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外來客

  蒼石荒漠，即使放眼偌大的天辰星，亦可稱之為最為蒼涼與荒蕪之地，荒漠之中斷壁殘垣隱約可見，殘圮的城牆似乎在訴說著它往日的輝煌，肅厲的狂風肆意喧囂，捲起一層又一層風沙，似要將這一切都埋葬……

  在十分久遠的年代，據說在蒼石荒漠中有一座富庶的城池，但因在某個時刻發生了一場極其恐怖的變故，導致蒼石荒漠成為了如今這般模樣。

  那個年代具體為何年代已不可考，若不是古籍中殘存的隻字片言，或許那段歷史早已不為人所知。至於蒼石荒漠曾發生了何種變故，有說是曾發生了驚天之戰，那一戰教祖凋零、大能隕落，埋葬了一個無比燦爛的時代；那一戰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哪怕你曾天資卓絕，驚艷一個時代，最終也只淪為黃沙之下的一無名客；那一戰大道驚怒，降下滅世雷罰，滾滾雷霆在蒼石荒漠上空歷久不散，哪怕戰爭結束了，該死之人已經死絕，也依舊沒有平息大道的怒火。

  最終，蒼石荒漠成為天辰的一片死域、禁區，無人可靠近，更無人能深入。但究竟為何，今人已無從考證，只是留下了無數傳說……

  這一天，蒼石荒漠迎來了它自寂滅紀元以來的第一位客人。

  氣泡包裹著祁塵緩緩從天空降臨，氣泡在夕陽的映襯下流光溢彩，宛若一顆從天而降的寶珠，不過這一切都發生在蒼石荒漠深處，外界自然是無法察覺的，否則這必然引起世間巨震，從寂滅紀元以來，多少億年了……

  氣泡落在地面之後，便如同遇見了夏天的雪花一般漸漸消散。兩三歲模樣的祁塵拖著一套成人的衣物緩緩從消散的氣泡中顫顫的走出。

  「嗯？有城……」

  祁塵心中大驚，從天辰之外他就看出天辰與地球相似，也曾幻想過這顆星球上有生命存在，但是眼前的古城遺蹟是他未曾敢設想過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星球上有高度發達的文明，甚至可能有人類文明的存在。

  祁塵拖著沉重的衣衫，背靠在一面殘破的牆面之下，夕陽斜照，巨大的太陽圓盤仿佛就在祁塵觸手可及的地方，觸之，又是那般遙不可及，荒漠與孤城遺蹟在餘暉的映襯下如染上了一層血色……

  至夜，狂風呼嘯，風中似有一道悲鳴之音，祁塵踉蹌著身形尋到一城牆倒角處暫避風沙，他如今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自然不會為眼前之事所懼。

  牆壁入背的冰涼感，風聲撲面的刺膚感和夜裡荒漠中溫度驟降的寒冷感，這一切讓祁塵感到無比熟悉，在這熟悉與懷戀交織的夜裡，祁塵沉沉的睡了過去。

  深夜，祁塵被刀兵碰撞之聲驚醒，祁塵謹慎的從牆壁的豁口向四周打量，卻未見有任何打鬥之形，幾經觀察，也沒有尋到聲音的來來處。

  「像發生了一場大戰！」

  這很不對勁，明明是深夜，怎麼會發生大戰呢？

  但是祁塵相信他絕沒聽錯，嘶吼聲、吶喊聲不絕於耳，從莫名處飄忽的傳入他的耳朵。

  此時此刻，他又能如何呢？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好在戰火沒有燃燒到這邊來！」

  祁塵暗自慶幸，雖然不知聲音從何處起，但總算沒有波及到他。

  ……

  直至被一股飢餓感所襲，祁塵才悠悠從睡夢中醒轉過來。

  幾經尋找，祁塵的身軀實在無力支撐他尋到更為可口的食物，好在斷壁殘垣的犄角旮旯處，凸起的石縫間有不少頑強生長著的野草，即使在荒漠這般嚴酷的生長環境之中，這些野草依舊青翠欲滴、或赤如焰心、或涼如凝冰，且全是祁塵見所未見的模樣。

  祁塵也顧不得許多，如今之計是填飽肚子，哪怕這些野草有毒他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填飽肚子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如果什麼都不敢吃，結果可想而知，只能落得個餓死荒野的下場。

  清晨的野草葉片之上甘露醇香，祁塵輕輕的摘下一片葉片，將葉片之上的露水滴入口中，幾滴露水順著葉片的經脈向祁塵口中滴去，方一入口，祁塵便覺如飲仙露瓊漿，露水清甜可口，讓祁塵精神一震，如靈魂被洗滌，極盡升華。

  「恐仙人之飲，不過如此爾。」

  祁塵驚呼，為露水的口感所折服，他難以想像這世上竟有這般美味的露水。

  喝完露水，祁塵將脆嫩的葉片餵入口中，頃刻，一股清爽之感直抵腦門，他的內心變得空靈，他的靈魂變得透徹，他的感知變得靈敏……

  隨後，祁塵又摘了一片赤紅色葉片、一片冰玉色葉片，赤紅葉片入手如溫玉，一股暖流從葉片中向他的手心匯聚，而冰玉葉片則如凝冰，入手微涼透著一股寒意。

  為了穩妥起見，祁塵將兩片葉片一同放入嘴中咀嚼，果不其然，赤紅葉片的溫潤與冰玉葉片的冰涼二者相互調和，在他的嘴中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口味，雖是野草，卻也讓祁塵感到美味不已。

  「這野草不一般，並非凡物。」

  饒是祁塵不知道這些野草為何物，但也明白這些野草頗為不凡，僅僅是三片草葉入腹，他便全無飢餓之感。

  雖然荒漠中的生活艱苦且樸素，但祁塵每日餐風飲露，餓了就以周邊草葉充飢，渴了就吮吸草汁晨露，日子過得倒也無憂無慮。

  ……

  「喝！」

  蒼石荒漠深處，一名約摸四五歲的孩童正在向著一塊巨石揮拳，只見少年運拳如風，看似輕柔緩慢的一拳擊出，眼前兩三米高的巨石轟然碎裂，其力量之恐怖，恐怕能夠輕易放倒一頭數十噸重的猛獸。

  這名孩童正是意外降臨蒼石荒漠的祁塵，根據日月輪轉來推算，祁塵來到這裡已經兩年多了。

  期間祁塵也曾試圖走出荒漠，但每當離開古城遺蹟一定範圍，他都內心惶恐不安，直覺告訴他貿然踏入荒漠或許十死無生！

  滯留此地兩年多，祁塵也並非全無收穫，就如他發現吃下草葉後可以提升他的肉身力量。

  當祁塵第一次吃下草葉後不久，他便發現自己小小的身體有如一顆待爆發的小宇宙一般，有著用不完的力量，這股力量讓他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為了揮霍這股力量，祁塵拖著寬大的衣衫在荒漠中奔跑、揮拳……直到一周過後，這股力量所帶來的後勁才勉強退卻，祁塵方睡得一個安生覺。

  在此後的日子裡，祁塵的生活便同古老的遊牧民族，一邊為自己尋找「牧草」，一邊放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