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淵帝笑了笑,伸手拿起石台上的刀,走到了邵穆澤跟前。
就在這時,邵穆澤緩緩睜開了眼睛,虛弱的喚了一聲:「父皇?」
隨即,他神情略帶驚恐的往後縮了一下,問道:「父皇,這……這是何處?兒臣怎麼會在這裡?父皇……」
還沒等政淵帝回答邵穆澤,就見一旁的明赫忽然變了臉色,一張半陰半陽的臉,顯得格外的嚇人。
「皇上且慢動手!」明赫急聲阻止政淵帝。
政淵帝本是準備切割下去的刀一頓。
明赫竄到跟前來,伸手上上下下的摸著邵穆澤,口中連聲說著:「不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甦醒的。不對!還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怎麼會這樣?」
「到底出了何事?」政淵帝怒聲問道。
「食料還差些許火候!」
政淵帝更是惱怒:「你不是說已經萬事俱備嗎?」
「皇上,食料一直是在您的掌控下!」明赫的聲音也添了一分惱怒之意。
政淵帝聽了出來,卻也不以為意,只道:「那個該死的然塵呢?把他給朕找來!」
「皇上,然塵已經死了!」
「怎麼會死了……」
「父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塵先生怎麼會死了?他曾經教了皇姑母、沈姐姐和兒臣許多……」邵穆澤哽咽道,只聲音中還透著幾分恐懼。
政淵帝這才想起來,邵穆澤還在這裡,而聽到邵穆澤的話,政淵帝心中微微一動。
教了他們許多,會不會……
繼而,政淵帝又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那長生法是他與明赫費了多少功夫,才從然塵那裡弄清楚的,然塵又怎麼會教給邵穆澤幾人。
不想,就在政淵帝如此想著的時候,邵穆澤卻是忽然往石台下爬著,口中慌亂的說著:「不……我不能待在這,我要離開!父皇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那麼像然塵先生說過的長生法!不,不可能的!父皇不可能這麼做的!」
「你知道長生法?!」政淵帝一把抓住邵穆澤,與明赫一起瞪著他。
「不……我……兒臣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邵穆澤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知道!你剛才說了,是不是然塵和你說的?然塵還和你說了什麼?快告訴我!」明赫厲聲喝問著,比政淵帝表現的都要激動。
邵穆澤用力地搖著頭。
「你不說,我就讓你嘗嘗我蠱毒的厲害!」明赫迫近邵穆澤,一張半陰半陽的臉仿佛厲鬼一般恐怖,「知道什麼是蠱毒嗎?就是有毒有蠱,這蠱蟲咬破你的肌膚,鑽進你身體裡,鑽到你的腦袋裡,慢慢啃食你的血肉……」
「不要!父皇,救救兒臣!」邵穆澤驚慌失措地向政淵帝求救。
只是,政淵帝又怎麼可能救邵穆澤,他恨不能與明赫一起,將邵穆澤給剖開來,看看然塵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於是,政淵帝將邵穆澤甩回石台上,眼神冰冷的看著邵穆澤,道:「關於長生法,然塵到底和你說過什麼?一字不落的說出來!」
「父皇……」
明赫手中托著一隻不斷蜿蜒的蠱蟲靠近邵穆澤,口中陰陰地笑道:「在皇上眼中,你就是長生法當中最重要的食料。食料,你懂什麼意思嗎?皇上怎麼可能會救你。」
邵穆澤淚眼朦朧地看向政淵帝,政淵帝回應他的只有冷漠。
「父皇,他說的是真的嗎?在父皇眼裡,兒臣就只是食料……食料而已?」
政淵帝沒有回答,只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滴答」一下滴水聲。
邵穆澤卻好似得到了答案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垂了眸子,又垂下了頭。
「我的蠱蟲可是迫不及待了。」明赫陰陰的聲音傳來。
邵穆澤沒有反應。
又是「滴答、滴答」的兩下滴水聲。
明赫冷笑一聲,蠱蟲落在了邵穆澤手上。
「如果想我這所謂的食料,徹底被破壞掉,長生法失敗,就儘管用你的蠱蟲。」
「什麼?」
「住手!」
明赫驚詫,政淵帝急聲阻止。
蠱蟲停在了那裡。
邵穆澤沒有抬頭,只是聲音中充斥著心如死灰意味的說道:「然塵先生的確給我講過長生法,他曾經對我說過,有許多細節只告訴了我。」
「你快說!」
「第一,我的五臟六腑是以豐毒豐養肥厚的,與普通人不同,你們那蠱蟲進入我體內,哪怕不碰觸我的臟腑,也同樣會破壞臟腑內氣血,影響長生法中最重要的生食這個環節。」
這句話說出來,政淵帝與明赫二人當即就確信,邵穆澤的確是知道長生法的,否則他即便知道豐毒,也不能說出「最重要的生食」這個關鍵點。
「繼續說下去。」
「其次,還沒有到長生法里的時辰……」
「不可能。」明赫斷然否定道。
「你知道的只是大概時辰,而我知道的是精準的時辰要求。在那個時辰到來之前,若是這些人的血提前放幹了,長生法就必然會失敗!我想,父皇等不到再次湊齊這麼多人了吧?」
政淵帝沉了臉色,終究還是信了邵穆澤的話,讓明赫召人過來,暫時給那些人止住血。
明赫並沒有召喚什麼人來,但見從他身上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蠱蟲,分別鑽到了那些人手腕的傷口處,血當即就止住了。
見狀,邵穆澤眸光微微一顫,似是不經意間往沈凌欣那邊瞟了一眼,隨後才再次垂下了眸子。
「奇異經中記載,世有長生法,需得以百名陽年陽月陽時出生之男子,百名陰年陰月陰時出生之女子,輔以七七四十九名幼童之血為基礎,此為其一……」
「這些朕知道,無需你再來重複!還有什麼?然塵還和你說過什麼?」政淵帝不耐的催促。
邵穆澤不理他,繼續垂頭說道:「其二,需得佐以親緣血脈之血強化,此血多多益善,再加兄弟姐妹之血為引為最佳。」
「朕讓你說重點!你聽到沒有?」政淵帝暴怒,再次抓住邵穆澤的衣領,將其扯到了自己跟前。
邵穆澤緩緩抬眸,一雙漂亮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政淵帝,其中神情不悲不喜,平靜的仿佛政淵帝是一個死物。
「其三,最重要的是要生食一個人豐養後的五臟六腑,而此人必須是親子!我說的對嗎?父皇。」
在政淵帝的注視下,邵穆澤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