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六妹妹看著我就放心了。」秦婉看向來傳話的小丫鬟,將手頭一張帖子遞給她:「我這幾日不得閒,不能出門應酬,這個賞花宴就由六妹妹代我去吧。」
小丫鬟眼睛一亮,自家小姐快要說親了,姨娘糊塗,婚事自然要自己操心一些,賞花宴自來是各府夫人想看兒媳的好去處,有了這張帖子,自家小姐可露臉的機會也就多些。
她連忙屈膝接過:「奴婢代我們小姐謝過夫人。」
蓁蓁瞧著人離開,冷笑道:「當初小姐要親自教導她們,也只六小姐,八小姐肯用心聽,五小姐仗著老太君疼寵,天天逃課。小姐多次說過,侯府榮辱一體,六小姐八小姐偏生不聽,只顧著自己安穩,現如今五小姐闖下大禍,她倒是著急了。」
秦婉生氣嗎?當初也生氣,既然不聽,不管,你們兩個就去幫她收拾爛攤子。
收拾了幾次爛攤子,陸玲霖就不樂意了,出手狠狠收拾了陸玲瓏兩次,她也就怕了。
不過現在,秦婉也不在乎這些:「我們都要走了無所謂了,對了收拾的如何了?」
「東西有點多,清點起來且需要幾天呢,您休息一會兒吧。」
秦婉既然不在意,蓁蓁也不多說,只派人多多盯著點五小姐那邊,別再給自家小姐添亂了。
陸偃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回到別院面對的又是白晚意那張委屈巴巴的小臉兒。
相對秦婉的冷臉,陸偃再看到白晚意這張委屈又飽含神情的臉龐,心下不由一軟,伸手把她抱在懷裡:「晚意……」
白晚意身子一僵,昨晚不好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她忍著將他推出的衝動,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甜美動聽:「偃哥哥,怎麼了?是不是夫人給你氣受了?不行的話,我們再去求一求陛下?」
陸偃身體驟然緊繃,掩飾不住的冷意席捲全身:「求陛下?陛下的態度你也看了,他仍舊忌憚秦家!忌憚到當今宣武侯的嫡長子已經四十好幾卻仍未立世子!」
白晚意眼底閃過一抹異樣,推開陸偃眼底滿滿都是不解與傾慕:「偃哥哥這話我不懂了,不是說宣武侯已經致仕多年,秦家在朝中無絲毫勢力了嗎?手中無兵權無實權的一個侯爺,怎會引陛下忌憚?」
陸偃欣慰地看著白晚意,相見恨晚的感覺再度浮上心頭,就是這樣的女人才是他的良配,聽得懂他的話,懂得朝中局勢,才是能夠與他比肩的人,而不是秦婉那樣粗鄙之人。
陸偃摟著白晚意坐下,細細跟她分析:「秦家家祖是跟著先祖爺開國的,最早是國公爺。」
白晚意一驚,她雖是理科生,卻熟讀歷史,歷史上追隨開國皇帝的武將沒一個善終,秦家居然綿延百年之久!
她壓下心底驚訝,好奇地問:「那為何又是侯爺了?」
陸偃道:「我朝除皇室無世襲,國公三代後降爵而襲。而後邊關戰亂頻發,秦家雖無人在軍中任職,卻也人才輩出,每每朝中需要用人之際,他們總會出幾個將軍上戰場力挽狂瀾。」
「如今的宣武侯就是他父親被啟用的時候跟著一起上戰場的,他與我祖父跟陛下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不同的是,當初我陸家落魄,這個侯府也是我祖父掙下來的。」
世襲的爵位跟軍功掙下來的爵位截然不同。
白晚意當即星星眼,她看上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她柔情蜜意地挽著陸偃的胳膊,嬌聲道:「如今她家也落魄了,不是嗎?那陛下何須忌憚?」
「秦家當年交出兵權,府兵卻未留下,按照規制,侯府可有三百府兵。」陸偃作為武將,也明白皇帝的忌憚,不然的話八年前不會不用秦家人,而用他了。
他也忌憚秦家,若是戰事再起,只怕又要用秦家的人。
白晚意這次是真的不懂了:「只有三百府兵,能做什麼?」
陸偃搖頭,嗤笑道:「果真只有三百,陛下又怎會忌憚?你別忘了,秦家可是百年世家,府中人一代代,府兵也一代代繁衍生息。」
白晚意瞪大眼,三百之數,哪怕一人生兩個,就能翻一番,這些年……
白晚意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輕聲道:「所以陛下忌憚秦家,那是不是……」
白晚意話語一頓,旋即笑道:「我有個法子,不過你要給我點自由,不能老拘束在內宅,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很獨立的女人,我不是攀附在男子身上的菟絲子,我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的。」
陸偃一喜:「什麼主意?」
白晚意輕笑道:「我不告訴你,不過卻可以讓陛下直接下旨讓我為平妻,根本不用跟秦婉商量,你等我好消息吧。」
「晚意,你真是我的貴人!」陸偃歡喜地摟著白晚意的肩膀就要親上去,卻被她推開。
白晚意這會兒壓根不樂意跟他過多親近,推他出門:「平兒想你了,你快去看看。」
房門掩上,白晚意輕撫下心口,昨晚的經歷在她心底里是個抹不去的陰影,她雖喜歡陸偃,可昨晚他的強制觸了她的逆鱗。
即便陸偃是被人下藥了,也不可以!
心底有了牴觸,白晚意就想給自己找下家了,若是可以的話,攀上皇帝不比攀上陸偃要好?
她有自信可以成為皇帝的新寵,歷史上二嫁的皇后,乃至太后又不是沒有。
白晚意信心十足地開始研墨,回想著一些東西的構造,只要造出來這東西,還需要武將?文人都能上戰場!
陸偃被趕出去也不生氣,去找了平兒帶他去玩兒,同時也認真思考祖母的話。
家裡需要大量銀錢,白晚意的東西研製起來更需要銀錢來支撐,邊關八年,收的戰利品等東西,大部分都填補在了這裡。
花用妻子嫁妝雖不光彩,可為了侯府榮耀,這點臉面也可以不要了。
左思右想,到了午飯時分,陸偃告訴白晚意:「我今晚可能要回侯府住。」
白晚意一聽,就不高興,她強忍著怒意,拉著陸偃的衣袖柔聲道:「我知道偃哥哥你不容易。我本也不想讓你為難,可是平兒是我們的兒子,我不得不為他打算。你……你回去別跟秦姐姐為難,你哄著她點,女人嘛,心都是軟的,多哄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