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胡說八道,他是在從根本上反駁你的存在!天道,此子大逆不道,妄圖反天,真不能留了啊!」
鴻鈞不敢再讓蕭林說下去,嚷嚷著,慫恿著,要讓天道一雷劈死蕭林。
他根本不敢想像,若天道非天道……若他推測成了真……那作為同樣入侵過洪荒的魔神之一,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哪怕,他其實已經對蕭林的話語有所相信……可也正因為這份相信,他才不敢讓蕭林繼續說下去啊!
天道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警告的眼神,讓他還要慫恿的話語,又一次堵在了口中。
「證據!」
「你說的,只是推論!我要證據!」
天道認真地看向蕭林,索要道。
眼見他眼中只有情緒波動,毫無殺意……蕭林沉默了片刻,言道:「真正的證據我沒有,那時我都還沒出生。」
「但輔佐我話語的證據,我倒是有一些。」
「第一個證據……斬三屍之法,是天道您傳給鴻鈞的吧?否則,以鴻鈞混沌魔神的身份,有著曾經證道過的經驗,他又何必修煉斬三屍之道,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他人?」
「別說成聖就能不死不滅……證了混元,只要洪荒不再出一個盤古那般的猛人,打不過,還能逃不掉嗎?」
「比起生命在他人手中掌控……怎麼看也是證得混元更好吧?」
鴻鈞臉色一變,仿佛這時被蕭林的話語揭穿了腦海中的迷霧一般!對啊,我能證混元,幹嘛成聖?
然後,他就被天道的目光掃了一下,乖乖地又閉嘴了。
「不夠!」
「第二個證據,就是天道你所作所為,不符合天道本身的情況!也不符合洪荒該有的發展。」
天道臉色絲毫未變,這一個證據,令他連情緒都沒有更多的波動。
「我只是誕生了本我意識,自覺有更好的選擇!哪怕是錯的,那也是世界意識的決定!」
天道只是淡淡回應道……不過,這一次他的話語,很怪!甚至,自認有了自我意識!以及,最後那四個『世界意識』的大字!都顯得,格外的古怪!
「這個證據不足!」
蕭林沉默了……
【我呢個去,我自己都是瞎猜,瞎推的,哪裡搞得出切實的證據?】
【除非,真正的天道已經衍化,且立馬現身此地……否則,所有的話語,都只是推論,怎麼說的服你?】
就在蕭林苦惱之時,他背後猛地有一股力量傳來,他下意識地打了個蹌踉,一不小心,目光看向了天空!
然後,他愣住了!
凌霄寶殿內,天道的雷霆法身微微皺起眉頭,看向太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最後,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等待蕭林回神。
【等等!】
【真正的天道?】
【剛剛的威壓……】
抬頭望著天空,蕭林內心突然冒出一個不敢細想的猜測!
天庭天空之上,無數烏雲匯聚……烏雲之中,雷龍穿梭,最後在中心處凝為一個巨大的天劫之眼……
天劫很正常,洪荒世界也出現過業力積攢過多,天劫顯現,將其轟殺至渣的場景……可是,天劫,從未與天道同時現身過!
而此刻的顯現,以及與天道同處一地,讓蕭林終於察覺到了不同!
天劫的威壓,與天道剛剛給人的威壓,截然不同!
天道的威壓,是至高至上,至尊至貴;而天劫的威壓,是威嚴,是判罰,是……裁決!
而『裁決』二字再擴展的話,那就是,『公正』!
公正,威嚴,裁決,判罰……等等,自己獲得功德金光時,感受到的威壓,也是如天劫這般!不過,那是賞!
再聯繫到『裁決』二字上……賞善罰惡!
「我有證據!」
蕭林猛地直起身,直視天道,怒吼出聲!
「因為,真正的天道,就在此地!」
音落,全場本來寂靜的氣氛,瞬間出現了一陣急促的吸氣聲!整個凌霄寶殿,這時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每個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蕭林,真正的天道,就在此地?!
「哈哈!荒謬!天道本就在此,哪裡還有其它天道?」
羅睺狂笑,指著三清嘲諷道:「這就是你們的看重的弟子?胡言亂語,滿口胡謅……」
羅睺嘲諷著,聲音逐漸變低……三清,女媧、平心,正如看著蠢貨一般的看著自己!
他猛地轉頭看向鴻鈞和天道……發現天道在思索?而鴻鈞,臉上的表情,竟是極端的難看!
「你……你們……鴻鈞!你又騙我?!」
羅睺此刻哪裡還不明白,他,又被騙了!
鴻鈞,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與他平分世界……什麼重創洪荒,讓天道沉睡,再吸收天道,平分世界之類的話……從根本,就騙了他!
天道,都不是天道,他怎麼吸收?按蕭林所言,天道是盤古惡念,是獨立個體,非是世界意識的話……那他還吸收個屁啊!
三清就是盤古善念元神的體現……三清合一,吸收?足以把他吊起來打!抽死後復活,又再抽死的那一種!
鴻鈞臉色依舊難看,但此時帶上了一絲尷尬,躲開了羅睺憤怒質問的目光……
「小子,真正的天道,在哪?」
羅睺怒吼著,問向蕭林……蕭林理都沒理他,只是直直地看向天道。
天道緩緩睜眼,眼中的雷霆之力,逐漸凝為實質……原本的雷霆法身,也在凝固,逐漸,變為實體……
最後,凝為一具先天道體,身穿黑袍、黑靴……黑髮飛揚下的邪異氣質,竟然比羅睺,更像魔祖!
「最後的證據!」
現今還是天道的黑袍道人,又一次說道!
「天道,不就在這嗎?」
蕭林轉身,朝天空天劫之眼躬身拜下:「蕭林,恭請天道現身!」
「恭請天道現身!」
三清、女媧、平心,齊齊朝天劫之眼所在拜下!
現場,有點大能已然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還有不少大能,依舊迷茫……但無一例外,都緊隨著蕭林、三清、女媧、平心之後,朝天劫之眼拜下!
「恭請天道現身!」
「劈咔!」
無盡的雷霆,在天劫之眼中穿梭,凝聚……最後,一具軀體凝聚,渾身被雷霆纏繞,根本看不清容顏,也分不清男女,甚至,修為低劣一些都感覺不到之物,緩緩從天而落!
待到他踏足天庭地面時……眾生忽有感悟……看不清、道不明,知其存在,又不知其所以,如此,才當是天道!
「吾等,拜見天道!」
眾生再次拜下,包括蕭林……
真正的天道理都沒理會他們,只是淡漠地看向盤古惡念。
「你,對世界有恩,可為天道之主,行天道責權。」
「不了,當天道,當累了!」
盤古惡念微微一笑,回應道:「終究,我是有意識之人……無法做到如同你這般,完全平等的對待眾生,無有善惡,不涉足世界發展。」
「以前,我不明白,還以為天道就當引導洪荒發展。今日,被一小輩說穿,我也算是找回了自我……天道之主什麼的,難得獲得了自由,我還是不當了吧!」
【我呢個去?前天道這話啥意思?】
【什麼叫完全平等的對待眾生?什麼叫不涉足世界發展?】
【天地不仁,視眾生為芻狗?所以,真正的天道,是任由世界發展的?任由生靈爭鬥的?根本什麼都不會管?哪怕出現滅世危機?】
【只要世界不會滅,天道就不會出現?】
【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量劫,也沒有所謂的天地主角?哪怕出現量劫,也是正常衍變?】
【就如,人道和地道這般?直到現在這情況了,都壓根不出現?因為,三道,根本就沒有自我意識?】
天道定定地看著盤古惡念,久久不答……而後,手一揮!天劫之眼處,無數功德之力顯現,只將那漫天烏雲都染成金色後,驟然朝盤古惡念落下!
「嗡!」
其量之大,落下之時,甚至都震動了天地!功德金柱,更是宛若實質!
足足半個時辰,功德方才消散,露出了盤古惡念的本體……其身後,一輪比蕭林大了百倍的功德金輪顯現,其耀眼程度,連盤古惡念那邪異的神情,都在金光的照耀下,變得慈祥、和善了許多。
「這是你應得的。」
天道朝盤古惡念點點頭,而後回頭掃視了眾人一眼……身形便緩緩消失!
天空之上,原本的烏雲逐漸散去,再次露出了那原本的郎朗青天!
從降臨,到離去,天道除了邀請盤古惡念成為天道之主,落下功德金光外,全程,沒有理會現場眾生半點!離去時,也壓根沒朝他們多看一眼!
仿佛,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與那凡間螻蟻,也沒有任何區別!
但也正是天道的如此作為,令現場所有人,內心都鬆了一大口氣……原來,這才是天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凡人是芻狗,萬族是芻狗……聖人、混元大能,乃至道主,亦是芻狗!
對天道,不,應該是對洪荒三道而言,都沒有任何區別!
爭鬥,權力,責任,天地主角什麼的……那都是人心之變,與三道何關?
「呵,沒想到我堂堂盤古惡念,洪荒暗面,竟然凝聚了功德金輪……呵,還真是,諷刺啊!」
前盤古惡念將手往腦後一捋,功德金輪落入手中,被他肆意把玩著……而後,又將目光看向蕭林:「你小子幫我找回了本我,也讓我脫離了天道……此物,賞你了!」
說著,盤古惡念手一拋,功德金輪落入蕭林手中……蕭林捧著功德金輪不知所措,下意識地看向太上……
【我呢個去,這可是真正的天道賞給盤古惡念的,是我能拿的嗎?】
太上完全沒理會蕭林求救的目光,整個人的注意力,都盯在盤古惡念身上。
「盤古惡念……」
「叫我無天!從今以後,我為盤古惡念,為洪荒暗面,亦為無天!無法,無天!」
「轟!」
伴隨著盤古惡念,不,現在是無天了!伴隨著無天的話語落下,天地之間,無盡的劫氣湧現,而後向上飛騰,落入到無天體內!
片刻之後,一個帶著黑色眼影,黑色嘴唇,渾身劫氣昂然,氣勢不降反升的洪荒暗面,出現在眾人面前。
無天右手一展……一個磨盤,出現在手中!
「滅世磨盤?呵呵,我還能有伴生靈寶?」
「不過,找到自我的感覺,真爽啊!」
無天把玩著滅世磨盤感慨著,滿臉都是舒爽。
而後,緩緩移動著脖頸,腦袋一點一點地轉向眾人,十分的詭異……邪惡的目光,落在了三清身上。
「我為惡念,所以,我沒你們那麼偉光正,還教化眾生……我誕生的唯一目的,就是奴役生靈!毀滅生靈!你我,天生為敵!」
「爾等為正,吾便為邪;爾等為陽,吾便為陰……三清,你我永世為敵!生生不休!」
「不過,今日我找到了自我,心情不錯……看在這位小友的面子上,你們,先退去吧!萬年之後,待到你們養好傷勢,你我,再斗上一斗。」
「屆時再看看,究竟是被世界意志托已重任的善念,能維護洪荒和平;還是我這般的惡念,奴役洪荒天下!」
【我呢個去,這是暴露本性,直接宣戰了?】
蕭林一驚,連忙看向自家師父,師叔,以及兩位道主……發現他們臉上,滿滿的都是凝重之色!
或者說,是略帶有恐懼的凝重之色!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信心,能戰勝之前的天道,如今的盤古惡念!
「二弟、三弟!」
太上不顧無天就在當前,一聲怒吼……混元元神從天靈蓋中溢出,飛到空中!
原始、通天對視一眼,未有任何猶豫!同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祭出元神,化作兩道光芒,融入到太上元神內……
現場,鴻鈞下意識想要阻止,一道警告的目光,就飛到了他的身上。
鴻鈞頓時被嚇得不敢動彈……轉頭,果然,無天把玩著滅世磨盤,正玩味地看著前方,看著三清元神融合!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很期盼!
在無任何人阻止的情況下,三清元神,終於合而為一……盤古元神,再顯洪荒!
仔細觀之,其相貌,竟然與無天一模一樣?!只是與無天不同的是,無天氣質凶戾、邪惡,而三清元神,則是慈善,祥和!
「善念,你終於出來了!想要將你逼出來,真的很困難啊!」
待到元神徹底穩定後,無天開口嘲諷道。
善念元神緩緩睜開眼,然後,就看到了無天……
「哎,你已經成就天道,又何須如此?」
「不不不,我就想知道,本我憑什麼,覺得你能更好的帶領洪荒前行!就因為你是善念,我是惡念?你就能演變為獨立的個體,而我,只能依舊依託於本我存在?連神智都受他影響?」
無天譏諷地詢問道,說到最後,話語中已然帶著有些許怒火!
蕭林看看盤古善念,又看了看惡念無天……
【無天說得對啊,憑什麼?】
【我若是惡念,怕不是也要掀了這洪荒天地!】
【前世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是善是惡,那只有我自己說了才算!】
盤古善念沉默許久,方才說道:「你欲如何?」
「你的任務,不是要教化洪荒生靈,維護洪荒和平嗎?那我就和你反著來!你要教化,我便奴役;你要和平,我便要霸權!我要讓這無數生靈,都臣服在我無天的恐懼之下!」
無天狂笑著,雙手抬向天空!無盡的劫氣肆虐,霸氣十足!
盤古善念靜靜地等待著無天狂笑結束,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方才開口。
「你要如何,才能放過洪荒生靈?」
「善念啊善念,你還真是善良啊!」無天嘲諷著,將頭倚靠在天椅之上:「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這洪荒開闢,我也有三分之一的功勞!」
「天道不是認為你善教化,而我只會破壞嗎?那不如我們就來斗一斗,誰更適合引導洪荒天地的未來?」
「如何比斗?」
善念話語依舊平淡。
「如今洪荒生靈選擇的是你,那洪荒三界便暫時讓予你罷,我倒是要看看沒有了掣肘和敵人,你又能將洪荒發展至何等程度。」
無天一臉嘲諷地對善念說道,仿佛洪荒交予他,未來發展一定會失敗一般。
「我會依託魔界,統領混沌外萬界生靈……一元會後,吾當率萬界,入侵洪荒,爭奪洪荒所有權。」
「屆時你若是擋不住,呵,那洪荒,可就是屬於我無天的了!」
盤古善念淡淡地看著無天,問道:「你確定,一元會內,不入洪荒?」
「當然,我不會入……但若是有洪荒生靈,心向我無天,非要投靠我的話,那就怪不得我了。」
「畢竟,洪荒有明,就當有暗……此乃大道!」
「而且,我都把暫時把洪荒捨棄了,你總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吧?」
無天笑的很是奸詐……現場所有人都知道,無天所說的一元會,絕對不會放任洪荒發展!絕對,會派人來搗亂!或許是羅睺、是鴻鈞、是魔族,也有可能,是新加入暗面陣營的洪荒生靈!
但洪荒眾生無法阻止,盤古善念也無法阻止!
能讓無天離開洪荒,換取一元會不入,已經是極限!別忘了,現在,可是無天的優勢!
「可!」
盤古善念一口應下,無天也不再多言,帶領鴻鈞、羅睺,以及剩餘的魔族離開了洪荒……
至此,三界歸一,量劫結束!唯有一把來自一元會後的利劍,依舊懸於洪荒眾生之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