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後的半個月時間裡都非常忙。
各種的散夥飯謝師宴,以及亂七八糟一堆朋友同學請吃的飯,沈傅也出差回來了,他這一趟走足足有一個多月,在高考結束一禮拜後才給沈亦歡打電話說讓她回家一起吃頓飯。
「考試你自己覺得考的怎麼樣啊?」沈傅坐在飯桌邊問她。
沈亦歡抬頭看了他一眼,拋了顆葡萄入嘴,漫不經心的調侃:「您問的可太及時了,再晚幾天成績都直接出了。」
「哎。」沈傅笑了笑,「爸爸這不是工作實在太忙了嗎。」
「還成吧,我覺得考的還可以,至少寫的挺滿的。」沈亦歡說。
「以後打算學點什麼?」沈傅問,「我這公司以後肯定得交你手裡,要不學點金融什麼的,以後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才不要。」沈亦歡想都不想就拒絕,「你就多培養點牛逼的經理人吧,以後要真要交我手裡讓我掛個名就成。」
沈傅對這個女兒向來溺愛,雖然只是金錢方面,可也不打算逼她去學自己不願意的專業,畢竟沈亦歡到底幾斤幾兩他還是清楚的。
就算真學了,估計也學不出什麼樣子來。
「那你打算學什麼?」
「我想了想,我好像也就對攝影感興趣,要不就學這個。」
當時的沈亦歡也就是覺得這專業挺有趣的,沒那麼枯燥,而且估計還可以到處玩兒,也沒想過自己以後的工作就這麼跟攝影掛上了勾。
沈傅對此沒表達什麼建議,只不過第二天沈亦歡就收到了一個嶄新的相機,配置都非常好,拿錢砸出來的。
查分數是在下午,沈亦歡和陸舟看完電影後回家就開電腦。
「先查你的吧。」沈亦歡說。
「好。」
他把准考證件號翻出來,沈亦歡照著輸進去,她看著頁面上的小圓圈飛速轉動著,再一次感覺到了高考以後就沒出現過的緊張感。
「操。」沈亦歡摸了摸旁邊陸舟的大腿,「我好緊張啊。」
「查我的成績。」陸舟笑了下,「你緊張什麼。」
「就是查你的我才緊張啊,查我自己的我就不緊張了,反正也就那麼幾百分。」
頁面突然跳了一下,沈亦歡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加載的圓圈轉了幾圈最後彈出來網絡擁擠。
沈亦歡真情實感的罵了一句。
重新點了大概有7、8次,沈亦歡都覺得自己對陸舟的成績一點兒不抱期待了,才突然跳出來正確網頁。
「啊!」沈亦歡叫了一聲,猛地捂住眼睛,「啪」一聲,又從指縫了看。
旁邊的陸舟已經看好了,靠到椅背上,舒了口氣,又輕輕笑了一聲。
沈亦歡看了足足有半分鐘,才確定那上面的就是陸舟的成績。
709分。
7開頭的。
我操啊!
「……去年理科狀元幾分來著?」過了挺久,沈亦歡才憋出這一句。
陸舟想了一下:「好像七百十幾分。」
「今年試卷是不是比去年難很多啊,考完數學不是都有好多人哭了嗎,狀元分數線可能也比去年低,我操,陸舟,你說我男朋友會不會是理科狀元啊!?」
陸舟靠在椅背上,下巴收著,眼裡藏著笑意看著她,問:「你男朋友誰啊?」
沈亦歡笑了,笑的眉眼都彎著:「陸舟!」
「反正不管這分數是不是理科狀元,也不影響我去哪個大學。」
陸舟前幾天已經通過了軍校的體檢和體質達標、心理達標各種測試了,沈亦歡聽說那些檢測的通過率非常低,可陸舟還是過了。
就像是高考這麼多人,陸舟也照樣能考出7開頭的成績。
班主任的電話很快就打過來了,聲音里的激動一點都掩飾不住,說現在全市的排名還沒出來,但按照最近幾年的成績看,陸舟這個成績全市前十不出意外是可以確定的。
沈亦歡查了自己的成績,出乎意料的高,比知道陸舟的成績還吃驚。
雖然開頭的那個數字就比陸舟少了不少,4開頭,486,都快500了,對沈亦歡來說簡直是超常發揮加祖墳冒青煙的水平了。
今年數學和理綜都難,批卷給分都放寬了。
一本線的確是不可能,不過二本的選擇餘地還是挺大了。
沈亦歡確定的一家學校,在本市,學校整體排名和水平不高,但攝影專業是其中最亮眼的一個專業。
報考還不僅僅看成績,還要交幾張自己之前的攝影作品,不要求有多麼高標準的技巧,但也要看看你是否具有這個潛力。
而陸舟更是被各種名牌大學招生辦打電話,他一一拒絕了,決定了要去軍校,對方雖然可惜,也不能說什麼。
後面的一個多月時間,志願確定了,再後來,大學錄取通知書也寄過來了。
沈亦歡有時和狐朋狗友們一塊兒去玩玩,有時就和陸舟一起吃吃喝喝逛逛。
沈傅知道她成績後還興奮的擺了幾十桌,沈亦歡也沒明白自己這成績到底有什麼好炫耀的,各種有的沒的親戚朋友全來吃飯,恭喜賀喜的沈亦歡都恍然間以為自己才是那個709分的成績。
日子過的輕鬆又飛快。
她恍惚間覺得,好像從高三起,那日子就快的抓不住了。
轉眼就到8月底。
陸舟的學校開學早,聽說一進去就是魔鬼訓練營,就為了給他們這群新生中的刺頭殺殺威風。
他行李很簡單,就一個行李箱,幾件衣服,日用品和被子枕頭一類學校都會發統一的,沈亦歡那天送陸舟一起去學校。
軍校周圍的圍牆非常高,跟一中的根本不能比,沈亦歡估計自己要進了這裡,怎麼都翻不出這牆。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陸舟在軍校門口停了腳步。
「啊。」沈亦歡往周圍看了眼,很多都是爸媽送來的,可也就是送到外面,沒有人陪進去的,估計也不允許。
「這麼快啊。」她抓著陸舟的手,有點兒捨不得。
「自己乖點。」陸舟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囑咐,「我不在你旁邊,酒吧那種地方少去,本來酒量就不好就別跟人喝酒,聽到沒。」
沈亦歡抬手扒拉扒拉自己的頭髮,點點頭:「知道了。」
眼睛還在周圍亂看,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剛才的話放進心裡。
「那我走了。」陸舟說,腿仍然杵在那沒動。
沈亦歡看了她一會兒,會意,踮著腳吻住了他的嘴唇。
陸舟親的挺凶的,摁著沈亦歡的後腦勺,給她一種好像他們真要就此一別此生不復相見的錯覺,陸舟還咬了她一口。
「操!」沈亦歡捂著嘴唇把他推開了,「陸舟,你說說你是不是屬狗的。」
陸舟垂眸看著她,伸手在她濕潤的唇瓣上抹了一下,又攤開給她看:「流血了。」
「……」沈亦歡瞪著他。
「記著我親你的時候。」陸舟說,最後揮了揮手,拎起行李箱,「走了。」
真就走了。
……
當天晚上,沈亦歡就被顧明輝、邱茹茹叫著去外邊玩,她已經好久沒和他們一塊兒了,一露面就被一群人圍攻著說重色輕友。
好吃好喝好玩的都有。
沈亦歡和邱茹茹坐在一邊聊閒天,旁邊一窩男生玩骰子的玩骰子,玩牌的玩牌。
「今天把陸舟送進去了?」邱茹茹問。
「你這怎麼說的跟監獄似的。」
「可不就跟監獄差不多嗎。」邱茹茹笑了笑,「那可是軍校啊,陸舟跟你說下回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他說他也不知道,到時候給我打電話說。」
邱茹茹點了點頭,拎起一杯啤酒喝了口。
「你什麼時候開學?」沈亦歡問。
「還有半個月。」
「顧明輝呢,他是確定出國了吧。」這些天沈亦歡都和陸舟膩在一塊兒,的確是沒不太清楚他們倆人的事。
「去美國,也還有半個月吧,就去了。」
「我們這也算是天南海北了啊。」沈亦歡笑了笑說。
邱茹茹隔著人群看過去,包廂內燈光昏暗,顧明輝坐在男生堆里,嘴裡叼了跟煙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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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移回目光,笑著勾住沈亦歡的肩膀,感慨:「是啊。」
牌局一輪結束,顧明輝站起來,拉了旁邊看牌的一個男生到自己位子上:「我去上個廁所,你替我一把。」
說著就走出包廂。
邱茹茹吃了一塊哈密瓜,把叉子丟進垃圾桶,整了整裙子也站起來。
包廂外的走廊上都很吵,都是各自包廂里吵嚷的聲音,也有好多高考完來玩的人,拿著話筒乾嚎,唱歌唱的離奇曲折、撕心裂肺。
邱茹茹順著頭頂的指示牌找到了廁所。
……
顧明輝一回包廂就被沈亦歡叫住了:「你見著茹茹了嗎?」
「沒啊,她去哪了。」
「上廁所,我以為你倆會一塊兒回來呢。」沈亦歡皺了下眉,「會不會是迷路了。」
「就這點路哪個白痴會迷路啊。」顧明輝輕嗤一聲,想了想這種地方萬一遇到什麼真正出來玩樂的人。
最後還是出去給邱茹茹打了電話。
「在哪呢?」
「……衛生間。」邱茹茹倚著牆站著,又補了一句,「迷路了。」
「我操,你還真能迷路啊。」顧明輝被逗樂了,笑著說,「等著,啊,哥來解救你。」
顧明輝繞了一圈才在衛生間門口看到了邱茹茹,走過去對著發呆的少女伸手打了個響指。
「這層樓有兩個廁所,我這繞了一圈才找到你。」
「你剛才是在另一個上的廁所?」邱茹茹問。
顧明輝:「是啊,不然我肯定能看見你啊,順路還能把你給撿回去了。」
連這小小一層樓都能錯過。
邱茹茹捻了捻眉心,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她哪裡是迷路,只不過是有話想跟顧明輝單獨說,才跟出來。
沒想到還找不著他。
「顧明輝。」
邱茹茹倚著牆懶散站著,腳一點都沒挪動,不像個迷了路的人,倒像是想死賴在這不肯走的模樣。
「嗯?」菸頭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
「你這馬上就要去國外讀書了啊。」
「換個詞兒,我這是去國外瀟灑人生去了,讀書多沒意思啊。」顧明輝回答。
邱茹茹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抹了把臉:「那以後可是要好久才能見一面了吧。」
顧明輝哼笑一聲:「想我啊。」
「滾蛋。」邱茹茹罵了一句。
「你要想見我這不是打個電話的事兒嗎。」顧明輝滅了煙,雙手揣著兜往回走,「走吧,帶你回包廂。」
***
軍校。
第二天第一件事就是上交手機。
陸舟只來得及匆匆給沈亦歡發了條簡訊,手機就被拿走了。
緊接著就是聽講座,關於各種身為軍人的要求和紀律,聽完便開始訓練,一上午什麼都沒幹,就在操場上扎馬步。
暑日炎炎。
很多人大腿都不停打著顫,抽筋了都不能動一下,汗從脖頸一路下滑,大汗淋漓的,濕透了整件衣服。
明明不是什麼困難的項目,偏偏是最折磨人的,這一棒子下去大家這群傲骨氣焰就被磨平了不少。
嘹亮的哨聲響徹雲霄,早上的訓練終於結束。
有些人幾乎是直接跪下去的,大腿完全沒知覺,小腿抽搐,汗濕了整件衣服。
陸舟也不怎麼吃的消,坐著休息了十來分鐘才起來去食堂。
吃完飯回寢室休息,6人間,已經睡倒4個了,陸舟洗了個澡出來。
「陸舟,你給我拿個充電器。」室友趴在上鋪上說。
陸舟給他拿過去,他道了聲謝,一動就全身疼,「哎,我怎么小腹都痛了,這訓練簡直不是人受的,哪有第一天就這強度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起來。
男生寢室的話題無非是那幾樣,聊完了訓練就禮節性的八卦了一下。
「陸舟,你呢。」
「我也有女朋友。」
寢室6個人,有3個人都有女朋友。
「我都不知道我們還要上交手機,早上的時候就來得及給我女朋友發了條信息,都不知道她怎麼回我的。」
「我也是,她本來就不捨得我來軍校,我還給她說每天都會給她發信息。」
陸舟坐在一邊,頓了頓,問:「你們知道手機被放在哪了嗎?」
「幹嘛,你要去偷出來啊。」上鋪的男生說,「別想了,就這訓練強度,要是被發現了,半條命算是沒了。」
陸舟沒說話。
另一邊的男生說:「不過剛才我找廁所的時候看到食堂後面有個電話亭,不知道可不可以用。」
當天晚上,所有訓練結束,三個男生就偷偷溜出去,乘著黑夜跑到電話亭前。
其中一個男生拎起聽筒,撥了兩下:「操,破的。」
「我就猜到了,手機都沒收了怎麼會在這給我們弄個可以用的電話亭。」
陸舟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纏繞在一起的電線,又是檢查聽筒,又是檢查按鍵的。
男生愣了愣,問:「你能修?」
「可能能修好。」陸舟說,「我不確定,可以試試。」
之前高中時參加過物理競賽,不僅需要做題,還要會做實驗,其中電路就是很重要的一項。
陸舟倒騰了半天,其他幾人都坐在地上打呵欠了,才擦著兩根電線冒了一簇火星。
再拿起聽筒。
嘟嘟嘟嘟嘟……
修好了。
「我操!陸舟你這是真牛逼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啊,居然連這破玩意兒都會修。」
「快快快,你修好的,你先打,打完了我們再打。」
陸舟撥了沈亦歡的號碼,兩個男生已經非常識相的走遠了。
「餵。」沈亦歡的聲音傳出來。
陸舟不由就笑了:「嗯,是我。」
「陸舟?!」沈亦歡應該是站起來了,「你不是說手機被收了嗎,什麼時候才能拿回來啊,還有,你們這禮拜放假嗎?」
一大串的問題。
陸舟一一回答過來。
他們打了十來分鐘,寢室是準時十一點熄燈鎖門,兩個男生在外面繞了一圈實在等不及,又過來催。
「兄弟你快點啊,這兒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人呢。」
陸舟握著聽筒:「快熄燈了,我明天晚上再打給你。」
「這麼快啊。」沈亦歡有點不習慣。
「嗯。」陸舟笑了笑,對聽筒說,「乖。」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大學番外也不會虐,沒有後面鬧矛盾的部分。
校園番外就是純小甜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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