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凌欣跟隨邵穆澤離開了聽竹宮,在他住的宮殿裡,用了一頓豐盛的晚膳,並且在這裡住了下來。
期間,有政淵帝派來的內侍,前來宣召沈凌欣,被邵穆澤給強硬的攔了回去。
許是從未見過邵穆澤如此強勢,內侍什麼話也沒敢說就走了,而政淵帝也沒有再派人來。
沈凌欣與邵穆澤說了一會兒話之後,邵穆澤睏倦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在沈凌欣的勸說下,他才答應去歇息。
只臨睡之時他還是頗為不放心,叮囑了身邊伺候的內侍梁平,若是有什麼人來見沈凌欣,亦或者要帶走沈凌欣,一定要叫醒他。
而後,直到得到了沈凌欣的保證,在他醒來之前,絕不會跟任何人走,這才帶著擔憂睡下。
「姑娘,有消息了。」水沁壓低了聲音稟道:「果然是有人刻意引導五皇子回宮的。」
沈凌欣微微點了點頭。
政淵帝在慶陽長公主府里謀劃了那麼多年,一朝啟動豐毒,怎會輕易的讓邵穆澤離開他的毒陣?
所以在見到邵穆澤的那一刻起,沈凌欣就在懷疑,這當中有了她所不知道的變化,而隨後邵穆澤所表現出來的狀態,也讓沈凌欣更加確認了這一點。
邵穆澤居住的宮殿當中,應該有比豐毒更甚,也更加隱蔽的毒,有人刻意引導他回宮,不過是讓他換個地方,讓他的五臟六腑更快的豐盈生長!
沈凌欣微微捏了捏手指,目光落在了先前裝有蠱蟲的小瓷瓶上,口中問道:「可有查到他是怎麼知道,我在聽竹宮的?」
「有。原本五皇子回宮之後,按照往常慣例,是要去見皇后娘娘的。只這一次不知為何,五皇子磨蹭著不肯去皇后娘娘宮中,走到御花園一處亭子,幾眼藉口太累了,歇在了亭子裡。」
「不知是不是巧合,春嬋就在亭子外的樹叢後,與她的同鄉說閒話,恰好讓五皇子聽了個正著,五皇子就得知了姑娘在聽竹宮的消息。」
春嬋……
她不是皇后的人,卻也絕對算不上是政淵帝的人,她頂多就算是個只知道聽命行事的小嘍囉。
看來,這件事或許當真是個巧合,而並非有人設計。
「影子那邊可有消息?」沈凌欣再問,她終究是動用那枚令牌。
「也已經傳回了消息。京城以及周圍城鎮中,的確失蹤了許多人,也果然如姑娘所說,失蹤男子大多為陽年陽月陽時出生,出生的女子大多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且從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孩童,到七十歲的老者都有。」
沈凌欣垂眸,果然如此嗎?
「他們說近些時日裡,失蹤的五歲以下的孩童忽然增多,且不分什麼時辰出生的。不知道是否和姑娘讓查的事情有關。」
「姑娘讓他們留意皇室宗親那邊,近幾日也果然頗為不安寧,不是有孩子摔傷,就是有人幾日不歸,至今未曾尋到人。」
聽到水沁的話,沈凌欣忽然就想起,先前周沐寒曾經與她提過幾句,政淵帝那邊曾經有隻老鼠進去過,再觀刻意引邵穆澤回宮,加快其內臟豐盈程度這件事,恐怕政淵帝是要提前實施長生計劃!
沈凌欣就微微皺了眉。
政淵帝這一下,有些打亂了她與周沐寒的謀劃,恐怕等不到周沐寒出征回來!
沈凌欣細細地思量著,而後召水沁近前,在她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話。
皇宮中,沈凌欣緊鑼密鼓的籌謀著,而戰場上面對四皇子的軍隊,周沐寒聲音清冷的說著話,卻忽然皺了眉。
對面的軍馬狀態不對,就連高踞城牆之上的四皇子等人,似乎也是隱約有身體搖晃的跡象!
而不等周沐寒想通這當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就見在他的話音落下之後,四皇子竟然一頭栽倒,差一點直接栽下城牆來。
在一片驚呼與慌亂當中,突有一道聲音異常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
「宸陽侯威武!逆賊見宸陽侯被嚇破了膽!眾將士隨宸陽侯衝進城中,捉拿逆賊邵穆盛!」
「宸陽侯威武!」
「宸陽侯威武,疾雲軍必勝!」
城門打開,喊殺聲四起!
「投降者既往不咎,負隅頑抗者就地格殺!」
這是先前周沐寒就放出去的話,此時將這話喊出來之後,頓時投降聲迭起,一場本是異常艱難的攻城戰,就因著四皇子那一栽,莫名其妙的贏了。
事後,周沐寒去見過四皇子,四皇子是中了毒,連帶著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那些將士全都是中了毒,周沐寒就猛然想起來,先前喊出那句「宸陽侯威武」的聲音,似乎有幾分耳熟。
後來,在與金北國交戰之前,金玥總算找到了給四皇子下毒之人的行蹤,又頗為費了一番功夫,才算是將對方的領頭之人給抓住了。
「宸陽侯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小人可不是敵國的細作,宸陽侯抓小人做什麼?」對方粗聲粗氣地問著,只目光並不與周沐寒接觸。
周沐寒看著面前之人,忽然就彎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淡笑來。
見狀,對方不知為何就哆嗦了一下,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猶豫半晌卻只說出一句「小人當真不是敵國的細作」。
「本侯知道。」周沐寒緩緩開了口。
「那……侯爺能放小人離開了嗎?」
「不能。」
金玥在周沐寒的示意下,伸手抓起那人,就把他往下拖去。
「侯爺……」那人急道。
「嗯?」周沐寒微微偏了頭,看著她,「你走了,還怎麼助本侯破敵?不能助本侯破敵,回去之後要如何同你家姑娘交代?」
斂秋一下子愣住了,宸陽侯這話的意思,是已經認出了她來,也知道是姑娘派她們來的?
金玥就「嘖嘖」地說道:「我說斂秋姑娘,你當侯爺是旁的那些蠢貨不成?是男是女分不清,被人下了毒都不知道。我家侯爺早就知道是夫人派了毒字一號的人,暗中襄助於他了。本是想讓你們不必如此藏頭露尾,誰知道你們偏生要東躲西藏的,害得我費了這麼多功夫,才把你找出來。」
「侯爺還不准傷到你,可把我給為難的喲……嘖嘖……」
斂秋不由得微微漲紅了臉色,小聲分辨道:「我也是遵從我家姑娘的吩咐……」
「是是是,你遵從夫人的吩咐,可夫人讓你傾毒字一號的全力,來暗中襄助侯爺,沒不准你露面吧?就算不准你露面了,總沒不准侯爺要見你吧?反正就是斂秋姑娘你的錯!」
斂秋無語問……遠在京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