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走通奇蹟之路（4k）
「殺了我，新人獵人霍雨浩，我命令你殺了我！別讓我變成野獸！」
「哥哥，你見到我的爸爸了嗎？他也是獵人。」
「你應該讓屍體好好安息才對。」
「告訴我，教會的善良獵人，伱是否曾見過光？我的教會獵人們，是否是如我期望的榮耀鬥士？」
「霍雨浩，你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呢？獵殺，血液，還是噩夢？這都不重要了，今夜，我將對你開恩。」
霍雨浩感覺自己的意識要被撕碎，耳邊傳來悉窣之聲，還有那莫名的低語，好像群魔環繞，在誘惑著他墮入地獄。
腦海中湧出光怪陸離的畫面，戰鬥中失去雙臂的獵人大喊著讓同伴殺了他，渴望見到父親的小女孩懇求幫忙尋找父親，被打擾的女屍從長眠中復甦，拔出名為落葉的利刃，被詛咒的劍聖死前依舊牽掛著教會……
最後這一切，都被一輪巨大的緋紅之月所碾碎，噩夢的主人從天而降，帶來災禍與瘋狂，將污穢傾泄在潔白的花海之中。
霍雨浩藍色的眼眸染上了血色，隱約間浮現出緋紅的月影。
他半跪在灰白色的大地上，雙手緊緊握住插入大地的太刀，呼吸異常沉重，額頭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小蛇。
這時，耳邊傳來了腳步聲。來人沒有掩飾蹤跡，似乎已經判定霍雨浩失去了行動能力。
「那麼多天了，終於又找到食物了。」
「看這他這樣子，應該是被這該死的焚燒折磨得不成樣子了吧。連我們靠近都沒有發現。」
「嘖嘖，很年輕啊，可惜了，來到了這個地獄。只能怪你運氣不好，在地獄除了吃人就只能被人吃。就讓叔叔幾個替你解脫吧，哈哈。」
「不對，有……」
前一刻，幾人還放鬆警惕，沒把霍雨浩放在眼裡，將之視為待宰的羔羊，甚至隔空對著霍雨浩比劃了幾下，似乎在想著從哪裡下刀比較好。
這不是為了乾淨利落地解決霍雨浩，吞噬他的靈魂。而是為了發泄，就像那些以殺人為樂的變態一樣，很多奇蹟之路的人都已經心理扭曲。
吞噬靈魂對他們來說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虐殺獵物則是在品嘗美食。奇蹟之地這個地方，連只耗子都看不到，美食是相當稀缺的。
只可惜，下一刻場面驚變，待宰的羔羊變成了真正的屠夫。
刀光如秋水盪開，刀刃入肉，切斷骨骼的聲音是如此清晰。霍雨浩形如鬼魅，遊走在幾人之間，每一次斬擊都會帶起潑墨般的熱血。
沒有慘叫，每個人所遭受的第一次攻擊都是針對他們的脖子，喉嚨被暴力地割斷。血色的線條在脖頸延展，他們只能在死前捂住自己的脖頸，但這毫無意義，殷紅很快蔓延了大半個身體。
每個人在死前最後看到的都是一雙紅色與藍色糾纏的眼眸，這樣的眼睛同時給人以神聖與污穢的矛盾感覺，就像惡魔與神明合二為一。
沙地浸泡在血泊之中，死者的靈魂變成碎屑飄向霍雨浩，融入他的體內。
霍雨浩跪坐在幾具屍體之間，沒有在意自己身上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他捂住了自己的臉，低聲地笑著：「古神祇們，不管如何，我活了下來，就算你們真的要從地獄爬回來，我親手也會把你們送回墳墓，這是我這個儈子手為數不多的意義……」
帶著癲狂意味的聲音借著風傳達出去，而聽眾只有幾具人首分離的正在化作飛灰的屍體。
來自奇蹟之路的無形火焰焚燒著霍雨浩的靈魂，污穢之物在烈焰中焚毀。
這次的痛苦遠超霍雨浩前幾次來到奇蹟之地所感受到的，但是他只是如一具雕像一樣跪坐在地面，如鏡的刀面照著他低垂的眼帘。
一層層的灰沙被風捲起，在鬼哭狼嚎般的呼嘯聲中蓋住霍雨浩，一層又一層。
不知過去了多久，成了灰色的霍雨浩從地面站起，將身上不知道是哪些人死後化作的塵土抖落。
雖然依舊承受著烈焰焚燒的痛苦，但比起先前同時還要對抗污染要好上很多。
錚~
還未曾來得及喘口氣，霍雨浩直接拔出插在地面的長刀，刀光雪亮，殺意迸發。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也不想和你打架，得不償失。」
距離霍雨浩三十多米遠的沙丘之上，站著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臉上戴著一副搞笑的豬頭面具，看著相當古怪。
見到霍雨浩拔刀後，他立刻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最後直接攤開手，沒有去拔出背在身後的刀劍。
見到這一幕，霍雨浩持著長刀的手下垂，刀身接觸地面。不過他依舊警惕地盯著對方，在奇蹟之地，和任何一個人交流都得打起十二分地注意力，上一秒還在和你笑談風生，下一秒就可以背後捅你刀子。
霍雨浩能碰到他的老師屬於是比天夢掉進萬載玄冰窟還要更小概率的事情。
只要有異動，霍雨浩就會立刻抽刀砍人。在對方出現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那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感覺，就像是遇到了同類。
甚至於他有一種感覺，如果生死一戰，現在的他有七成的概率要戰死。判斷一場戰鬥的勝率是需要情報的，他並沒有眼前這個豬頭面具男子的信息，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不要緊張嘛，在下雖然看著不像人畜無害的樣子，但也不至於是窮凶極惡的暴徒。」豬頭面具男子語氣輕鬆。
但對面的霍雨浩則是一副「我信你我就是傻子」的表情。
在奇蹟之路這種地方，就算是老好人也會變得殺伐果斷，每一個能在奇蹟之路生存下來的生靈，都是百分百沒有一點水分的暴徒，包括霍雨浩。
區別也就是有原則的暴徒和變態的暴徒而已。
霍雨浩對於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還是有點數的，亞楠和奇蹟之路兩個地方共同養出來的人，沒有變成變態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奇蹟之路的人的道德水準還是有的，但是平均道德水準得往地下挖個四五米才能看得到。
豬頭面具男僵立在原地，撓了撓頭，做出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這個就有些麻煩了，也是，我們這裡的人大多已經把良心都餵狗了，你對我戒備也正常。不過大家好歹都走通過一次奇蹟之路，不交流交流就可惜了。」
走通奇蹟之路？！
霍雨浩心頭一震，眼前這個面具男子也走通過奇蹟之路？
「對了！」豬頭面具男忽然打了一個響指，激動地說，「你應該感覺到了對吧？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如同遇到了同類的感覺，只有走通過一次奇蹟之路，得到太一之門認可的人才會在遇到同樣的人時有這種感覺。」
「的確，我確實感覺到了異樣。但我並不確定……」
面具男子直接打斷霍雨浩的話：「那就對了，我們和這些還沒有走通奇蹟之路的傢伙不一樣，我們已經有了不朽的特質……」
霍雨浩沒有在意自己的話被打斷，而是抓取著對方透露出的信息，但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厚重的大門打開的聲音，巨大的吸力粗暴地將霍雨浩從地面拽起。
看到突然出現的高大石門和被拽進石門中的霍雨浩，面具男子一愣，接著可惜地說道：「你竟然還不能自如地控制太一之門嗎？可惜了，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面吧。再見，少年。」
在視線被黑暗吞沒前的最後一刻，霍雨浩通過縫隙，看到朝他擺手的面具男子。他與這名神秘男子的短暫見面因為太一之門的出現而結束。
……
陽光划過黎明，小鎮從沉睡中甦醒，街道上的商家們都已經開張，人們陸陸續續走上街頭。
一隻鳥飛上枝頭，發出清脆的鳴叫。
啪嗒一聲，旁邊的窗戶突然打開，鳥兒被驚走。霍雨浩雙手抵在窗台上，還未完全清醒的他嗅了嗅空氣中的包子味，旅館的對面有一家早餐鋪。
「不行，太油膩了，雨浩剛受傷，得吃清淡一些。」
「可雨浩是魂師，沒問題的吧？」
「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聽你的聽你的，我家冰冰說了算。」
霍雨浩藉助神識看到了早餐鋪門口正因為早餐買什麼而起了點爭執的少年少女。
兩人可謂之俊男靚女，很是引起行人的注意。尤其是冰帝，清冷的氣質和絕美的面龐讓幾個小鎮的年輕人側目，但都在冰帝掃了他們一眼後縮了縮脖子。
早餐鋪的阿婆看到這一幕笑了笑，「年輕就是好啊，當初我和我家老頭子也是這樣。」
冰帝手忙腳亂地解釋：「不是，阿婆，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我都懂，不過小姑娘，我看這小伙子挺好的，別對他太兇了。」老阿婆笑得很活潑，像是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老人家不知道的是，這兩個她口中的年輕人，最年輕的那個年齡也比這座小鎮的所有人的年齡加起來都大。
「啊，這個……」
「阿婆，我們先走了。」天夢連忙拉著冰帝跑回旅館，臨走用眼神朝著老阿婆道了個謝。
看到這一幕的霍雨浩心底流過一股暖流，但還是搖了搖頭。關於冰帝和天夢的事情，他最多噹噹吃瓜群眾，讓他幫忙出謀劃策，還不如去問早餐店門店蹲著的那條狗。
少頃，房門被推開，天夢和冰帝拿著早餐回來了。
霍雨浩本身精神層次的特殊也導致冰帝和天夢能夠以半實體的狀態出現，只是以前的他們大多以常人和普通魂師難以看到的靈體狀態出現在現實。
不過，目前他們的半實體可以做的事不多，在不藉助冰之鴉羽的情況下對霍雨浩的戰鬥力增幅基本為零。
「雨浩，你醒了？」天夢將早餐放在了窗邊的小圓桌上，「那天晚上你全身都是血，我去就帶你去澡堂讓澡堂師傅給你搓了」
「澡堂？」霍雨浩一愣。
這澡堂師傅心也是夠大的。
冰帝輕輕皺眉，「你剛恢復過來，不宜過多走動。」
「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如何我還是有數的。」霍雨浩坐在了木凳上，陽光穿過雲層，落在他身上，穿著一身白衣的他顯得平靜寧和。
「當初在獵人公會接取任務時，我積攢了一部分生命力，在這次起到了作用。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沒有重傷。」
「你這個能力還真是強大啊，」冰帝感慨道，「那些以生命力著稱的植物系魂獸的自愈能力都比不上你。」
雖然霍雨浩越強大，造神計劃就越容易成功。但霍雨浩已經到了讓冰帝懷疑自己在夢裡的程度了，霍雨浩給她的感覺就像是進化過的新人類。
「你的眼睛變暗了。」
冰帝突然發現了霍雨浩的異常。雖然霍雨浩現在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在吃著熱粥，但他的眼睛暗淡無光。
「只是失明而已。」
「哦，那就沒什麼問題了，等等，你說什麼？！失明！」
「雨浩，別嚇唬我啊。」天夢直接湊到了霍雨浩面前。
雖然一開始是為了活命，但是現在他們兩個已經把霍雨浩當作了家人來對待。
「突然使用超規格的能力帶來的後遺症而已。並不是永久的，最多一個月，我的眼睛就能恢復。」霍雨浩輕聲寬慰冰帝和天夢。
「一半的本源，不是那麼好承受的，雖然我的精神之海完全可以承受，但是我的身軀卻很難承受這樣的負荷，只是暫時性的失明已經是萬幸了。」
天夢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在了霍雨浩對面，「雨浩啊，你說我們哥倆怎麼就那麼命苦呢？總碰到這些東西。」
冰帝說：「接下來的全大陸斗魂大賽，你要不……」
「我答應了林院長。雖然思維之眼暫時不能動用了，但是我還有神識和你賦予的極致武魂不是嗎？你得對冰碧蠍有信心啊。這次也不算完全沒收穫，我有一種感覺，一旦思維之眼恢復，我就可以取出新的武器。」
冰帝嘆了口氣，看到霍雨浩對面的天夢一副完全支持霍雨浩的樣子，感覺有些頭疼。
感謝克非、書友2021021417841977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