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侯爺說什麼?」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沈凌欣難以置信地問。
「本侯說,藥丸是沈姑娘的誠意。那杏酥糖是沈姑娘的賠禮嗎?倒也……用心良苦。」
見鬼的用心良苦!
不是他先給她送的杏酥糖嗎?
她不過是以牙還牙……不對,是以糖還糖罷了,怎麼就出來個用心良苦了?
而周沐寒不等她說什麼,就又點了點頭,道:「本侯覺得不錯,沈姑娘下次可以多送一些。」
「啊?」
沈凌欣傻眼,還有下次?還多送一些?
回來稟報馬車已經備好的金玥,滿心只剩下嘖嘖聲。
嘖嘖……
侯爺覺得杏酥糖不錯?還讓沈大姑娘下次多送點?
這……
這還是他家侯爺嗎?
不會是讓人假扮冒充了吧?
上了馬車之後,周沐寒淡聲說:「收起你那眼神。在用這種眼神看本侯,本侯不介意讓你體驗一下瞎子的生活。」
「侯爺,屬下知錯。」金玥立即轉開眼睛。
他不就是感覺奇異麼?侯爺至於要挖他眼珠子?
嘖嘖……
侯爺跟著沈大姑娘學壞了。
金玥也不想想,沈凌欣不過是一閨閣女子,就算近些時日的言行頗為任性妄為,卻也不曾親手害人性命。倒是周沐寒,死在他手裡的人何止百千。
到底是誰跟著誰學壞了,著實是有待商榷。
「侯爺,屬下有一事稟報。」金玥想起一事,連忙說道:「玄妙觀一事已經查清楚了,並沒有行秦樓楚館之事,那些道姑的確是冤枉的。侯爺您看……」
與此同時,金玥還悄悄在心裡吐槽,什麼時候督察院還管這樣的事了?
「把那些道姑都放了。」
「啊?放了?」
「既然是冤枉的,不放留著她們在牢里過年嗎?」
「屬下知道了。」金玥忍不住碎碎念,「說起來那個元玉也是倒霉,那麼狼狽地從文順侯府回了玄妙觀,還不等她收拾利索呢,就又去大牢里待了一遭……」
「元玉讓她繼續在牢里待著。」
「啊?」金玥張大嘴,不是剛說都放了嗎?
而周沐寒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只拿出沈凌欣所寫的清單,再次細細看了一遍,隨即手指微微用力,兩張紙瞬間化為齏粉。
「侯爺,您這是……」
周沐寒並未回答,只拿起馬車上本就備著的紙筆,不多時又寫了兩張清單。
金玥偷瞄了一眼,但見紙張上的字跡,竟是與然塵先生的一模一樣!
若非他親眼看著侯爺寫出來的,他定然會以為是然塵先生的手筆,而單子上的內容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尤其是第二份清單,加了近百種的藥材不說,還隱去了幾樣原本列在上面的毒草。
寫完,周沐寒將第一份清單,即沈凌欣所需的奇花異草單子,交給了金玥。
「吩咐下去,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探清楚這些奇花異草的確實下落。」
微頓,周沐寒再道:「能取回來的,就直接取回來。不能取再行回稟。」
「是,侯爺。」
先前沈凌欣有解釋這兩份清單都是誰所需,金玥自然明白周沐寒話中的意思,一時間心中竟是不知該作何感想。
侯爺這般對沈大姑娘,沈大姑娘知道嗎?
而且,侯爺是不是忘記了,沈大姑娘的親事還沒有退呢!
侯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周沐寒往後一倚靠,拿出一粒杏酥糖放入口中,繼而輕輕閉上了眼睛。
「大哥哥、大哥哥,你受傷了嗎?是不是很疼呀?」粉粉嫩嫩的糯米糰子似的小姑娘,好看的眸子中仿佛帶著光芒。
「喏,給你吃糖糖,是娘給我的,我最喜歡的杏酥糖哦。就是祖母不讓吃,說吃了就不能做個乖孩子了。」糯米糰子苦惱地皺著小眉毛。
「大哥哥快吃!娘說,吃了糖糖,就不會痛痛了。」
吃了糖,就不會痛了……
馬車進了皇宮,直抵內宮,周沐寒才從馬車上下來。
對此情形,正候在御書房門外,等待政淵帝召見的朝臣,已然是習以為常,皆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言語。
只政淵帝身旁伺候的內侍總管汪慶生,一路小跑地迎了上來。
「宸陽侯可算來了!侯爺快進去看看吧,皇上正惱著呢!」
汪慶生陪著笑,一臉的諂媚,惹得有人冷哼了一聲。
汪慶生循聲看去,原來是承恩公王道源。
王道源乃是國丈,其女正是中宮皇后,其子則是當朝大將軍,手握雨墨國的大半兵力,戰功赫赫,威震邊關。
都在說若非王皇后所生的皇長子早夭,而後多年無孕,以至於五皇子出生得太晚,如今年歲還小,恐怕太子也輪不到麗貴妃所出的二皇子頭上。
這王道源一向看不慣周沐寒,也是少有的敢和周沐寒對著幹之人。
此時他就不但冷哼了一聲,還罵了一句:「狗仗人勢的東西!」
周沐寒腳步不停,只口中說道:「承恩公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東西。」
「周沐寒!」王道源氣得大吼。
汪慶生哪邊也得罪不起,只能連連賠笑,又假裝忙著向周沐寒解釋,政淵帝為何動怒而無暇他顧,算是將兩個人的劍拔弩張給糊弄了過去。
待得到了御書房內,但見政淵帝滿面怒容,而下首跪著的兵部尚書額頭帶著紅印,他身旁則散落著幾封奏摺,顯然是被政淵帝盛怒扔下的奏摺給砸了額頭。
周沐寒也不曾施禮,只信步走了過去,伸手拿起了地上的奏摺。
「你拿它做什麼?誰准你拿了?」政淵帝怒喝。
周沐寒不語,只將那幾封奏摺翻開看了看,隨後才淡聲說道:「不過區區彈丸小國來犯之事,皇上何必動怒。」
「朕是為了燦谷國進犯之事動怒嗎?朕是因為這些個蠢材!都讓人打過來了,還什麼都不知道,甚至膽敢欺瞞於朕!他們是想等著敵人打到京城來,等著朕做亡國之君嗎?」
這話說得可太狠了,兵部尚書頓時磕頭不止:「微臣不敢,皇上息怒!」
周沐寒微抬眸,問:「皇上到底在惱什麼?」
這是明晃晃的質問,質問當今聖上!
兵部尚書只覺得膽戰心驚,連頭也不敢磕了,而政淵帝則是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