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屍潮
北境，卡林灣。
嗒嗒嗒！
一名北境士兵臉色驚慌，連滾帶爬的攀登著城門塔的石質階梯。
幾分鐘後，他氣喘吁吁的爬到塔頂跑到關著渡鴉的籠子前，拿起旁邊的紙筆便開始書寫。
將要匯報的情況潦草的寫到信件上之後，他伸手抓出渡鴉將信件綁好直接放了出去。
撲哧，撲哧！
平時用精糧餵養，一直養精蓄銳的健壯渡鴉獲得自由後，便努力撲騰翅膀朝高空飛去。
咻！
呲啦！
一道冰晶標槍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從天空激射而過，就仿佛預先知道渡鴉飛行軌跡，精準的將它刺得對穿。
完了！
城門塔頂部的北境士兵看到掛在冰槍槍尖落往地面的渡鴉，頓時面如死灰的轉頭看向北方。
喀吱，喀吱！
只見黑壓壓一大片的屍體骸骨，正宛如潮水般朝卡林灣的三座塔樓湧來。而且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它們的神奇之處。
如此數量的屍鬼大軍竟然精準的避開了卡林灣附近的沼澤暗窪，有條不紊的順著可以行走的乾燥地面前行。
這名北境士兵見屍鬼大軍迅速逼近塔樓下方，留給己方逃生的時間越來越緊，他立馬轉身朝塔下跑去。
哐嚓，哐嚓！
城門塔樓梯的中間位置，幾名駐守的北境士兵正用利斧劈砍著封堵塔樓破洞的木板。
這一層之前維修隊修繕塔樓而弄的極為堅固的木板，讓他們此刻恨得牙痒痒。
「怎麼樣？渡鴉放出去了吧？」
看到那名北境士兵下來，這一隊北境駐守士兵的隊長開口詢問道。
「放出去了，但馬上便被一桿寒冰標槍射落。
難怪那些死人大軍都來到卡林灣，我們還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看來，從后冠鎮到臨冬城的駐守小隊也是這樣被封鎖消息的！」
聽到隊長的詢問，從塔頂下來的士兵立馬搖頭回答道。
「該死，那只能由我們把傳遞消息出去了。
都動作快點，瑪德，維修隊之前把這弄得這麼結實幹嘛？」
在隊長的催促下，幾名北境士兵卯足勁揮舞利斧。幾分鐘後終於將木板砍到足夠成人通過的大小。
將早已固定在塔內的繩索扔下去後，這隊北境士兵依次通過繩索來到塔樓另一側的堤道。
「快走！」
隊長確認全員都已成功逃到堤道上後，便立刻高聲呼喊著朝頸澤南方跑去。
嘩啦啦！
突然，堤道左右的腐爛沼澤發出一陣陣漣漪，仿佛有無數怪獸正欲破水而出。
啪嗒！
一頭外型像是鱷魚的蜥獅骸骨鑽出腐爛沼澤的黑水爬上堤道，氣勢洶洶的朝著這一隊北境士兵而來。
咻！
嘩啦！
那名隊長迅速拉開弓箭射出裝載黑曜石箭頭的箭矢，將快速爬動的蜥獅骸骨變成一堆真正的骨頭。
但危機根本沒有解除，就在這一小會的時間內，前方堤道爬滿了不知道死在腐爛沼澤中多少年的人類以及動物骸骨。
「呼！兄弟們，我們已經走不了。
為了南遷的北境親人朋友們，儘量用龍晶武器多殺些屍鬼吧！」
看著前方堤道上數量驚人的各種屍鬼，這名隊長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一臉坦然的對著自己的兄弟們說道。
其實這隊北境士兵們看到前方的情況便已知道生路已斷。
他們或是滿臉淚水，或是滿臉遺憾不舍。但最終都齊齊發出一聲大喊，拿起手中黑曜石武器朝著前方發起最後的衝鋒。
殺啊！
……
河間地，孿河城北岸。
身材矮胖，有著尖鬍子和及肩黑色捲髮的羅索·佛雷侯爵，正一瘸一拐的跟著前面的兩人視察防禦工事。
即使他們不顧自己天生殘疾的腿，走得飛快，羅索侯爵也只能滿臉賠笑的努力跟隨著。
因為前面兩人的姓氏都是徒利！
既是自己的封君，又是那恐怖的羅柏陛下的舅舅，舅公。羅索侯爵哪敢有絲毫怨言。
「唔，確實按照陛下的意思將三道防禦工事修建完成。
做得很好，羅索侯爵！我之後會如實報告給陛下，你等待他的獎賞吧！」
站在國王大道新修建的防禦工事上，艾德慕轉頭對著羅索侯爵誇獎道。
一個多月前，霍斯特公爵在奔流城逝世。羅柏和史塔克家族成員盡皆前往奔流城出席葬禮。
葬禮結束後，在羅柏的見證下，艾德慕繼承公爵之位成為河間地守護。
有布蘭登在旁進行協助，新任公爵艾德慕不僅很快便將河間地貴族們收服，而且處理河間地的政務也是遊刃有餘。
不得不說，艾德慕在經歷過之前的幾輪戰爭後，雖然失去了手指，但整個人卻變得更為沉穩，現在算得上是一名稱職的區域守護者。
「感謝公爵大人的誇獎，但我不敢居功，因為這些功勞都應該歸屬於您！」
給瓦德侯爵當了十二年關鍵，腦袋靈活且會說話的羅索侯爵直接對著艾德慕躬身行禮道。
「羅索侯爵忠心可嘉，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徒利家族的族語。
像這種有損家族榮譽的行為，我是不會做的！」
如果是以往，就算羅索侯爵不說，艾德慕也會主動攬過功勞。但現在的他，格局已經打開了。
「公爵大人重視榮譽，品格高尚。真是我們所有人應該學習的榜樣！」
「請容許我打斷一下你們！」
正當羅索侯爵繼續恭維艾德慕時，一旁觀察著什麼的布林登揮舞著自己自手肘一下消失的左臂，開口打斷他們道，
「我們從孿河城內視察到第一道防線，這麼久的時間，沒有看到一名巡邏騎兵的身影。
羅索侯爵，看來伱並沒有將陛下下達的命令執行到位啊！」
「布林登大人，您可是冤枉我了！
我對陛下的命令極為重視，專門派出五隊佛雷家族騎兵，每天間隔兩個小時出發，從孿河城到灰水望來回巡邏。
今天沒看到他們，可能是我們的巡視時間剛好與他們錯開了吧！」
羅索侯爵聞言，立馬一臉冤枉的開口解釋道。
「五隊巡邏騎兵？那按當中的距離和間隔時間來算的話。我們這段時間內應該至少能看到一隊騎兵才是。
除非……」
聽到羅索侯爵竟然派出了五隊巡邏騎兵，布林登眉頭緊皺，開始以最壞的情況進行判斷。
「呵呵，布林登大人不必如此擔心！
從后冠鎮到卡林灣一路都有著駐紮營地，北方真有什麼情況，早就有渡鴉飛到孿河城報信了。
這兩個多月都平安無事，相信巡邏騎兵們馬上便會回來。」
見布林登一臉緊張，羅索侯爵輕笑一聲開口安慰道。
畢竟按照士兵們總結之前與屍鬼大軍的作戰經驗，它們對空中的渡鴉是完全沒有攻擊欲望的。
「不能有這樣的想法，羅索侯爵，請你繼續派遣巡邏騎兵前去查探情況。
如果真是我考慮太多是最好的，但如果……」
布林登聞言搖頭否決了羅索侯爵的說法，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開口說道。
「叔父說得對！
陛下之前再三強調死人大軍的恐怖之處，我們絕不能有絲毫懈怠，不過是多派出一些偵查騎兵……而已。」
布林登話語一落，艾德慕便點頭贊同他的說法。只是當他說到最後時，因為看到掉落到鼻尖的雪花而出現停頓。
「下雪了？巡邏騎兵沒回來……不對，快讓人敲響警鐘！」
布林登當然也看到了從空中飄落的雪花片，他眼珠左右轉動一下，立馬轉頭對身邊的侍衛大聲命令道。
鐺，鐺，鐺！
急促的警鐘聲響起，數以萬計的人影通過孿河城大橋從扎滿營帳的寬闊南岸來到北岸。
他們按照已經演練過數十次的步驟，有條不紊的穿好護甲，拿好黑曜石武器到達自己隊伍所防守的區域靜靜等候著。
艾德慕等人所在的第一道防線建立在綠叉河北岸的國王大道之上。
新近修建高達五米的石頭城牆頂端架設著各種投石機，床弩。牆面則布滿各種殺人洞，城牆最底層還有著一道道兩米多寬的扁平豁口，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第一道防線能容納的守軍數量在八千左右，現在已經處於滿員狀態。所有人正屏息等待著死人大軍的到來。
從天空不斷飄落的雪花越來越密，原本的小雪漸漸變成足以遮擋視野的鵝毛大雪。
噠噠噠！
一陣微弱的馬蹄聲響起，一隊騎兵頂著大雪緩緩朝著防線城牆靠近。
「是我們佛雷家族的騎兵，呼，我就說只是時間錯過而已吧！」
當能明顯看到這隊騎兵那渾身黑衣，戴著兜帽的佛雷家族打扮後，羅索侯爵鬆了一口氣，開口對艾德慕和布林登說道。
「不對勁！」
看著那些戰馬和騎兵有些異常的速度，布林登出言阻止了想要繼續開口說話的羅索侯爵。
正如布林登所言，這對佛雷家族騎兵越靠近防線速度卻越來越快。
嘶啊！
當防線城牆上的布林登等人能看清時，滿身鮮血，傷痕的騎兵們朝著上方的活人們發出一聲聲野獸嘶吼。
它們的身後，無數屍體骸骨從遮擋視野的鵝毛大雪中朝著防線沖了過來。
「是死人大軍！傳令，所有人按照之前演練進行攻擊。」
當真正見到屍鬼大軍時，剛才還畏畏縮縮的羅索侯爵氣場頓時一邊，昂首挺胸的對著身後的傳令兵下達命令。
咻，咻，咻！
當攻擊命令下達後，數以千計的黑曜石箭矢齊齊射向天空，劃出一道完美拋物線後如同雨點般掉落在屍鬼大軍之中。
像這種達到一定數量的覆蓋式攻擊，效果著實不錯。潮水般的屍鬼大軍中頓時倒下一大片，看著非常明顯。
不過，在轉眼間，後方的屍鬼們便重新將這片區域覆蓋。
三輪箭雨攻擊之後，屍鬼大軍們便已經即將接近防線城牆之下。
刺！
隨著城牆下透過殺人洞觀察到屍鬼接近的指揮官一聲令下，無數黑曜石長矛從殺人洞狠狠刺了出去。
防線城牆在這一瞬間頓時變成渾身長滿尖刺的刺蝟，讓敵人難以進行攻擊。
嘩啦啦！
無數靠近防線城牆的屍體骨骸被如林的黑曜石長矛刺成真正的屍體，摔落在城牆之下。
隨著黑曜石長矛齊齊收回，大量屍鬼再次貼近防線城牆，隨後被再次刺出的黑曜石長矛解決。
面對仿佛無窮無盡的屍鬼大軍，城牆下的守軍們開始周而復始的重複這個過程。
其實，城牆後的守軍門也可以不收回黑曜石長矛，相信也會有無數屍鬼自動撞到長矛上。
不過這些屍鬼大軍是會使用武器的，可能要不了多久這些黑曜石長矛便會被毀掉。
在準備充分的孿河城防線面前，屍鬼大軍看起來也不算太恐怖。不到半天的時間，便有至少十多萬屍鬼變成骸骨堆積在防線城牆之下。
隨著骸骨越堆積得愈來愈高，幾乎已經快要與防線城牆頂端齊平。屍鬼大軍的這種送死戰術讓很多老兵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咚，咚，咚！
一陣巨大的腳步聲傳來，三頭體型巨大的猛獁象屍鬼像是重型戰車一般踩著骸骨鋪成的斜坡朝著防線城牆衝來。
面對屍鬼大軍曾經用過的老戰術，防線守軍們怎麼可能不考慮應對方式。
防線城牆下那兩米多長的扁平豁口伸出一道道曾經在后冠鎮出現過的鐮刃，不過這次不是黑曜石鐮刃，而是鋼鐵鐮刃。
嗤嗤嗤！
那些被當做炮灰使用的屍鬼們，原本就是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屍體。
在城牆後方鐮刃器械的動力驅動下，這些開始高速旋轉的鐮刃不斷切割著，這些堆積在城牆下，不算堅固的骸骨。
哐嚓，哐嚓！
由骸骨鋪成的斜坡頓時垮塌，那三頭巨大的猛獁象屍鬼也隨即倒在骸骨之中。
滋滋！
完成任務後的鋼鐵鐮刃收回，一根根手腕粗細的竹管從豁口中伸出，對著堆積的骸骨噴射出大量綠色液體。
待竹管全部收回後，防禦城牆上的所有殺人洞，豁口被正好與之相匹配的石塊堵得嚴絲合縫。
整面防線城牆從之前的戰鬥狀態頓時變成宛如一面鐵壁的防禦狀態。
嚯！
一根燃燒著的火把從防線城牆頂端掉落，以堆積在城牆下的屍骸為燃料，能將大多數物質燃燒殆盡的碧綠色火焰升騰而起。
似乎明白暫時無法突破碧綠火焰，屍鬼大軍就如同潮水一般，漲潮時快速湧來，退潮時亦是快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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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