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兒,你別忘了你是誰的兒子。」宮默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過神來,阻止了上涌的氣血。他看著站在自己對立面的人,心沒來由的一慌。總覺得這個兒子,他從來沒有了解過。而當他想要去了解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辦法走進他的世界。
宮逸然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一樣,雖然站得筆直,卻無法掩飾他的落寞和孤寂。他的父親,已經是個老人家了,本該是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卻依然被野心操控,做了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可是,哪怕他再壞,也是給了他生命的人。哪怕他已經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就算他已經選擇了站在他的對立面。他依然能感受到心裡的痛,痛徹心扉。
「我……多希望不是你的兒子。」他聲音飽含無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那雙凌厲怨懟的眼睛。
「呵……哈哈哈。不虧是孤的兒子,跟孤一樣冷血無情。」宮默怒極反笑。「你知道剛才為何他只拉你後退,卻沒有攔住孤麼?你知道為何孤現在一點都不擔心麼?你真的以為你是百草鎮的少主,就能控制這裡的一切麼?你真的以為你是孤的兒子,就能全身而退麼?」
宮默猛地一揮手,身後有六人飄身落下。
他大笑一聲,囂張的看向宮冥,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到害怕或者凝重的神情,可是他卻只看到一個側臉。因為宮冥此時,正在偏頭跟林兮兮咬耳朵。
開玩笑,老婆大人的心情不好,他肯定要第一時間安撫,哪有什麼心情看那幾個黑黢黢的人。
一身黑衣黑帽,見不得光的樣子,有什麼看頭。
無非就是武功好些,不過剛好不如他。就算他們一起上,他也無非多費些力氣罷了。
而他這滿不在乎的樣子,反倒讓宮默冷冷一笑,輕敵,永遠是一敗塗地的開始。
一個眼裡心裡只有女人的男人,能成什麼大業!
「我最後再叫你一次父親,放手吧,你不是對手。」宮逸然睜開眼睛,平靜的看著對面得意的人。這六人,是他父親最隱秘的王牌,誰都不知道的存在。只不過,很不巧的是,他剛好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知道了他們的存在,甚至,他還派人與之交過手,探了探他們的底細。
他自嘲的一笑,原來,他早就防著自己的爹了。看來這冷血無情,還真是遺傳啊。
「放手?然兒,你太天真了。你會後悔你的選擇。你聽聽外面是什麼聲音?」宮默此時的面色,才算是真正的好了起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這些年的小心謹慎,終究還是在關鍵時刻救了他。
「軍隊?」宮逸然大驚。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已經聽到了。人數,數十萬不止。
難怪他不急,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一條近路,你們快走,我掩護你們。」他甚至等不及父親的答覆,就心急火燎的對著林兮兮和宮冥吼道。
「走?這裡已經被包圍了,外面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是麼?本王要走,誰能攔得住?再說,本王為何要走?皇兄莫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用了?你確定外面的聲音,是你那五十萬人的腳步聲?」宮冥終於將臉從林兮兮一方一開,正視了宮默一眼,只是那口氣,卻是嘲諷意味十足。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孤有五十萬人?」宮默不是傻子,宮冥的話說的那麼明顯,他想不明白都不行,而且直覺告訴他,他沒有騙他。
「就是表面的意思,皇兄,五十萬人的動靜和一百萬人的動靜,差距還是挺大的。皇兄還是聽的仔細些才好。免得一會打起來,分不清敵我。」宮冥直接挑明。
一個打起來話音還未落,外面就已經有了交手的聲音。兵器碰撞的聲音,利刃入骨的聲音,慘叫聲,指揮聲,一時間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宮默臉色大變,對著身後的人低聲吩咐了一句,一人足尖輕點,飛身離去。少頃,便折返而回。
宮默聽到他的描述之後,呆呆的倒退了兩步,嘴裡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御駕親征,不是抵禦外敵鼓舞士氣才會用的麼?
為何會用在他身上?
再說,皇上為何會幫宮冥?
他與宮冥二人鷸蚌相爭,皇上不是應該得意才對麼?為何會冒險前來,幫著宮冥來圍剿他?
他一定是先要滅了他,然後再滅了宮冥,坐收漁翁之利,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哈哈哈哈,皇家無情,果然如此。
「你知道麼?皇上來了,我們倆,誰都活不成了。這元和,還是他的。」宮默慘笑,看著宮冥的眼睛裡充滿了同情。
「當然知道,外面那些兵手裡的武器,就是本王給皇上的,而且,你知道那些兵器是哪來的麼?」
本著氣死人不償命的原則,宮冥輕飄飄的拋出一記炸彈,炸的宮默頭暈目眩,一度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