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有點難受,低著頭苦笑。
顧長明忍不住還是撫了撫她的頭髮。
不遠處的陰影里,季川看著,神色晦暗。
顧老爺子也看到了,臉色微變,卻還是沉得住氣的,找補一樣的解釋:「長明和黎小姐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季川淡淡的點頭,回了客廳里。
幾分鐘後,黎音也回到客廳里,她坐在季川身邊,溫順聽話。
半個小時後,她和季川離開。
車裡,氣氛有些低迷。
季川握緊黎音的手,想問她和顧長明在花園裡聊了什麼,可又怕勾起她那些傷心事。
所以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車子到家,黎音洗了澡準備休息。
剛躺下,季川便神色如常地進了浴室。
黎音攥了攥被子。
季川洗了澡出來,自然而然地就想要躺在黎音身邊。
黎音的忍耐一下子到了極限,她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嘲諷地道:「和自己兄弟睡過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季總不嫌髒嗎?」
克制隱忍的語氣,是刺人的刀。
季川要上床的動作微僵,他保持著那樣的動作,低眸看著她,一寸一寸地看。
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音音,我……」
黎音抬眸,目光平靜,諷刺蔓延。
柔軟的頭髮鋪在藍色的枕頭上,將一張小臉襯得蒼白。
黎音勾了勾嘴角,有些惡意又有些暢快地道:「季總不嫌棄,我卻是覺得膈應的。」
季川神情劇烈的震動,這一瞬間,所有的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想要跨出去那一步千難萬難。
明明近在咫尺,他只要伸手就能抱住她,但手臂被綁了石頭一樣,沉重地抬不起來。
「對不起。」他垂眸道歉,狼狽地逃走。
房門啪嗒關上。
黎音閉了閉眼,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只是那笑聲里沒有任何的愉悅,多的是痛苦的諷刺。
第二天一早,黎音起床。
早餐的香味傳來,黎音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看了眼那邊吃早餐的季川,沒有過去。
而是提著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被人猛地往後一拽,她踉蹌著跌倒在季川懷裡。
手腕被箍得生疼。
季川臉色難看,眼底蘊著黑沉沉的風暴,「你要去哪裡?」
他看到她的行李箱,意識到她要離開,巨大的恐慌包裹著他,沒有任何的思考,便起身大步過來,攔住了她。
黎音:「我去……」
「音音,別離開我。」季川用盡所有的力氣將黎音抱住,近乎懇求。
黎音諷刺地想,季川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啊,如今這樣低頭,真是為難他了。
她一言不發,任季川一遍遍地道歉,直到他察覺到她的情緒還是那樣的平靜如水,才咬牙鬆手。
「音音。」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蛋,「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他悔不當初,想要她的原諒。
「季總。」黎音重新拉著行李箱,臉蛋上有一絲疏離客氣的笑容,「我十點去桂城的飛機,再耽誤的話就要趕不上了。」
桂城?
季川反應過來,「你是要去參加比賽?」
她不是要走?
揪緊的心立刻鬆了下來,季川溫柔地撫她的頭髮,「我以為你要離開。」
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黎音淺淺抿唇,毫不客氣地在季川心上扎刀子:「我不會走,畢竟我母親還在您手裡。」
季川用黎江月威脅黎音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黎音才這樣說,她母親在他手裡一天,她便會乖乖聽話一天。
季川喉嚨堵得難受,軟刀子最是傷人。
黎音拉動行李箱,「我先走了。」
她毫不猶豫地出門。
甚至,季川看著她的身影,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意思。
好像這個房子是個牢籠,而她便是出籠的鳥兒,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
他胸口悶疼,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行李箱,情緒已經平穩下來,「我送你過去。」
黎音淡淡的微笑,「那就麻煩季總了。」
季川將行李箱搬到車上。
黎音在副駕駛坐好,平靜極了。
沒有怨恨也沒有愛慕,平靜的當季川只是個認識的人一樣對待。
情緒不會再因為他而波動。
車上,季川問黎音酒店什麼的訂好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他便讓李秘書訂。
「薇薇已經把這些事都提前安排好了,不勞煩季總。」黎音轉頭看著窗外,溫順得讓人沒脾氣。
到了機場,黎音要去候機。
季川帶她走了VIP通道:「我給你和黃薇薇升了艙,舒服一點。」
他小心翼翼地討好。
黎音也不拒絕,微笑著說:「好,謝謝季總。」
他的好她照單全收,然後客氣禮貌地道謝。
界限分明,沒有任何的不妥當。
黃薇薇被季川的保鏢帶進來,還一臉懵,看到黎音,忙匆匆來到她身邊:「音音。」
又看了眼季川,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季總。」
季川點頭道:「我們家音音就拜託你照顧了,明天我會過來。」
他客客氣氣的樣子讓黃薇薇一下子睜大眼睛。
出稀奇了,季川還有這樣客氣的時候?
「季總言重了,音音可是我工作室的員工,我自然會照顧好她的。」黃薇薇性格直爽,說話大大咧咧,不在乎自己得罪了誰。
況且她知道黎音的那些事,也有心為黎音抱不平。
季川當那些話是耳邊風,只捨不得地看著黎音:「我安排了人在機場接你。」
他想要對她好,想要保護她。
黎音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說過了,我母親一日在你手裡,我就一日不會離開,你不用讓人跟著我。」
她認定那是一種監視。
季川沒解釋,只是讓她們準備登機。
他虧欠黎音太多,所以這樣的軟刀子,他受得住。
一直到了飛機起飛,他才離開。
車內,李秘書把手機遞了過來,「覃先生的電話。」
手機不斷地振動。
「跟他說我出差去了。」季川溫柔的臉龐瞬間變得冷峻,帶著輕蔑的冷意,「不見。」
「好的。」李秘書把手機拿了回去,「看來覃先生這幾天的一直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