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非，你養的鵪鶉下蛋了嗎？」
「還沒有。」
「小非，鵪鶉快要下蛋了吧？」
「嗯，快了。」
「小非，鵪鶉什麼時候下蛋啊？」
「應該就這幾天了。」
「小非，……」
蔣非這兩天一出門，總是被人問鵪鶉有沒有下蛋，鵪鶉什麼時候下蛋的問題。
不止村里人問，連經常過來的遊客和釣魚老見到他也問。
回答了十幾遍時，他想在身上貼個紙條，寫上答桉。
回答了幾十遍時，他覺得自己成了個複讀機，不想出門了。
蔣非待在家裡，教女兒用狗尾巴草編小兔子。
星星跑去路邊的草地里拔了一捧狗尾巴草回來。
順手抓了兩隻蹦躂到跟前來的螞蚱，扔給覓食的母雞吃。
母雞一口吞一個，吃完還「咯咯咯」地跟在她身後。
「花母雞，別跟著我啦，快去找蟲子吃，吃飽飽，快快下蛋哦。」
星星抱著狗尾巴草，沿著樹陰飛快跑過。
伸手推開院子的鐵門時，她縮了一下手，鐵門被大太陽曬得燙手。
蔣非接過女兒手裡的狗尾巴草，一邊編一邊教:「先來個簡單的，挑兩根小一點的當耳朵。」
「再拿一根長一點的，跟耳朵一起捏住，把它纏繞在耳朵下面，多繞幾圈，剩下一小截時，別到兩個耳朵下面夾住。」
「做好了一隻簡單的小兔子，星星，學會了嗎？」
星星點了點頭，應道:「嗯，學會了。」
她拿過狗尾巴草開始操作，弄好了耳朵之後，手頓住了。
她卡殼了，第三根捏在手上，不知從哪開始繞起。
「我剛才明明記住了，學會了的。」星星都嘴說道。
「可能眼睛學會了，手沒學會。」
蔣非拿過一旁的狗尾巴草，說道:「沒關係，爸爸再編一遍，你認真看。」
兩人坐在地板上編了好一會，星星編了幾個簡單的小兔子出來。
蔣非接著教她編複雜一點的，編有耳朵、身子、腿和尾巴的立體小兔子。
陳小梅一回到家，便看到兒子和孫女面前擺了一排小兔子。
蔣非教會了女兒，坐在地板上，拿出手機回好友發的微信。
星星坐在一旁認真地編著。
「小非，鵪鶉下蛋了嗎？」陳小梅進來，開口就問。
蔣非:「……」
他沒有什麼意見，單純對這個問題過敏。
蔣非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我跟張姐三人說了，鵪鶉下蛋了，他們會打電話告訴我的。」
「行。」
陳小梅倒了一杯水，咕冬咕冬喝了兩大口，說道:「我上午到田裡給禾苗施肥，好多好多人過來問這個問題。」
蔣非重重點了點頭，他也是被問了無數遍，都躲家裡，不想出門了。
現在他只能盼著鵪鶉們快點下蛋了，好讓這一波熱度快些過去。
「喵～喵～」
院子外傳來貓咪的叫聲，星星放下手中的狗尾巴草，跑過去開門。
兩隻小貓喜歡跑出去玩，但它們還翻不過院子的圍牆。
每次想要出去了，它們就圍在腿邊喵喵地叫著，或者跑到院子的鐵門處一直喵，等著人過去開門。
回來了也是，不停在院子外喵喵叫，喊人過去開門放它們進來。
兩隻小貓跑在星星的前面進了客廳，一看到編好的小兔子，它們瞬間變得興奮。
黑白貓把小兔子當作假想敵，做出匍匐的攻擊姿勢，一躍而起撲了過去。
狸花貓直接上嘴了，咬著它甩來甩去，甩遠了又立馬追上去。
星星趕緊收起其它的小兔子，免得都被它們禍禍了。
蔣非看了下時間，放下手機，進廚房做午飯。
陳小梅低頭聞了聞身上的衣服，有一股肥料混著汗水的味道。
她進房間換了一套衣服出來，坐在沙發上捧著杯水。
看孫女拿了拼圖擺在地上，認真地拼著，看兩隻小貓玩了會狗尾巴草編的小兔子，又開始在屋裡跑酷了。
……
吃過午飯，蔣非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小睡了一會。
醒來後，他坐著醒了醒神，伸了個懶腰，準備到山上去瞧瞧鵪鶉們。
「小非，你在家嗎？」
聽到院子外面傳來的喊聲，蔣非邊走邊應道:「在呢。」
他走出去一看，門外站著的是十一堂叔蔣運元。
他開門招呼道:「元叔，快請進。」
蔣非領著堂叔往客廳走，在心裡猜著他過來是有什麼事。
這兩天被問得多了，他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堂叔也過來問鵪鶉有沒有下蛋。
不用細想，他覺得不太可能。
堂叔家裡沒有開農家樂，路上遇見了可能會問，但不會特意跑到家裡來問。
那大概就是跟蔣雨晴有關了。
蔣運元是蔣雨晴的父親，而蔣雨晴在採摘里工作。
看到蔣非拿了茶壺出來，蔣運元坐下說道:「小非，不用泡茶，我有一件事找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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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叔，你說，什麼事？」蔣非放下茶壺，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雨晴在你的採摘園上班，每個月領到的工資有四千。」
「那孩子就會胡亂花錢，每個月的工資都不知道花哪裡去了，問就是沒錢。」
「我和她媽媽想幫她把工資存起來，跟她說了很多遍了，她又不肯交給我們。」
蔣運元問道:「小非，小晴的工資，你能不能直接給我和她媽媽？」
「小晴不小了，可還是孩子心性，錢到了她手上，半分都存不下。」
蔣非:「……」
他一開始聽到堂叔提到蔣雨晴的工資，還以為覺得工資少了，想讓他漲來著。
沒想到走向出乎他的意料。
「元叔，雨晴的工資，我不能不經她同意直接給你的。」蔣非拒絕道。
「關於亂花錢的問題，你們可以和雨晴再好好談談。」
蔣運元嘆了一口氣，訴苦道:「唉，我和她媽媽苦口婆心地說了又說，可小晴就是不聽……」
「所以我和她媽媽都覺得要幫小晴把工資管起來。」
「元叔，不管怎麼說，雨晴的工資得發給她本人。」蔣非堅持道。
「唉。」蔣運元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回去再跟小晴談談。」
「那孩子真是太固執了！」
「小非，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元叔，慢走。」蔣非送他到院子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
他關了院門進屋，拿著手機猶豫，這事要不要跟蔣雨晴說一下。
還是問一下吧。
堂叔都過來找他了，想直接要她的工資，這樣來看，她和父母應該因為這事鬧得挺僵的。
蔣非一解鎖手機，點開微信，好多未讀消息，一堆的紅點點。
他一個個點開看了看，百分之九十都是來問鵪鶉下蛋了沒有。
好吧，大家都在等著鵪鶉下蛋。
希望它們給力點，趕緊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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