皺眉。

  他往前一步,將她更加束縛在狹窄的空間內,微俯下身,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忽然笑起來。

  笑聲低低的,迴蕩開。

  溫熱的鼻息全部打在她頸窩。

  沈亦歡往後縮了縮,可那是堵牆。

  「是罰了。」

  他下頜線繃的有些緊,摁在她肩膀上的手動了動,食指撩開她綿軟的睡衣領口,露出那一段瘦削的鎖骨。

  他動作放的很慢,一點點靠近,然後伸出來舌尖。

  在那一截凹陷的鎖骨處輕舔了下。

  「……」

  操啊。

  沈亦歡覺得眼前這個陸舟是不是被什麼妖魔鬼怪附身了。

  太踏馬色|情了。

  她抬手就要朝他身上揮過去,結果被他穩穩抓住了手腕,拉開扣死,按在頭頂,手背貼著冰涼的牆。

  他鬆了嘴。

  腦袋卻仍俯在那裡。

  「那是罰她的。」

  沈亦歡沒懂,茫然。

  「現在罰你。」

  他說完。

  再次張嘴。


  感受到牙齒磕在鎖骨上,碾磨輕咬,她輕輕「嘶」一聲。

  沒等她罵痛,牙齒又全部收回去,只剩下溫軟的舌尖,在上面舔舐,水聲粘膩而輕微,在黑夜與漆黑的走廊中,混合成一種讓人耳紅心跳的淫|靡聲響。

  他手指扒拉開她的領口。

  眼眸幽深。

  聽到一聲斷裂的聲音。

  那是神經斷裂,也是鎖鏈斷裂。

  他叼起一塊細肉,重重吮吸,唾液沾染皮膚,濕膩膩泛著水光。

  沈亦歡腿軟,被他摟緊了腰,勉強站立。

  「操……你幹什麼。」

  他終於鬆開嘴。

  漆黑的眼眸看著自己在小姑娘身上留下的「傑作」。

  手指輕輕摳挖肩膀上的紅印。

  他垂下頭,額頭搭在她的肩膀,長長舒了口氣。

  「這是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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