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熱鬧,此時的宋薔薇正穿著一身衣喜服,蓋著蓋頭坐在江家西屋床上。
聽著外面熱鬧的氣氛,宋薔薇嘴角蕩漾起笑容。
這一輩子她終於如願了,穿著大紅嫁衣,坐大紅花轎,風風光光的嫁給人當正妻,而且嫁的這個男人,以後還會有大出息。
「宋姐姐,你餓了吧,我給你送了些吃的來。」江梅花端著一碗飯菜進來,把門關上。
「梅花,我不餓,放在桌子上吧。」宋薔薇端坐在床上開口。
按照規矩,新娘子是不能進食的,要等新郎掀了蓋頭才可以,而且她怕把自己的妝給蹭花了,今天的妝容是她花了大價錢專門請人化的,就為了能夠晃花江鴻文的眼,不過是一時飢餓,她還是能忍的。
上輩子從那種地方出來,她最明白,怎樣才能讓男人死心塌地。
「不吃東西等到晚上會很餓的,我是專門去廚房幫你挑的飯菜。」江梅花看著手中有肉有菜的白米飯有些咽口水,她們家已經很久沒吃肉和白米飯了。
宋薔薇聽見她吞口水的聲音有些嫌棄,「你要是餓了你吃吧,我吃兩顆紅棗墊墊肚子就行。」
江梅花眉開眼笑,坐在桌前就開始吃了,外面那群吃飯的人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她出去了也搶不到好吃的,這些飯菜是她專門給做喜宴的大廚說端來給新娘子吃的,所以都是好東西。
沒錯,喜宴的大廚,包括今天擺宴的錢的都是宋薔薇個人出的。
江鴻文雖然考上了舉人,但江家窮得叮噹響,哪裡有錢置辦這些,再加上災年,這些人就跟餓死鬼一樣,怎麼吃都吃不夠。
呂氏的意思是叫村長還有族親長輩一起吃個飯,拜堂成親就行了,但宋薔薇不行。
這麼重要的日子,她不願意委屈自己,要嫁自然要嫁的風風光光,令人羨慕,所以自己出錢操辦了這些,惹得江鴻文對她更加愧疚了。
「宋姐姐,哦不,我該叫你表嫂了,你對我表哥可真好,我表哥娶了你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江梅花一邊吃一邊忍不住拍馬屁。
前段時間跟著宋薔薇做頭花,她也攢了一些私房錢,她可得抱緊這個表嫂的大腿,有肉還有白米飯吃。這災荒年,要不然跟村裡的二丫似的,被爹娘老子賣了。
「胡說,嫁給你表哥,是我的福氣。」宋薔薇聞言笑了,可不就是上輩子的緣分嗎,所以這輩子她才嫁給了江鴻文,以後她就是官太太。
「表嫂,我先出去了,要不然我娘該找我了。」江梅花吃完了飯菜,有些艷羨的看著宋薔薇身上的大紅嫁衣,她怕自己再待著會忍不住嫉妒。
有錢可真好啊,村裡的姑娘出嫁,媳婦進門,除了顧圓那個討人厭的,也就只有自己宋薔薇穿著紅嫁衣了。
也不知道她出嫁的時候,有沒有嫁衣穿。
此時江家的院子裡,也都在討論江鴻文娶了個有錢的金娃娃。
「嘿,要我說話花女人的錢算什麼本事,傳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話,還舉人老爺呢。」
江家同宗的長輩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惹得原本笑盈盈招呼客人的呂氏瞬間黑了一張臉。
「他大伯父,你若是吃醉了酒,就趕緊回去歇著。」
「少說兩句,吃還堵不上你的嘴。」族長瞪了他一眼,轉頭對呂氏賠不是,「侄兒媳婦別見怪,他就這麼個混人。」
呂氏接受了歉意,但笑容變得勉強起來,原本兒子娶媳婦的好心情也散去了七八分。
顧圓和吳氏坐在院子角落裡埋頭吃,還不忘豎著耳朵聽一聽八卦。
村里人就這些,有啥紅白宴,全村的人都去,甚至拖家帶口的,沈父和沈墨留在家裡,她被吳氏硬拉著來了。
照吳氏的話來說,就是不吃白不吃,反正她家辦喜宴的時候,江家的人也來了。
聽著這些人說江家怎麼怎麼有福,娶了宋薔薇這麼能賺錢的兒媳婦,顧圓覺得宋薔薇作為重生女主,有時候吧……還真挺一言難盡的。
自己花錢操辦喜宴,這可真是……
她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
「蠢,呂氏可不是個大方的,以後有她的苦頭吃呢。」回去的路上吳氏就跟顧圓說道。
「應該不至於吧,呂氏那麼愛貪小便宜,娶進宋薔薇這麼個會賺錢的金母雞,哪裡還會給人家委屈受。」顧圓想了想書中劇情,呂氏雖然一開始對宋薔薇稍微有些不滿意,但看在兒子的面子上也沒苛待過。
等後面宋薔薇生意學做越大,呂氏簡直就把她當親生女兒寵著,哪怕是宋薔薇婚後三年無所出,也沒半點不滿,就連江鴻文後來做官後,有人給送小妾,都被呂氏打發走了,可以說是好婆婆了。
「你看著吧,不好過的日子還在後頭呢。」吳氏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娘,不管他們,你看,回去熱給爹吃。」顧圓從袖子裡掏出子個油紙包,裡面兩隻雞腿,兩個豬蹄。
這是剛才在飯桌上吳氏搶過來給她的,她吃不下,都存起來了。她見好多婦人都一邊吃,一邊可勁兒拿,她就把自己沒吃的留下了。
「你可真是,讓我說什麼好。」吳氏看著這個兒媳婦,只覺得渾身都滿意。
前邊兩個都不是啥好的,這個兒媳大概是老天爺見她苦了一輩子,特意補償給她的。
婆媳兩個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江家這頭,一直熱鬧到天黑,人才走光了,江鴻文頂著一身酒氣進了新房,宋薔薇已經坐的腿都有些僵硬了。
江梅花出去以後,這一下於都沒人再進來過,幸虧之前她聽人講,帶了一些糕點在身上,要不然可真餓壞了。
江鴻文走近跟前,掀了宋薔薇的蓋頭,一下子就愣住了。
宋薔薇見她看呆了,心底滿意至極,不往她專門請了花娘上妝,鎮上那些全福婆子的手藝,她可看不上,把臉化的死白死白,塗個紅唇跟鬼一樣,把人都嚇暈了,還談什麼福氣。
果然,還是那些女人最懂男人的心思。
「相公,夜深了,我伺候你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