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時不時的響著悶雷,看來是要下大雨了!
掌廟娘子妙真帶著小道姑跪在道像前。
「噹噹當。」晚課做完,妙真睜開眼,小道姑遞出胳膊扶她起來。
妙真醫一伸手:「銀子呢?」
小道姑無辜道:「林家送來的銀子不是已經給師父了嗎?」
妙真冷笑:「我說的是何三爺給的銀子。」
「什麼都瞞不過師父您。」小道姑討好的笑著,從衣襟里掏出一整塊銀子,有十兩。
「其實也不是瞞著師父,徒兒是沒想起來。」
妙真也不管她說什麼鬼話,她拿著銀子墊了墊,滿意的塞到袖口裡。
二人說了幾句閒話,妙真便換了衣服就寢,小道姑跪在床邊給她打扇子。
「師父怎麼睡不著?」妙真躺著床上翻來覆去,她不睡,小道姑也不能睡。
妙真閉著眼睛,聲音弱弱:「不知為什麼為師今夜覺得心裡很不踏實。」
「師父定是白日裡經書念多了。」
小道姑眼睛盯著妙真床頭的一個黑匣子,帶著鎖的,做工不見精緻,但她卻知道,那裡面有不少銀子,這些年林家供養小啞巴的錢都在這裡。
心裡暗崔啐:「活該你睡不著,拿黑錢早晚遭報應。老賤人。」
妙真淡淡的聲音又傳來:「你睡前在去那邊看一眼,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小道姑點頭應是,下一刻就聽妙真喘息聲越來越重。
小道姑又啐:「老賤人,嘴上說睡不著,都打鼾了。」
放下扇子,汲鞋下地,目光不自覺的又掃向黑匣子,心想:「等我當上掌廟道姑,那些錢就是我的了。」
忽然拳頭捂住胸口,「師……」身體一軟,一下子伏在地上。
一下子想到何三?可何三應該在後院,怎麼會給她下藥?不及細想,渾身燥熱起來,她貪婪的大口喘息!
一抬頭,就看見門窗緊閉,窗外有個黑影。
「是誰?」
她努力喊著,卻發不出聲音。張著手往窗邊爬,就見廊下不知什麼時候點燃的,火光沖天。
呼啦一下,噬人的火焰伴著濃煙透過窗戶一股腦往屋裡鑽!
「來人……救命!」聲音嗚咽,還是喊不出。
「轟隆。」忽然雷聲轟鳴,閃電震震,閃電與火光輝映,照清楚窗外人的影子!
是個火紅的美人,舉著火把。
不是何三那賤人。
「你是誰?」
這美人瞳眸如墨,雙眉如畫,精緻極了!
是仙女?「救命……」
仙女打開了門,朝她走來。
「救命!」
小道姑如遭雷擊!
是啊,她雖然目光清澈,神情冷漠,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但那呆呆傻傻的雙髻不是啞巴林孝珏又是誰?
她舉著火把,是她放的火?
怎麼可能?
小道姑瞪大了眼睛。
林孝珏抱著錢匣子,路過小道姑,陰冷一笑,繼續前行。
小道姑就看著一個背脊筆挺的背影。
完了,是啞巴報復她們了。
門再一次關上,濃煙嗆進耳鼻,小道姑意識漸漸模糊,死不瞑目。
這一切的事小道童都不知道,她睡得正香,被炸地雷聲驚醒。
「誰?」她毛毛愣愣坐起來,就看見小姐手裡捏著一根稻草,半蹲在在她面前。
「小姐您嚇死我了。」小道童舒了一口氣,拍拍胸脯:「您有事喊一聲就是了,還來這裡幹嘛。」
林孝珏彎彎嘴角:「我,是啞巴,怎麼喊?」
小道童聽到陌生的低沉的,嘶啞的聲音,是小姐發出的,一愣,繼而反應過來,拍著自己的腦門笑道:「小姐,我做夢了。」
「我夢見你說話了。」小道童嘿嘿笑:「我夢見你叫我起床,對我彎嘴角,還跟我說話。可您是啞巴,怎麼說話啊。」
「我不是,啞巴。從前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真的嗎?」小道童驚喜:「雖然是在做夢,但能聽見小姐您的聲音,我還是很開心。」
林孝玨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起來跟她走。
小道童手撐著地面,一轉頭,剛好看見已經直起身來的小姐、衣服上暗紅一片。
「小姐,您哪裡受傷了。」她噌一下站起來,翻著她的衣服,到處找傷口。
「我沒有,受傷。」林孝玨按住她的手:「不是,我的血。」
「那怎麼這麼紅?」小道童不信。
「殺了,兩個人。」
「……小姐。」小道童先是搖頭,後呵呵笑「人哪是那麼好殺的,您吶,一定又偷偷去山上摘桑葚果子了。」
林孝玨也嘴角彎了彎,沒解釋更多。
「我們要離開這,里。」外面火越來越大,柴房裡已經很熱,不一會就回蔓延到這邊。
小道童聲音傻傻:「去哪啊?」
忽然……
「哎呦,不好了小姐,好像走水了。」
「恩,我放的。」林孝玨淡淡道,拉著她的手快速往外走:「再不走,就……」
「您放火幹嘛?」
來不及三個字林孝珏還沒說完,小道童指著火海不肯動。
林孝珏認真答道:「毀屍,滅跡。」使勁拉她走。
突然,咔嚓一聲炸雷,屋前的老樹就劈成兩半,火苗噌的一下就順著樹幹燃起來。
天乾物燥,是雷火啊!
小道童笑道:「小姐,您可別再說這種玩笑了,要不是親眼看見打雷,我還得當真呢。」
「可我不,撒謊。」
二人說著到了門口。
小道童不依不撓:「這怎麼是撒謊呢?您怎麼會殺人放火呢?殺人放火怎麼可能這麼鎮定呢?您又不是劊子手,我這夢做的可真奇怪……」
「我覺得,你再囉嗦,我們會被燒,死。」
「噗通。」火從柴房後面竄上來,柴房的粱被燒斷了。
小道童不由自主回頭看,嚇了一聲冷汗,好在小姐已經給她領出房門了。
再回頭,小姐呢?
「小姐,小姐……我不囉嗦了。」小道童打了自己一耳光,這才去追林孝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