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月只是想找一個能控制在自己手心的女婿，這樣就能保證女兒不被婆家磋磨，只是她沒想到黎家會破產。
她試圖解釋：「她只是關心我。」
這樣一句解釋，卻觸了季川的霉頭，眉眼間的陰鬱迅速的沉積，臉色難看。
「她是關心你還是想控制你？」
「不是的。」黎音唇瓣細細的顫抖著，那樣倔強的盯著季川。
他不認識她的母親，不該這樣說她。
季川冷淡的神色變得輕慢：「黎音，她如果不是想控制你，也不會把你養成現在這樣……」
他輕蔑的笑了一聲，沒將後面更傷人的話說出來。
黎音肩膀顫抖著，落在身側的手攥緊又鬆開，季川話里的意思她明白。
她如今確實一事無成，是個廢物，他可以給她這樣的評價，卻不能把這一切怪到她母親身上。
「季先生，我母親是很好的人，是我不爭氣。」
很好的人？
季川心裡燒毀這一把火，再看黎音，心裡的煩躁越發的盛，打斷了她的話：「你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和我無關。」
他丟下這句話，直接上車走了。
黎音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苦笑不已，卻又覺得莫名其妙。
「黎音。」身後傳來聲音。
黎音回頭，「嘩啦」一聲，冰涼的水迎面撲來澆在她身上。
幾個年輕的女人氣勢洶洶的站在她面前，惡意的罵道：「不要臉的賤人，居然還想破壞淑雅和方少爺的感情，這盆水讓你冷靜冷靜，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下次再敢出現在方少爺面前，有你好看。」
冰涼的水從黎音頭髮上滴落，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寒風拂過，冷意便往骨子裡鑽。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響了。
冷冰冰的女聲傳來：「黎小姐，請在三十分鐘裡將你母親帶出醫院，不然後果自負。」
黎音一愣，還要問，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可院長不是說多給她一天時間嗎，怎麼現在通知她必須要半個小時出院。
一定是因為宴會上發生的事了。
黎音立刻打車回醫院，在車上，她看著手機上里季川的微信，手指點出一行字來，想找他幫忙。
可點發送的時候，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寧淑雅挽著他的胳膊，親熱的叫表哥的畫面。
又想到他在酒店門口的那些話。
最後，她把那行字刪除了。
剛到醫院，卻看到有幾個護士正在將她母親抬起來。
「你們幹什麼？」黎音憤怒的衝過去，推開她們，雪白的臉上浮上一層憤怒的紅色。
護士長冷冰冰的道：「按照醫院的規定，病人現在必須馬上出院。」
「不是明天嗎」黎音護著昏迷不醒的黎江月，不肯讓步，「你們沒權利這樣做。」
「那我不知道，我得到的通知是現在、立刻、馬上讓你們滾出醫院。」護士長不耐煩的皺眉。
「你們……」黎音攥緊拳頭，「就不怕我報警嗎？」
護士長輕蔑的道：「隨你啊。」
黎音心裡都是絕望，那種無力的感覺包裹著她，讓她窒息。
「動手吧。」護士長推搡著黎音，將她拉開。
病床上的黎江月被人粗暴的拉起來，眼看就要摔下床。
「你們別碰她。」黎音尖叫，可她被兩個人摁著，毫無辦法。
護士長一扯，黎江月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聲音沉悶，像錘子敲在她黎音的心口。
喉嚨里都是血腥氣。
「住手。」威嚴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幾個護士下意識的住手。
黎音掙脫她們，爬到黎江月身邊，將她抱在懷裡，眼淚簌簌的落，「媽。」
穿著唐裝的老人一頭銀白的頭髮，手中拄著一根龍頭拐杖，犀利的目光冷冰冰的掃過地上的黎音和黎江月，然後看向護士長。
「滾出去。」
護士長不肯走，語氣還算客氣：「老人家，還麻煩您離開這裡，我們還在打掃衛生。」
打掃衛生？
黎音氣紅了眼睛，她是將她們當作垃圾嗎？
老人渾濁的目光里都是不屑輕蔑，他做了個手勢，立刻有人過來，強制性的把護士趕了出去。
老人走到黎音面前：「黎音。」
黎音抱緊了黎江月，仰頭看著老人：「顧爺爺。」
顧老爺子點頭，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黎江月身上，語氣平淡：「我會將你母親安排進顧氏私人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
「所有的醫藥費顧家負責，一直到你母親恢復健康，你覺得她可以出院為止。」
「條件呢？」黎音聲音發啞。
她很清楚，顧老爺子這個時候絕不是來雪中送炭。
顧老爺子褶皺的臉上都是淡漠：「你作為顧家的禮物送出去。」
禮物，
送出去。
長發從黎音臉頰滑落，將她蒼白的臉色遮蓋，輕柔麻木的聲音緩緩的問：「是誰？」
她要成為誰的禮物？
「以後你會知道的。」顧老爺子居高臨下，冷漠又冷血，「當然，去或者是不去，你自己決定。」
說是自願，可他挑這個時候來，便是篤定黎音會選擇他想要的。
黎音收緊雙臂抱著黎江月，昔日叱吒商場的女強人，此時昏迷不醒，瘦削極了，還被人如此的欺凌。
黎音的手指輕輕落在黎江月臉上，她閉了閉眼，啞聲道：「好，我答應你。」
顧老爺子點頭：「是個聰明的，不枉你媽疼你一場。」
他說完，有兩個護士推了床進來，將黎江月抱起來放到床上，推了出去。
黎音站在床尾，一直安靜的看著。
顧老爺子：「救護車就在樓下，一起走吧。」
黎音垂眸：「好。」
顧氏醫院不管是硬體還是軟體，在海城都是第一，當然醫療費也很昂貴，被戲稱為貴族醫院。
最普通的病房，也是一室一廳格局的套間。
黎江月進了病房三分鐘，便有專業的醫生圍在病床邊討論她的病情，給她做基本的檢查。
黎音站在外面，手機響了一聲，是周醫生的信息。
周醫生：【你母親去了顧氏醫院？】
黎音：【嗯。】
周醫生：【對不起，我已經和醫院解釋過了，但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他以為是上次的事情影響了她。
黎音：【沒關係的，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母親的照顧。】
周醫生：【病歷我會全部轉給那邊的醫生，之後我會辭職，去國外繼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