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裝小生 魔都厄神
如今古越河深居簡出，不過對於陳一鳴來說，約到他並不難。
周日晚上，陳一鳴在約好的茶室包廂，見到了傷愈不久的古越河。
拋開演技不談，只看顏值，他長著一張黃種人中難得的電影臉。
眼窩深邃，鼻樑高挺，下頜鋒銳，光一打上去就是最漂亮的陰影。
別的華國男演員需要十分演技的戲，他只需要七分，剩下三分觀眾完成可以看著這張臉自己想像補足。
古帥剛剛養好傷沒多久，閒居家中自然也沒有帶妝。
過往銳氣逼人的少年感此刻已是蕩然無存，右側眉峰一道縱向外撇的疤痕清晰可辨，給這張憂鬱的帥臉平添了幾分凌厲。
加上嘴唇一圈唏噓的胡茬，更襯得整個人，衰得一匹，頹得一比。
「哈哈哈！」
陳一鳴突然抑制不住地拍腿大笑。
古越河本就耷拉的嘴角更加低垂，盤腿坐著縮成一個球，背都駝了。
陳一鳴如此放浪形骸不怕古越河生氣，是因為兩人早就認識。
唐宋影視作為魔都本地在電視圈的代表企業，自然不會放著官方的羊毛不薅。
過去三年唐宋影視一年一部劇，都打著文化創新的幌子，申報、退稅、結項、放款一條龍服務，都是鉑爵經手的。
而這三部劇，全都是古越河主擔，走動多了自然也就熟了。
古越河去年被評為魔都文化領域十大傑青，同樣有鉑爵出的力。
「老古你咋這樣了，真準備退圈結婚做奶爸了咩？」
對面那一坨哭笑不得地仰起臉，「你又沒出車禍沒做手術，怎麼也性情大變了，快把那個殭屍臉的佚名還給我。」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4個月之前，陳一鳴和馬雲騰去探病，當時古越河包得像個木乃伊，全身上下只有眼球能動。
此後古越河就閉門謝客，用時間療愈受傷的心靈，陳馬二人聞弦知意，也就沒有再去打擾。
「還行，能開玩笑，說明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不會真要退圈吧？」
古越河苦笑搖頭，「怎麼可能，我和唐宋還有三年合同呢。」
陳一鳴似笑非笑地追問，「那就是接著拍《天劍三》嘍？殘眉大俠柳逍遙？」
古越河嘆了口氣低頭不語。
陳一鳴雙手往後一撐，仰天喃喃道，「不過是拿你炒熱度罷了，再有人情味的資本家，它也還是個資本家啊。」
「不聊這些煩心的，先點菜吧。能喝點不？」
古越河振作精神張羅吃喝，很快包間裡就恢復了快活的氣氛。
……
吃飽喝足過後，兩人嗑著瓜子喝著茶，陳一鳴這才擺出正題。
「唐宋開不出正劇，老蔡估計不會拒絕伱接一部外戲試探市場反應，正好我這裡有個本子找你，也省得她羞刀難入鞘丑角難下台。」
古越河明白陳一鳴的意思，他自己硬頂著不肯整容，《天劍三》等不起早晚要換角，如果是因為古越河自己接外戲，唐宋換角自然更加順理成章不受詬病。
混娛樂圈，可以的話，誰家不想要個好名聲呢。
想到這裡他有了點興趣，問到，「什麼本子？網劇嗎？」
作為陳馬二人的老友，他對鉑爵想親自下場折騰影視的想法早有了解，想當然地以為陳一鳴想搞一部網劇試試水。
這個時空的網際網路視頻網站，剛剛有點寡頭時代的苗頭，整體格局尚未塵埃落定。
大致上，呈現出一鵝一梨一地瓜的三足鼎立之勢，正好是帝都、魔都、羊城各有一家，三家之外尚有五六家小網站苦苦支撐，行業集中度剛剛邁過70%的臨界點。
前三巨頭已經度過用盜版積累用戶的創業期，今年年初頗有默契地齊齊掉頭，一邊呼籲版權保護聯手打擊盜版片源，一邊大撒幣投拍獨家網絡短劇。
目的很簡單，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先干趴下4567，把剩下的30%市場份額瓜分下肚再說。
圈裡中下層的製作團隊，就此迎來一波重大利好。
畢竟網劇製作要求不高，大水喉掏錢又痛快，上半年光是魔都，就有幾十個相關項目立項。
因此，古越河才會一聽說本子，立馬就往網劇方向想。
陳一鳴呵呵一笑，「區區網劇哪能勞動你古帥的大駕，更不匹配我們鉑爵傳媒的逼格。」
他俯下身把頭探到桌子中間，收起笑容煞有介事地低聲說，「古越河電影處女作，你覺得這個名頭怎麼樣？」
……
如果是拍網劇玩玩票，古越河簡單過下本子也就從了，權當是給朋友做人情。
畢竟網劇要求不高，他自認為演技足夠HOLD得住。
但如果是一部正式的院線電影，古越河決不敢貿然答應。
當演員的，誰不想演電影呢。
但他深知大熒幕對演員的要求有多高，因此遲遲難以下定決心跨出那一步，生怕起步熄火，直接斷掉自己的電影之路。
車禍前他接下的那部文藝電影，導演是非常擅於調教演員的魔圈導演汪嘉偉，女主則是被譽為文藝片女王的高蕾蕾。
能不能拿獎不好說，但口碑絕對差不了。
由此可知，古越河對自己的第一部電影有多慎重。
也就是自家朋友，再加上車禍受傷，否則陳一鳴這種卡司的項目，他絕對不會接。
翻著項目計劃書，古越河越看臉越苦。
愛情片，新手導演，素人女主，還是個外國歌手。
爛片BUFF屬實迭滿了。
他苦笑著抬頭，「鐵柱啊，你是不是對我過於有信心了啊，這項目我可不一定帶的動啊！」
陳一鳴聽出了古越河的似謙實貶，這廝哪是說自己帶不動，分明是說項目不靠譜。
「你別說，如果你丫還是帥逼古，而不是現在的破相古，我反倒不敢拉你當男主，純純地毀戲，沒得糟蹋了莉莉的神顏。」
陳一鳴按開手邊的弱雞亞拍照神機，對準古越河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往他身前一放。
「瞅瞅，苦大仇深還能這麼帥，臉上寫滿了生活與故事，少女懷春就愛這一款，到時候你都不用演，往那一戳就妥妥的。」
古越河看著照片哭笑不得，不過對劇本也多了幾分好奇。
他沉下心開始閱讀劇本，這一次他把自己徹底代入進去，越看越覺得，自己草率了，這個本子有點意思。
叛逆逃家的高貴公主，心懷鬼胎的底層記者，狗血的安排之下同游魔都。
純真的公主芳心萌動，疲憊的中年找回初心，朦朧的愛意讓兩個人逐漸靠近。
一天游罷，午夜時分，逃家的公主終究要歸家，不舍的中年終歸要放手。
一日之間，從陌生到吸引再到分手，不真實，不圓滿，卻銘心刻骨。
用行話來說，就是味道對了。
再次抬頭，古越河眼睛亮到灼人。
「我喜歡這個本子，我演定了！」
陳一鳴壞笑著問，「帶資進組零片酬嗎？」
不等古越河回答他又擺了擺手，「安啦安啦，不會讓你在公司難做的。」
陳一鳴掰開手指算片酬，「你那部流掉的文藝片，一番片酬是150萬，面部受傷演技存疑，去掉50萬，咱這是官方命題作文，再去掉50萬，所以這片子要你一個月檔期，片酬50萬，我相信就是老蔡也挑不出毛病。」
古越河連連點頭。
搞定了男主角，陳一鳴站起身來準備撤退，臨走前說道。
「下周一我讓小美去唐宋過合同，片子8月初開機，你這段時間在家找找狀態。」
「記住一點，我要的是魔都老克勒那種雅痞，落魄了照樣倒驢不倒架，不是帝都那些大院老炮，也不是明叔那種知性氣質，這類型的角色你往常沒演過，讓阿姨給你尋摸個破產老錢觀摩觀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