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打傷了李家人,不給包紮還不讓人走,雙方一時僵持下來。
李家突然有人道:「你們謀財害命,現在我這兄弟流血不止,命在旦夕,你們害人在先,現在還有理了。」
林孝珏哼道:「謀財害命?某誰的財?害了,誰的命?」
「自然是我大哥。」
一直插不上話的吳氏擦擦眼淚放下孩子,走上前一步道:「你們這是想讓相公死嗎?張大夫辛辛苦苦救治相公,你們怎麼砸人家的屋子?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大漢心道:「莫非大哥真的沒事?」手捂著傷口不說話,李家其他人不知道是有人設計啊,叫道:「嫂子你被蒙蔽了,有人通風報信,說大哥死了,我們這才來的。」
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吳氏臉沉了下去:「誰說相公死了?」
「沒死我們一進屋的時候,你哭的那麼傷心?」
「我那是哭相公受了太多苦,方才高熱不退,人都糊塗了。」
「那還不是沒救了?」大漢一轉眼珠道:「大嫂,不是你想獨吞大哥的財產,跟著張氏的人一起合謀害死大哥吧?」
張岳敬好氣又好笑:「我們如何合謀?」
吳氏怒道:「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若是死了,我隱瞞能隱瞞多久?」
「那可不好說,先讓大夫說人活著,你收拾好細軟銀兩,連夜逃走,到時候我們去哪裡找人去?」
「你放屁。」吳氏怒火中燒:「我有兒子的人,即便死了相公也不必逃走,天有公道地有衙門,你們誰敢動我家產?」
大漢心道:「若大哥真死,只要你別帶著家當跑了,我自有辦法讓族人同意監管大哥的財產。」
即刻道:「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吧?你不說的大哥沒死嗎?那怎麼就是你的家產了,我看啊,大哥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也是你害死的,是你讓他連夜去收帳的。」
這確實是吳氏的不對,吳氏啞口無言。
眾人則各自評說著,亂糟糟聽不出誰對誰錯。
林孝珏突然呵呵一笑。
林孝珏道:「難怪,我說我能治,你不讓,原來,你真的想要,霸占她的財產。」
「你胡說八道什麼?」大漢怒道:「你方才……」
「停。」林孝珏突然一抬手:「我不管你們的家事,趁著官府沒來人,當著眾位街坊,的面,我就讓你瞧瞧,人到底死沒死,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
吳氏也道:「對,你仔細看看。」
「哼,他們不是不讓看嗎?」大漢雖然如此說,心中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強詞奪理。」林孝珏一哼,側頭道:「先生。」
張岳敬會意,忙道:「李官人已經退熱了,不過還是不要太多人打擾他的好,娘子只可帶一人進去探望。」
吳氏感激的福身謝禮,再起身氣勢更加強硬了。
「你就隨我去看,看看人家大夫有沒有害你哥哥。」
吳氏的怒氣如一盆冷水瀉下,大漢心驚:「那個人可能是耍我。可砸也砸了,人也打了,嫂子也罵了,木已成舟,只能……」
冷哼道:「看就看,我也是為了我大哥著想,我大哥就一個兒子,萬一你帶著財產改嫁,再對我侄子不好,到時候我們上哪說理去,所以現在人怎麼樣,現在看明白也好。」
吳氏冷哼:「你也不用花言巧語,你到底為了什麼眾位街坊心裡清楚,好在我相公沒事……」
正說著,病房裡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音,接著是噗通一聲。
眾人一下子靜下來。
張岳敬還哪有時間回答她的話?飛奔過去,可這一路都有閒雜人擋著,等他撥開最後一個人,就看見門壞了一個窟窿。
眉心一蹙拿出鑰匙。
吳氏顫聲道:「我相公不會有事吧。」
大漢心中一動:「是誰在屋裡打起來了呢?」
張岳敬終於打開門,大家都好奇著屋裡發生了什麼事,全都堵在門口,張岳敬看清屋裡的情況,突然堵住門口,叫來吳娘子和大漢:「你們進來看吧。」
其他人不得邀請,只得讓出地方,吳氏和大漢終於擠過來。
張岳敬哄著人關上了門。
吳氏和大漢終於看清楚屋裡的狀況,站在門口呆呆的發愣。下一刻,吳氏撲了過去:「相公,你醒了?」
李浩躺在床上睜眼看著門的方向,他床邊還站著一個灰衣女子,正是女大夫。
張岳敬忙走過去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小姐是何時進來的?」
剛剛明明在他身邊說話來著。
林孝珏淡淡一笑,看向大漢:「你的同夥潛進來,要殺人,好在被我,發現了。」
吳氏和李浩一同看向大漢,吳氏道:「為了錢財,你可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殺死你大哥,把我趕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大漢傻愣一下回過神來,忙走向大哥:「大哥,你沒事吧?」說著朝林孝珏一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哪來的同夥?」
「你胡說,我沒有啊。」說著要去拉李浩的衣袖:「大哥,你別聽外人瞎說。」
林孝玨突然喊住他:「住手,你髒。」
大漢噌的縮回手,抬起頭眼睛一瞪:「我天天洗澡,哪裡髒了。」
「哪裡都,髒!」林孝珏走到他身邊,突然一腳:「你跟我,橫什麼」這一下太猝不及防,大漢噗通跪下去。
下一刻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是如何跪下的?頓時想起了自己吃過的虧,忙換了一臉和顏悅色,道:「小姐,我真的與那人無關,您無憑無據的,可別誣陷好人啊。」
林孝珏淡淡一笑:「這個,你們家人,自己定奪。」說著指著李浩:「這人,你見了,活著。那我們的,帳,要清算了。」
「小姐玩笑了,我們哪有什麼帳。」
林孝珏眼睛倏然睜大:「誰,他娘跟你,開玩笑。」
「……爆粗口。」吳氏和李浩驚訝的看著她,張岳敬半張了嘴,大漢也愣住了。
林孝珏一抬腿,路過大漢身邊,「起來,給我,滾出來。」脊背挺直的走出病房。
大漢心中畏懼,一軲轆爬起來,像哈巴狗一個樣跟出去。
兩人走了,李氏夫妻手攥在一起。
張岳敬道:「李官人,方才到底怎麼了?」
李浩有氣無力道:「一個人,要殺我,還沒看清楚模樣,小姐就衝進了,那人從窗戶跳走了,小姐沒追。」
張岳敬道:「吳娘子您好生看護相公,我得去看看。」
沒等吳氏點頭,張岳敬就出去了。
前廳這邊林孝珏一領著大漢出來。
「怎麼樣?大哥是不是被害死了?」有親戚心急問道。
「沒有,沒有,大哥……醒了。」大漢支支吾吾,一抬眼,就看見小結巴走向了人群,忙住了嘴。
林孝珏站在前廳門口,眾人都注視著她。
林孝珏道:「各位街坊,我乃周氏醫女,路過此地,本為救人性命,不曾想世人不信我,還連累了張先生。」結結巴巴但十分凜然,一股江湖氣在言語間。
眾人靜靜的聽著。
林孝珏繼續道:「既然有,生死狀在先,我說過,若是醫不好,自願償命,現在,人是活的,可他們」手指向後,指向李家人:「卻砸了先生的處所,按我朝律法,他們該,怎麼處置?還請各位街坊,做個裁決。」
說完雙臂端平,低頭一禮。
此時子夜剛過,黎明將至,眾人仿佛看到一縷曙光,不由得都為之一震。
有人道:「得讓他們賠錢,冤枉好人這不是讓人寒心嗎?」
「對,砸了多少賠多少。」
「不是報了官?等官府來收拾他們。」
林孝珏聽了轉回身,朝李家人動動嘴角,然後走到一張傾倒的椅子前,腳尖一勾將椅子固定在地上。
「陶公子,算帳。」
算什麼帳?陶省三一愣,下一刻明白過來。
撿起地上的算盤:「這藥櫃是十年前的,上了漆的,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