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子們對四皇子交口稱讚之時,一家書肆拿出了一種價格更加低廉的紙張,一文錢,一刀。
紙張雪白細膩,書寫順滑且不暈染,對比那五文錢一刀略微泛黃的紙張來說,那是高下立見。
恰逢四皇子參加詩會,便有人將此紙張拿出來做對比。
有學子問:「這也是殿下做出的紙張嗎?為何比之前的還要便宜?」
「自然是因為四皇子仁善,不忍見我們窮苦學子,沒有紙張可用。」
「這麼好這麼便宜的紙,為何賣的那麼便宜?四皇子賺錢嗎?」
四皇子聽著周圍人議論紛紛呢,即便知道這紙不是他的,他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模稜兩可地說:「賺不賺銀子,這是其次,只要能夠養活的了匠人即可。最重要的,還是要讓大家有書念,有紙可用。」
他話音剛落,大皇子卻從人群中走出,他嘖嘖兩聲:「你這話答的模稜兩可的,人家問你這紙張是不是你讓人做出來的,你也不說。」
便有人問:「這位兄台,四皇子這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紙就是他做的,不然為何會有養活匠人這一說法?」
還有人說:「是啊,不是四皇子所做,那又是誰?也只有四皇子心懷天下讀書人,為天下讀書人謀福祉。」
「你是誰啊,竟然如此質疑四皇子?」
大皇子一指自己鼻子,問四皇子:「老四,我是誰,你來告訴他們?」
四皇子臉色很難看,那日縣試,大皇子跟三皇子站在太子身邊,就已經跟他劃清了界限,今日公然質疑他,這是在向太子投誠?
大皇子瞧著四皇子不說話,嗤笑著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四弟不願意說,那我說,我是大皇子。我知道這紙是誰做的。」
大皇子拿起一張雪白的紙張,輕輕晃了晃,道:「這紙,是當今太子做的,足足研究了一年多的時間,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挑選最便宜的原材料來進行製造,一要保證紙張柔韌且不易暈染,二要保證其造價低廉。」
說著,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時間,道:「做紙張這事兒,發生在太子妃和離之後,跟太子相遇之前,所以啊,這太子妃是一直心繫天下,不在於她的地位名聲。」
「太子殿下得知後她所做之事後,也是傾力相助,然而卻不居功半分,不像四弟……」
大皇子嘆口氣,搖了搖頭:「四弟,將他人功勞據為己有,這不合適吧?」
轟地一聲,人群仿佛炸了一般,議論紛紛:
「這話什麼意思?」
「我是聽明白了,大皇子所言,四皇子所售五文錢一刀的紙張,是旁人造的?」
有人替四皇子說話:「四皇子還是皇子,那怎麼會造紙呢?自然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了,如此有心,便已是天下學子之福了。」
「是啊,太子妃做這些紙張,不也是讓匠人們做的嗎?」
大皇子搖了搖頭:「造紙之術極為複雜,不光需要有人牽頭,花銀子,也需要有人出方子,有想法。老四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
學子們好奇的問:「那到底是誰做的?」
大皇子也不賣關子:「自然是平陽侯平夫人陸白氏。這陸白氏甘願為四皇子奔走,著實令人欽佩。」
便更有學子為四皇子辯白:
「既然是為四皇子奔走,自然還是四皇子心系學子,吩咐人去做的了。倒也不能抹殺四皇子的功勞。」
「是啊,不過,這平陽侯夫人為何要為四皇子奔走?平陽侯也不介意自己的功勞被占?」
時下,女子都是男子的附庸,白晚意的功勞,自然也會被人視作是陸偃的功勞。
大皇子聞言搖頭:「這就是他們的家事了,我怎麼知道?我不過是今日看到有人霸占太子妃的功勞,心中不平,就說了兩句罷了。大家記住了,這種雪白的紙張,是太子妃做出來的。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大皇子說完,轉身就走,只留一臉鐵青的四皇子站在原地。
秦婉!
又是秦婉!
他享受著廉價紙張帶來的好名聲,還沒幾日,她居然就拿出更便宜的紙張來了!
四皇子聽著學子們對當今太子妃的誇讚,恨得咬牙切齒。
可面對周圍一個又一個詢問的眼神,四皇子又不得不一副大方的模樣:「平陽侯夫人覺得她是一介女流,平陽侯又不是沽名釣譽之輩,且造紙作坊也是我的產業,所以才將功勞安在我的身上。」
「我們是合作關係,平陽侯也是支持的,不過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還請大家為平陽侯夫人正名,她一介女流,不在意自己的名聲,為天下學子奔走,勞心勞力,著實值得欽佩。」
四皇子只能把白晚意抬出來誇了又夸。
早就投靠四皇子的學子聞言立刻附和:「是啊,一介女流,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欽佩。」
「那太子妃也是女流之輩。」有人嘀咕一聲。
當然也有人腦迴路清奇:「這平陽侯什麼運氣?太子妃是他前妻,陸白氏是現在的平陽侯夫人,兩位女子,皆非尋常人士。」
四皇子見有人扯到了秦婉身上,立刻又大聲說:「我們造紙的初衷,是為了大家著想,如今有更便宜更好用的紙張,我心甚慰。」
他又舉起酒杯說:「在這裡我向大家承諾。這紙張的技藝,一定會步步改進,且日後,我旗下的紙坊,造出來的紙,也賣一文錢一刀,大家可以放心的用。」
一文錢一刀,四皇子心疼的像是在滴血,如果是以往他絕對不會在意這些銀錢得失,可這一年以來,他的銀子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卻沒有收到絲毫的成效。
這紙之前賣五文錢,雖然不怎麼賺錢,但紙張這東西用量極大,薄利多銷也是能賺不少的,現在一文錢,那真是貼在銀子賺吆喝了。
四皇子這話一說完,學子們當即鼓掌叫好:
「四皇子大善!」
「四皇子當得賢王之名!」
「可使不得使不得,我還未封王,使不得。」四皇子嘴角翹起,謙遜得連連推拒眾人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