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楊麗君怎麼都不跟自己說一聲?
「張老闆,在哪裡吃飯不是吃飯,沒必要在這裡糾結。」周思遠不知道從哪裡順來了一截子草根,放在嘴巴裡面邊嚼邊說。
張小虎哼了一聲,一甩衣袖:「回去!這鳥標老子不競了!」
可最終還是回到了鎮子裡面的飯館子裡面湊合了一頓,倒也沒有真的回去。
最後還是楊燕忍住了,勸張小虎:「老闆,畢竟咱們報了名,交了押金,這又是第一次參加,趙鎮長都沒有說讓我們走,要真就這麼走了,以後還怎麼在同行前面抬頭?」
同行?這清泉縣的一眾同行,又有誰拿正眼看過他?
但正如楊燕說的,趙鎮長沒有說話,他張小虎怎麼敢走?
算了,就算是天大的怨氣,那也得憋著,誰讓自己要仰人鼻息呢?如果馬勇沒有被調走的話,那今天的場面怕是要顛倒過來吧?
張小虎此刻算是明白了,有著一座靠山是多麼舒服,也是多麼重要。
雖然吃過午飯張小虎就立刻趕了回去,可那農家樂的老闆說趙鎮長要午休,不允許有人打擾,張小虎只得在外面乾等,畢竟王東超他們的車也都還在,總不能一大群人長翅膀飛了吧?
直到趙雙清跟王東超有說有笑的從外面走回來,張小虎才知道自己又被忽悠了。
「嫲的!」張小虎把剛點上的煙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後狠狠的用腳揉了好幾圈,就這還覺得解氣,又狠狠的啐了一口濃痰。
車隊照常出發,張小虎一行人照樣被甩在了最後面。
一整天下來,張小虎愣是沒有再跟趙雙清搭上過話。
好不容易到了張家團村,村民們早就聽說了新來的趙鎮長來視察,都圍在了村口,看著張小虎的車在最後面,村民們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大笑聲。
就在張小虎以為終於到了自己的地盤能夠在趙雙清前大展拳腳的時候,趙雙清卻說:「今天也不早了,該下班了。」
然後趙鎮長便在王東超再一次的「盛情邀約」之下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車隊,張小虎暗罵了一聲晦氣,抬頭就看見了村口立著一塊大牌子。
「張家團村農家大院。」
「這是怎麼回事?」張小虎疑惑的看向了眾人,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回答,直到進了車子裡面,張偉才說:「這是張富貴弄的。」
自己開起來的叫農家小院,這叫農家大院,不擺明了讓自己難堪,跟自己作對嗎?
「小虎,今天就這樣?現在回家?」張偉問道。
「先去祠堂。」
祠堂是張小虎出錢修建起來的,再說了,先去祠堂再回家,這並不會引來村民的嘲諷,反而大家還會豎起大拇指誇他。
畢竟張家團村大傢伙兒,不都是一個祖先傳下來的嗎?祖宗那可比爹媽大多了。
祠堂口立了一塊功德碑,上面都是頌揚的話語,頭名便是張小虎,共計出資二十餘萬元整。
張小虎有些疑惑,就自己那些水泥沙子磚頭的,值這麼多錢?他本來想問張萍萍的,可是張萍萍不在,於是看向了楊燕。
楊燕搖了搖頭,表示這個事情她也不知道。
那這就奇了怪了,這二十萬的數字是怎麼得出來的?他記得這些材料加起來也就是幾萬塊錢的事啊。
「老闆,會不會是這些木料,還有這些木菩薩的雕刻師傅也要花錢?」
張小虎一拍腦門,這可不就是嘛,這木匠瓦匠泥匠石匠,哪樣不要花錢?可就算加上這些,就算加上工人們的飯錢,這也用不到二十萬啊!
他強忍住心中的不解往下看去。
下面倒是沒有出錢的,都是按日工算,可看著看著張小虎更覺得不對了,怎麼這每人做工最少都是三十天往上?他再看了看這祠堂,又看了看這長長的功德碑,這麼一間不大不小的祠堂,粗一略看過去,怎麼好幾百號人都出了一個月以上的工?
他在醫院裡面躺了不到兩個月,這祠堂到底修了多久,他是不清楚的,於是問張偉:「偉子,這幾百號人修了一個多月才把祠堂修好?」
張偉倒也沒有隱瞞:「就十來天的功夫就弄好了,挺快的。」
「那這工……」
「哦,你說這個啊,這算的是日工,來了就算一天,加班就算兩天。」
就這玩意這麼多人還要加班?
這話張小虎是不能明說出來的,但是張小虎說了別的話:「這樣算那也就是二十多天的工量,哪裡來的三十天?甚至還有四十多天的?」
「我不是說了嗎,來了就算一天,加班算兩天,這一加二不就等於三天了嘛。」
嚯,還有這說法?張小虎內心又是一驚,隨即又問:「這樣搞大家不說什麼嗎?」
「大傢伙都連吃帶拿的,說什麼?說自己拿的少了,別家拿的多了嗎?」
「你家拿了多少?」
「三條煙幾瓶酒幾斤肉,小虎你這樣看著我幹嘛,我算是拿得少了的,有的人還扛了半箱煙回家呢。」
不對勁,很不對勁。
張小虎又看了看功德碑,後面居然說每天折算工錢兩百塊,總計支出四十多萬。
可是這沒有錢入帳,哪裡來的支出?而且這上面也沒寫結餘啊!
再看末尾,發起人,張富貴,出資人,張小虎。
張小虎明白了,這是沖自己來的!
「老闆,這張富貴可真不是個東西啊,合著讓你出錢,他來賺這名聲?」楊燕也明白了,她想看看張小虎要怎麼處理。
「回家。」張小虎的語氣之中沒有憤怒,也沒有不忿,倒是顯得平靜。
家裡面出了這種事情,怎麼楊麗君什麼都不說?就算她當時在醫院陪著自己,可不是還有張有香嗎?她在家裡怎麼能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可張小虎剛準備離開,一群村民就圍了過來。
「小虎,你出院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們大傢伙好去接你啊。」
「虎子,你沒事吧?聽說你住院了我們大傢伙可急死了,我們還組織人派出代表專門去看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