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欣看出了岱王爺的猶疑,當即說道:「王爺為得到斷脈葉,必是花費了不少的精力與銀兩吧?我雖無法彌補王爺花費的精力,卻可以彌補王爺銀兩上的損失。稍後,會有人送來十萬兩的銀票。」
聞言,岱王爺心中一動。
不單單是為了花出去的銀子又回來了,而是因為沈凌欣說的十萬兩這個數目。
他的確是花了十萬兩買的斷脈葉,但是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這個具體的數目,沈凌欣是怎麼得知的?
岱王爺第一次開始思索,沈凌欣強闖岱王府,這一舉動背後,究竟代表著何種意義,又或者對方代表著的究竟是怎麼樣的勢力,如此的無孔不入……
「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口說無憑……」岱王爺心中暗忖,面上故作貪財模樣。
「這就是憑證。」沈凌欣將腕上的無憂暖玉鐲摘了下來,「屆時憑藉十萬兩銀票贖回。」
岱王爺自是知道,這無憂暖玉鐲是沈凌欣先前在夏鸝宴上得來的,與琉璃如意簪是一對,其價值說不得是遠超十萬兩的。
岱王爺當即應道:「既然你是受人所託,而本王看在太子殿下稱呼你一聲姐姐的份上,不好讓你為難,斷脈葉你可以帶走,但是……」
「岱王爺,我雖是受人所託,該當忠人之事,卻也不是毫無底線的。」
「本王只是想知道,既然斷脈葉如此不好,你將其取走,又該置於何處。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沈凌欣點了點頭:「王爺且將斷脈葉拿來,自會知道我會如何處理。」
岱王爺不再猶豫,當下命人取來了那株斷脈葉。
沈凌欣的目光,落在斷脈葉上,見其仍舊如同一朵用和田玉雕刻出來的花,其淡藍的色澤當中,雖然隱約有幾條黑線,卻不甚明顯,沈凌欣一直提著的心,才算是緩緩放回了原位。
這斷脈葉若是沒有清風芝蘭的汁液澆灌,少則三五天,多也不會超過十天,其花瓣的淡藍色,就會慢慢地被黑線覆蓋,直到完全變成黑色。
黑色的斷脈葉越發的漂亮,得到斷脈葉的人,也會將這個淡藍變黑的事情,視作斷脈葉的珍奇之處,卻甚少有人知道,斷脈葉一旦變黑,就代表著它的「活性」已失,此後只能是一個擺件,再也不能入藥。
先前她一直擔心來不及,幸好趕上了。
沈凌欣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是不顯,只伸手接過斷脈葉。
「水沁,匕首。」
水沁當即將自己的短匕遞給了沈凌欣。
沈凌欣接過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一下就將那株斷脈葉攔腰斬斷!
在岱王爺目瞪口呆中,沈凌欣用短匕挑著被斬下來的斷脈葉,放在那面刻著「如朕親臨」的金牌上,將其細細地切碎。
在這個過程當中,沈凌欣還好似放佐料一般,撒了幾團粉末上去。
直到那些斷脈葉,由最開初的淡藍色,變成了詭異的深藍色,沈凌欣才停了下來,將被切碎了的斷脈葉,收在了一個玉瓶當中。
隨後,沈凌欣仔細地將短匕擦拭乾淨,才還給了水沁。
水沁神情略微有些複雜地看著自己的短匕,而岱王爺則是神情怔忡地看著那面金牌。
御賜金牌,如同皇上親臨的金牌,就這麼被當做砧板切菜……呃,是切東西了?
而且價值十萬兩的斷脈葉,就被這麼給切成了碎末?
而沈凌欣做完這些之後,微微福身道:「多謝王爺,銀票稍後送到,告辭。」
話落,沈凌欣徑直轉身離開,獨留下岱王爺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回文順侯府,還是回皇宮?」
「都不回,我們去宸陽侯府。」
水沁驚詫的微微睜圓了眼睛,卻也沒有多問,只吩咐車夫去宸陽侯府。
宸陽侯府留守的青袍衛並不多,且應該是早就得了吩咐,是以非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阻攔沈凌欣,反而是對沈凌欣畢恭畢敬,聽憑她的吩咐。
而沈凌欣直接去往了周沐寒的書房,開啟了其書房中的密室。
密室里是周沐寒先前收集來的,解蝕魂之毒所需的藥材等物。
上一次,周沐寒說差不多都集齊了,而沈凌欣吃哦昂岱王爺那裡得來的斷脈葉,恰恰是最後一味,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味。
如今藥材集齊,沈凌欣一頭扎在密室當中,整整五天都不曾出來。
水沁也知道,沈凌欣是在炮製藥物,以便給宸陽侯解毒,但她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每日想著法子的,弄一些可口的飯菜來,就希望沈凌欣能多用幾口。
只是,沈凌欣滿心滿眼都是炮製藥物,每次都是隨意用一些,眼瞅著只今天的功夫,沈凌欣就瘦了一大圈,可把水沁給心疼壞了。
是以,當影子將周沐寒先前所說的玉露參與寶霖草送到之時,水沁幾乎動了將此事隱瞞下來的念頭!
不過,最終水沁什麼也沒做,只是將影子送來的這兩個錦盒,送到了沈凌欣面前。
沈凌欣先是一怔,在看到錦盒當中的東西之後,當即彎了眉眼。
剛剛炮製好,解周沐寒身上的蝕魂之毒的藥丸,這兩樣奇花異草就送到了,母親身上的醉朦朧要解,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當真是好事成雙!
沈凌欣心情很好,也就不覺得疲累了。
只是,醉朦朧之毒的解藥炮製起來,有特殊手法的要求,也更加的費功夫。
水沁眼中幾乎含了淚水,將膳食送到了沈凌欣跟前,小聲的勸道:「姑娘,已經很晚了,姑娘還是先用一些膳食再忙吧?事情再急,姑娘也該顧著點自己的身體,是不是?」
見沈凌欣沒有反應,水沁又低聲勸道:「姑娘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夫人想想的,要是夫人看到姑娘如今的模樣,該是有多痛心啊?」
沈凌欣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就在水沁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之時,卻聽沈凌欣說道:「出去!明日巳時之前,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沈凌欣神情凝肅至極,顯然已經是動了怒,水沁只得應聲退了出去。
第二日,巳時一到,水沁就沖了進去。
「姑娘,宸陽侯回來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