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有所不同。
之前的雲羅縣中心就是韓家大院,但現在這裡好像成為了一片禁忌之地,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往這裡湊合,也沒有任何一個商販在這裡擺攤!甚至旁邊的房子裡都沒人了!
所有的百姓都不敢和他們接觸,至於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在第一次和蠻子打仗的時候,韓憲令手裡還握著一千城衛軍,那可是精銳的騎兵,耗費了雲羅縣那麼多年稅收培養出來的精兵強將!
可是到頭來呢?韓大人卻不讓那些騎兵出去幫柳大帥,但這事卻是十分尷尬,城衛軍統領葉龍武卻直接倒戈,不聽韓大人的了,私自出擊,幫了柳大帥的忙,成了柳大帥的左膀右臂。
但從那以後啊,這韓大人人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掛著個縣令的頭銜,實際上手底下只有一些混吃等死的衙役,原本輝煌的縣城大堂,如今也變得破敗之極!
百姓們是懂得什麼叫做捅高踩低的,之前受了韓大人那麼多年的氣,如今怎麼可能不報復?
韓千平路過那印象熟悉的縣衙大堂,看著大堂的最中間漚著一堆馬糞,雖然是冬天,但是眾人也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直衝鼻孔!
很多百姓哪怕走很遠的路程,也要把早上的恭桶倒在縣衙門口,在這寒冷的天氣下,黃黃綠綠的東西在這裡凍得奇形怪狀,簡直就是不忍直視!
「想不到啊,想不到……」
「您老人家算計了這麼多年,最後卻把自己算計成了這般模樣?」
「這可當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啊……」
韓千平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解恨,馬車子是慢慢悠悠的,路過了縣衙大堂,直奔旁邊的韓家宅子。
待馬車停好以後,一個宮中太監直接跪在了那髒兮兮的地面上,韓千平則是踩著他的後背下了馬車。
看著自家斑駁的大門,韓千平的心中閃過了一絲不明不白的滋味。
「哥!!」
「兄長!你回來啦!!」
門縫裡傳來韓千尋沒心沒肺的聲音,緊接著大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破爛布衣的身影露了出來。
韓千平只感覺心頭一酸,下意識的開口說道,「你……你……你怎麼穿的如此破爛,是那姓柳的為難你們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說出這句話,但看到從小一塊長大的弟弟,如今混得如此之慘,他這個當哥哥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此時從小到大的情誼已經壓過了心中的恨意。
但韓千尋卻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沒有啊,姐夫沒有為難咱們,我就是想著如今穿綾羅綢緞太扎眼,還不如這些布衣穿的舒服……」
韓千平沉默了,伸手拍了拍自家弟弟衣服上的灰塵,慢慢悠悠的走進庭院。
此時的庭院早已不復當年盛況,來往的僕人婢女也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幾個佝僂著腰的老僕人。
看著他們正在慢吞吞的幹活,韓千平只感覺一股辛酸入喉來。
「實在不行就跟我回洛陽吧,我在那裡享有資產,弄一個大宅子!弟弟你在好好讀書,咱家爭取也來一回金榜題名!」
韓千平的語氣有些陰柔,但是語氣卻情真意切,韓千尋無奈的搖了搖頭。
「算了吧,大哥,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得在家照顧他……」
「爹怎麼了?」
韓千平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韓千尋則是微微搖了搖頭,「自從和姐夫鬧掰以後,姐姐就很少回家了,她說自己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爹也沒有辦法,所以就憋悶出了病……」
韓千平搖了搖頭,「她做的不錯啊,爹當時是一步棋走錯,所以才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果大姐再回家,那咱們家可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而且也沒有那麼做的,紅口白牙許給人家的姑娘,怎麼可能又隨便回娘家呢?」
這個年月可是真正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你想有事沒事往娘家跑,不可能!娘家人都不會接納你!
所以這個年月嫁出去的姑娘們普遍賢惠,畢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像那種姑娘胡攪蠻纏,家人也跟著胡攪蠻纏的,這個年月根本就嫁不出去……
韓千尋微微點頭,帶著自家大哥往老爹的房間走。
「是啊,我們都知道大姐是對的,但是她現在也不好過,姐夫的勢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女子都去了他府上,沒有一個好惹的,更沒有一個好相與的,姐姐是個直性子,玩不得那些爭寵的彎彎繞,唉……」
兄弟二人都嘆了口氣,無奈的往裡邊走。
穿過迴廊之後,來到了韓鶴鳴的屋子,此時的韓鶴鳴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意氣風發,正躺在床榻上氣喘吁吁,床邊還放著一碗涼掉的湯藥!
一股苦澀的味道直衝腦門!
「爹,您怎麼又不好好吃藥……」
韓千尋趕緊上前,把那藥碗放在了火炭旁,想著烤熱了再給自家老爹喝。
而韓鶴鳴則是睜開渾濁的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大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不該回來的……」
此時此刻,千言萬語都化作無語凝噎,父子三人都是眼角帶淚。
「這姓柳的欺人太甚!」
「他竟然發動整個縣城的百姓都孤立您!」
韓千平滿臉怒火,旁邊的父子二人也是默默無語。
過了許久之後,韓千平也是嘆了口氣。
「我是個無根之人,這輩子也就只能在宮裡做個奴婢了,這縣城咱們家也待不了,乾脆跟我回洛陽,到時候我幫弟弟科舉,娶妻生子,到時候只要過繼一個男孩到我這裡就可以了……」
隱晦之中,韓鶴鳴和韓千尋好像對視了一眼,韓千尋則是緊接著開口說道。
「這都不用說,你我兄弟,這些事情是應該的,只不過在縣城之中,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等處理完了以後!我再去洛陽……」
韓千平滿臉擔憂,不受控制的翹了一個蘭花指。
「什麼事兒?你不會想去找那姓柳的麻煩吧?你可千萬別!他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侯爺!你找他麻煩,就等於和朝廷作對,無論哪一頭都不可能放過你啊……」
「咳咳咳……」
韓鶴鳴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聽到這種動靜以後,韓千平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仇恨。
「行啊!有什麼需要的,就通過這個找我,這些東西你們拿著……應該有些用……」
「裡面還有一次性的傳送陣法!可以隨時逃到我洛陽的宅子裡!」
父子三人相視而笑,只不過這笑聲之中卻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