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第一次殺戮,但是這動作卻仿佛無比純熟,就像是演練了無數次,就像如有神助,抽刀突刺收刀回鞘仿佛已經刻入了本能一般。
看著柳林大模大樣的出來,外邊的人躊躇片刻才敢往裡邊走,進屋之後就看到了一攤粘稠的血跡,兩具屍體疊在一起,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小小的土坯房仿佛修羅地獄一般。
「快快快,快把這妖屍拉回去,這猴腦可大補,千萬不能浪費了!」
老吳站在原地喳喳呼呼,但不知道怎麼他的褲子卻濕了一塊,雙腿一個勁兒的抖,但卻還強行站在那裡撐著。
一群夜巡捕快呼啦啦地進了屋,隨手把張武的屍體扔在了一旁,相比於同僚的屍身,他們更在意的是妖怪的屍體,畢竟這玩意兒可是渾身是寶。
劉旗官大搖大擺的走進屋子,拍了拍那猴妖的腦袋,又看了看旁邊張武的屍體,心中暗道。
「這小子夠狠的,一刀洞穿透過張武的心肺,還順帶攪爛了猴妖的心臟,這分明就是刀術小成,是個狠角色!這以前咋沒看出來呢……」
但是這劉旗官也明白,柳林的投名狀算是交了,以後也就是自己人了,低頭看了看被捆在桌子底下的男孩,又看了看他被啃爛的一雙小腿,厭惡似的一刀砍斷了繩子。
「行了!這沒事了!抓緊出去,自己想個法子療傷去!」
這一雙小腿肚子已經被啃的露骨,小男孩又哪裡走得出去?那孩子倔強的看了劉旗官一眼,咬著牙往外爬,隨著他的移動,地上也出現了兩條觸目驚心的血痕,腿上殘破的肌肉也因為劇痛而顫抖!但這孩子卻緊咬牙關一聲不吭,也算是條漢子!
劉旗官輕蔑一笑,朗聲開口說道。
「把猴妖抬上!咱們回內城稟告縣尊!」
隨著劉旗官一聲令下,眾人喜滋滋的抬起了妖物,留下個倒霉蛋,買了一卷草蓆,把劉武的屍體象徵性的裹起來埋在了亂葬崗。
這些人都不願意在外城多待,畢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太荒蕪,把死猴子捆在竹竿上扛著,逃似的朝內城走去。
這劉武死後,大家好像都和諧了不少,畢竟是一群人當中的異類被除掉,那也算得上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這沒有外人了,諸多老油條就開始口無遮攔起來,有幾個老傢伙還嘲諷老吳尿了褲子。
這老吳也沒當回事,畢竟他膽小這種事情人盡皆知,從小就慫,沒辦法,但是這人情世故,妖情世故,那可是一把好手。
柳林騎在騾子上往後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在他的眼前正閃爍著一行字。
【自主開智猴妖,初入外壯,靈性20,已吸收】
【當前功法,征伐刀術小成】
【當前自身靈性30,壽命51】
這靈性一下子就從10增長到了30,這可是個可喜可賀的事情,說是一波肥也不為過,更可喜可賀的是,這壽命也自然增長了!
看著小成的征伐刀術,柳林有些心裡痒痒,這種功法明顯就是軍隊裡的基礎功法,入門容易但是精通卻奇難無比,無數高深功法也是以他為基礎,要不然也不能小成就可以把自己帶到外壯境界,如果要是大成了,他自己是不是能突破內壯啊?
但是他卻強忍著沒有往燃燒靈性,上次燃燒兩點靈性推演征伐刀術,周圍的空間都靜止了,自己的手上詭異的出現了很多老繭,誰知道這次有什麼變化,萬一讓別人注意到了怎麼辦?
心中忽然有了一種買了最喜歡的東西,卻不能拆快遞的感覺。
「二郎啊,這次的差事辦的不錯,答應你的事兒肯定會辦到的,劉武是因公殉職,本官這邊肯定會奏請朝廷發下撫恤,但是這猴妖的屍身……」
劉旗官的話在耳邊響起,柳林又豈能不懂事?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
「小的在您手下當差,這些東西自然是您安排……」
劉旗官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欣慰。
「好,等會兒進了內城,你就自去休息吧,本官見了縣尊大人一定會提你想去藏武閣的事,有這個功勞,這事兒八九不離十……」
柳林裝作十分鄭重的點頭,一行人晃晃悠悠的來到班房,那野豬的肉塊被眾人重新拿在手裡,一個個喜滋滋的往家走。
柳林自然也不例外,扛上半隻豬,晃晃蕩盪的朝家中走去。
怎麼著也算個官差,在大街上自然是橫著走,這內城之中雖多為富人,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民不與官斗,看到了也都下意識的避讓,這一路走下來,還真讓柳林找到了幾分社會大哥出門的感覺。
沒走幾步就到了家,這內城也是分檔次的,離城門越近的地方,住的人家越窮地位越低,柳家只是個小吏,自然要在這種地方住。
好在是內城,比外城的那種餓殍遍野不知道要強了多少。
雅靜的小院子,門口三個青石台階,再往上就是用桃木做的門板,門板上還雕刻著兩個不怒自威的神將。
這柳家雖然算不得什麼高門大戶,那也算是小康之家,柳林伸手拿起青銅門環在桃木門板上碰了碰。
院子裡立刻響起了清脆的應答聲。
「是叔叔回來了嗎?」
這聲音一聽就是自家嫂嫂,柳林有些侷促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沉聲應答道,「是我回來了,嫂嫂!」
「爹,二郎回來了……」
院子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映入眼帘的則是一張巴掌大小的臉蛋。
柳林下意識的低下頭,抖了抖肩膀上的半隻野豬,「嫂嫂,我回來了……」
「爹,你快看,二郎真的拿肉回來了,二郎出息了!」
柳林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些耳熱,但又緊接著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行了,老大家的,別在門口喊了,快讓你小叔進院子,把那半扇野豬刷洗刷洗,今天晚上吃燉肉!」
這話自然是柳林的老爹柳彌天說的,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算個人物,做獄卒的時候做到了牢頭的位置,在夜巡司也是鼎鼎大名的旗官,這麼多年,衙門裡當差的人無數,但是像老人家這樣全身而退的可不多。
柳林哐的一聲把半扇野豬撂在了水井旁邊,回過頭看向老爺子,有些別彆扭扭的沒開口。
自己上輩子在小山村里吃百家飯長大,靠鄉親們的資助考上了醫科大學,學成之後也回小山村做了個外科醫生,那麼多年下來,也算是救死扶傷無數,大家也都是非常尊重,忽然要管別人叫爹,這心裡難免有些過不去那道坎。
老爺子則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兔崽子,怎麼今天還婆婆媽媽的,懂事了?開竅了?還好!老子那些銀子沒白花!」
「行了,讓你嫂子做飯,咱爺倆去書房聊幾句……」
這柳家小宅子裡可是一片其樂融融,可就在這個時候,亂葬崗里的一個淺坑忽然顫動了一下,一張破舊的草蓆被撕碎,一隻血跡斑斑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
此時的劉武只感覺胸口疼痛欲裂,嗓子眼好像被塞進了兩斤干土,喘一口氣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劉武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端詳了一眼手裡緊緊攥著的獸皮袋子,心中暗道。
「好刀法,從我心肺的縫隙穿過捅死猴妖,當真是好刀法,嘖……就是好的有些蹊蹺……也不知道他把刀術練的那麼准幹啥。」
費力的打開獸皮袋子的封口,裡邊是一種淡黃色的粉末,放在鼻子尖上聞聞,還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張武眼神一亮,心中大吼一聲。
「狗寶!還是妖怪身上摳出來的,雖然沒了靈性,但是治好我的傷卻是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