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帕特拉拉
在飽餐一頓後，鯊魚人們在船隊中搜颳了一遍。
帕特拉拉得到了十來個玻璃瓶——這些瓶子大多數是船員們用來裝酒的。
它將裡面辛辣的酒水倒掉，只留下了一堆空瓶子。
用在船上找到的繩子將空瓶子串起來後，帕特拉拉心滿意足地提著它想要的玻璃瓶，和其他鯊魚人們一起遊走了。
像大多數海洋生物一樣，鯊魚人們在海底沒有家，但是它們有個大致的活動範圍，以及幾個臨時藏匿物品的巢穴。
從船隊中搜出了不少東西，大多數鯊魚人歸了巢，而帕特拉拉卻帶著它的玻璃瓶往相反方向遊走。
「老大！你去哪裡？」拉克尼尼看到帕特拉拉遊走，忍不住問道。
「求偶！」
帕特拉拉只留下這句話，就帶著它的東西走了。
帕特拉拉是條母鯊魚人，雖然大部分鯊魚都是雌性體型要大於雄性，但是帕特拉拉是魚人中的變異種，體型反而比其他鯊魚人更小，只有差不多兩米長。
聽到帕特拉拉將要去求偶，拉克尼尼布滿尖牙的嘴巴大張著，一張兇惡的鯊魚臉上露出人性化的震驚表情。
「和老大交配的…不應該是我嗎？它什麼時候在外面有別的魚了！」拉克尼尼發出幽怨的聲音。
明明…是它先來的！
帕特拉拉沒有在意受傷的拉克尼尼，它拖著玻璃瓶一路向前遊動，從白天到黑夜，再經歷一個白天，終於游到了一片珊瑚礁叢處。
這裡，是沙曼萊爾和艾莉西亞的家！
鯊魚人的到來引起了珊瑚魚們的警覺，這些顏色瑰麗的小魚兒們快速地擺動尾巴，將身體縮進珊瑚礁的縫隙里逃命。
帕特拉拉沒有在意這些小魚，而是小心地在珊瑚礁叢遊動，尋找著沙曼萊爾的身影。
魚人和人魚，這兩種海洋生物雖然都結合了人和魚的特徵，但生態上有本質的區別。
魚人們對人魚的態度很極端，要麼是極端的恨，要麼就是極端的愛。
以大多數魚人的審美來看，人魚也是極為漂亮的物種，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夢中情魚，一部分魚人因此而心生愛慕。
可是，它們憑什麼這麼好看，又這麼強大，還看不起我們，另一部魚人因為極端的嫉妒和艷羨對人魚們恨之入骨。
帕特拉拉本來也是恨人魚派，然而在某一天，它在離這裡不遠的海域中遇到了沙曼萊爾。
直到現在，帕特拉拉還對那一天的場景記憶猶新。
那是一個傍晚，天邊堆起了紅霞，火紅色的雲霧像海上燃起的野火一樣熱烈，帕特拉拉浮出水面望著天空發呆，卻忽然看到了一個令它此生難忘的身影。
一條人魚，就半臥在離它不遠處的礁石上。
它有著漆黑如黑夜的頭髮和亮白色的尾鰭，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細密的鱗片閃爍著斑斕的珠光，星星點點的光落進帕特拉拉眼睛裡，比天上的雲彩還要奪目耀眼。
僅僅是一眼，帕特拉拉就完全陷進去了。
更讓帕特拉拉承受不住的是，沙曼萊爾注意到它在看自己，竟然沒有像其他人魚一樣一臉嫌棄地趕它走，而是兩眼放光地游過來和它交流。
我的夢中情魚，他也是愛我的。
帕特拉拉如此堅信著。
在認識沙曼萊爾之後，帕特拉拉偶爾會游到這裡來和他「約會」，也知道了他在搜集玻璃瓶的事。
所以，今天它就帶著禮物來找沙曼萊爾了。
「嘿，帕特拉拉！」忽然，帕特拉拉身後傳來一個輕快的聲音。
沙曼萊爾注意到了帕特拉拉，朝它遊了過來。
「你手上帶的是什麼？」沙曼萊爾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一直覺得魚人是很神奇的物種，可惜的是雖然他在海里也遇到過不少魚人，卻一直沒有找到能夠交流的對象。
還好他遇到了這條鯊魚人，它看上去比別的魚人聰明一些，而且對自己很友好，甚至還會磕磕巴巴的說奧爾星通用語，能和自己進行簡單地交流。
「玻…玻璃瓶。」帕特拉拉嘰里呱啦地說道。
說著，它將手裡的東西遞到了沙曼萊爾眼前。
帕特拉拉的通用語說的一股魚味，帶著奇奇怪怪的腔調，沙曼萊爾每次都要費勁分辨它在說什麼。
「這些是從哪找到的？你沒有襲擊漁船吧？」沙曼萊爾沒有馬上接它的東西，而是先向它詢問情況。
「沒…沒有！沉船里，拿的！給…給你！」帕特拉拉將瓶子又往前送了送，將嘴巴咧大露出滿口猙獰的牙齒。
它努力在笑。
而在它「笑」的時候，靠近邊緣的牙齒縫隙中還飄搖著幾條鮮紅的肉末，也不知道是屬於哪個倒霉鬼的。
「謝謝。」沙曼萊爾接過這堆玻璃瓶。
他湊近聞了聞，總感覺裡面好像有點酒味。
「如果是透明的會更好。」沙曼萊爾隨口說了句。
「下…下次給你！」帕特拉拉說道。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自己會找的。」沙曼萊爾搖頭，不想太麻煩自己這個魚人朋友。
「不…麻煩！我…我應該的！」
帕特拉拉說完，忽然湊近了沙曼萊爾，一雙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沙曼萊爾，看的他心裡發毛。
「你怎麼了？」沙曼萊爾疑惑地問道。
「跟我…生…生小魚人！」帕特拉拉目光炯炯地說道。
「啊？？？你在說什麼？」沙曼萊爾懵了。
「拿了…禮物，交配！和我生魚人！現在！」帕特拉拉雖然說得磕磕巴巴，但是語氣很堅定。
一雙帶著蹼的手掌就緊緊地扣在了沙曼萊爾肩膀上，帕特拉拉幾乎要貼到沙曼萊爾身上。
「和我生孩子！」它又重複了一遍。
這……
什麼情況！
沙曼萊爾懵了，他覺得自己和這條魚人的溝通哪裡出了問題。
他將玻璃瓶往前一扔還給了帕特拉拉，急切地說道：「你的禮物我不能要，你還是拿回去吧！」
「透明的…你會，和我生孩子？」帕特拉拉側過頭，以為是沙曼萊爾對今天的禮物不滿意。
「不，這不是禮物不禮物的問題！你是魚人，我是人魚，我們怎麼能生孩子！」沙曼萊爾試圖勸說它。
「可…可以！交配…多了，可以！」
帕特拉拉的意思是只要它們兩個堅持不懈，總有一天能夠產出後代。
「不可以！我還是個孩子，我還沒有成年！」沙曼萊爾想到了一個拒絕的理由。
聽到他這麼說，帕特拉拉又歪了下頭。
「多久？」它問道。
「還需要七十年！」沙曼萊爾希望帕特拉拉知難而退。
「等不了！七十年…我死。」
一隻魚人的壽命一般在四五十年，而帕特拉拉現在剛好成年，七十年後它早成渣了。
「你還是找其他魚去吧，我們不合適。」沙曼萊爾勸道。
「要你！」帕特拉拉語氣很堅定，它就想和沙曼萊爾交配。
「十年？」它問道。
「不行！」沙曼萊爾搖頭。
「我…不嫌棄，你…你小！進來！」帕特拉拉磕磕巴巴地說著。
聽到它的話，沙曼萊爾嘴角抽了抽。
我嫌你丑啊！
不對，他根本就不小！他只是年齡沒到而已！
「真的辦不到，你放棄吧！」沙曼萊爾在做著最後的勸說。
「不…不放棄！」帕特拉拉很堅決。
就在它們陷入僵持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然飛速地遊了過來。
「你這該死的丑東西！離我兒子遠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