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回到西跨院的時候她家小姐還在寫書,小姐言語不方便,麗姨娘對質的時候三太太並沒有讓她去。
「小姐我回來了,剛才可熱鬧了。麗姨娘一聽三太太知道她給你下了毒,還帶了證人去找她算帳,嚇得快尿褲子了。」她一坐下來,喝了口茶簌口,然後就爆豆一樣說不停。
「尿了嗎?」林孝珏低著頭地給她一個紙條。
「……我是說快尿了,那只是一種形容,形容,小姐啊。」周一很無語說道。
「那下次讓她尿。」林孝珏又地給她一張紙條。
「……小姐,我覺得你是故意的,在逗我笑是不是?還有今晚你嚇唬麗姨娘,也是故意的。」你也太淘氣了。周一斜著眼瞄著林孝珏。
林孝珏抬起頭彎彎嘴角。
然後又寫了一張紙條給她。
「我也是少女呢,也有一顆天真好玩的心。」
周一看完了哈哈大笑。
三老爺並沒有嚴懲麗姨娘,這個結果對於她們這邊都挺氣憤的,周一和小姐玩笑一會把這件事也告訴小姐了。
林孝珏蘸著毛筆低頭寫書,並未做任何回答。
但周一看她那表情好像志在必得,看來小姐還有後手,她挑挑眉毛等著看戲。
住院那邊三老爺像跟屁蟲一樣跟三太太回了臥室,二人坐在塌上,三太太很遷就的看著他道。
「老爺啊,您不能遇事就不管啊,麗姨娘她現在做的事是要人命,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不是不管,我……我不知道怎麼處置她,輕了怕你不高興,重了,重了,重了……」他吞吞吐吐,卡了好一會才小聲將後面的話說出來:「孝珏也沒什麼大事,總不能讓她以命抵命。」
「孝珏沒事是因為她命大,與麗姨娘心狠手辣無關,老爺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是不是讀傻了?」三太太氣憤說道。
本來她都後怕呢,萬一孝珏不驚醒後果可不堪設想,麗姨娘的毒藥能是那麼好吃的?沒想到老爺竟然是非不分。
三老爺一見媳婦動了氣,更蔫了:「我是不是又氣你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惹你生氣,但你要信心我並不是為了氣你,所以你別生病。」他祈求說道。
雖然話不成話,但聽著挺甜,三太太無奈的嘆口氣:「我跟了你,一定是上輩子造了許多孽,你知道我愛生氣今後能不能少氣我?」
媳婦肯給他說心裡話,三老爺知道他們的關係會越來越好,於是賣個人情,將人交出來了。
三太太明白「操之過急」只會讓兔子咬人。
她想了想才道:「那此事就這麼定了,老爺到時候可別因為心疼後悔。」
枕邊人殺人啊,哪天給他下藥怎麼辦?他怕她都來不及,還後什麼悔,三老爺連連擺手:「一切都聽太太的,到時候讓姨娘將帳冊都交出來,只要你肯理我,什麼都歸你管,我也歸你管,我們好好過日子。」
「誰要管你。臭美。」三太太呸他一聲,然後一斜眸,嬌俏笑了。
三老爺眼前像開了一朵朵梅花,目光都痴了。
夫妻二人因為下毒事件好像又進了一步,但三太太心裡清楚,如果真要跟三老爺重歸於好的話,必須要將他身邊的麗姨娘清除,不是她心狠,是三老爺沒有主見,又怕麻煩,留下來他早晚會搖擺不定。
從前她就明白,不過那時候年輕,意氣用事,總覺得一段美好的情感中不應該出現第三個人,所以她不忿,惱怒,寧可捨棄那個人。
如今年紀大了,孝珏提示才想明白,三老爺個性既然如此沒見地,那她為什麼不強勢一點,麗姨娘能把持他那麼多年她怎麼就不能?
原來竟是她管不住男人,孝珏說她將男人拱手讓人是真的。
在不想和離又不想孤獨終老的前提下,她必須要將這個男人拉回來。
但也不能就這麼輕易讓他得到了。
夜很深了,三太太還在看著什麼圖。
三老爺依然被安排睡羅漢塌,妻子總在那晃悠他也睡不著。
他披著衣服站起來,走到三太太身邊一看:「這不是府里的圖嗎?你看這個做什麼?」他問道。
「孝珏是二哥嫡出的孩子,住下跨院不合適,我看著重新給她安排給住處。」三太太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
三老爺的魂當即又被勾走了:「你這麼喜歡孝珏,那就安排給好院子,不過這麼晚了你身體又不好,早點歇息,明天再想。」他討好的說道。
「好,老爺也早些歇息。」三太太合上捲軸跟三老爺道好夢,三老爺痴痴的看著她進入帳幕的背影,整顆心都活了。
「一定要再把扇娘拿下。」他心裡暗暗發誓。
麗姨娘還不知道三太太的心已經強勢回歸,她聽下人說三老爺留宿三太太房裡,但是晚上沒叫水,正得意呢,又聽說三老爺將處置她的權利交給了三太太,這下才擔憂起來。
「那女的恨我到骨頭裡,老爺把我教給她,不是要我死嗎?」她負氣的對女人數落著相公的不是:「你爹耳根子軟,現在沒那狐狸精迷住了,他都不顧我的顏面了。」
她不甘的哭訴,林孝珊心中煩膩極了,一個姨娘,顏面不就是別人給的。
她很母親的不爭氣,冷聲道:「你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父親變心了不是還有二伯母呢嗎?當初不是二伯母將管家的權利交給你的嗎,現在就算她是三太太又能把你怎麼樣?爹都怕二伯你,你怕她做什麼?真是沒用。」
「可你知道那女人的厲害,她有錢,請了那麼多下人,不然你二伯母早收拾她了,關鍵就是你有人她也有人,打起來不一定誰吃虧,何況咱們家要面子,也不能打群架。」麗姨娘想起三太太帶著四五個婆子和她搶路遙,無奈的說。
林孝珏恨其不爭的哼道:「潑婦才想著打架呢,二伯母才是林氏的嫡母,你去找七叔公幫忙,他怎麼會不管?」
麗姨娘抬起頭看著女兒,想起那日施嵐雲的無情:「還得靠你二伯母。」她無奈的嘆口氣。
「只是你父親讓我閉門思過,我去不去。」
「你是被嚇傻了嗎?從前找七叔公是你自己去的?父親禁足你又沒禁足下人,你最後等那女人過來前派人去,不然她要施家法你白白受苦,我跟著臉上也無光。」林孝珊說道後面,心裡嫌棄的不行。
麗姨娘怕女兒說她不中用,連連點頭:「我這就叫人請七老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