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這個賠錢貨,這就上趕著給人家當媳婦了?早知道這樣,當初你生出來我就應該掐死你,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怎麼就這麼不要臉!」
陳氏發瘋一般的對著陳招娣連打帶罵,陳招娣跪在地上像是習以為常一樣,動都沒動一下。
「你住手!既然下了聘禮,她就是我們顧家的人了,不是你想打就打的!」顧圓先她娘一步,一把推開了陳氏,轉頭對顧永安道,「大哥,將聘禮裝驢車上送他們回去,你明天就成親。」
顧圓知道,陳招娣這麼說何嘗不是有和家裡斷絕關係的意思,在這種大環境下,難得有活的這麼明白的姑娘,當斷則斷,又是她便宜大哥的心上人,她願意拉她一把。
陳父看著陳招娣,目光帶著幾分失望,「你想改就改吧,總歸你嫁了人,也不歸我管了。」
陳氏一看急了,急忙追了上去,「當家的,不能就這麼算了,這賤蹄子分明是想和我們家斷絕關係,反了天了她……」
她還指望著閨女嫁了人接濟自己家呢,這要是老死不相往來了還能指望她什麼。
顧永安已經在顧圓的示意下裝好了米,背著出來,將銀子也拿出來遞給陳父。
陳父顫抖著手接過了,看了一眼陳招娣,終究是什麼話都沒說,調頭走了。
陳氏再怎麼不甘心也只能跟上。
「這都叫什麼事啊,閨女你放心,你算是嫁進我們家了,我不會虧待你的。」趙氏有些心疼的握住陳招娣,噢不,李如意的手,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也是不被哥嫂待見,幾乎算是賣到顧家的。
「娘,我帶如意姐姐去老屋子住吧,你明天讓大哥來接親拜堂。」顧圓提議到。
沒成親就住在男方家裡,總歸是惹人閒話,尤其會被村裡的長舌婦嚼舌根。
李如意抬頭感激的看著她,雖說她做了這個決定留在顧家就不怕流言蜚語,但顧家人尊重她,她自然是感激的。
「這是應該的,只是明天拜堂成親的話太匆忙了,該準備的東西都沒準備,怕是要委屈你了。」趙氏看著李如意道。
「沒關係,現在是在災荒年,我能落得個好去處,心裡已經是感激了。」沒被賣到那種髒地方去,她還哪裡敢奢求什麼。
天色已經不早了,顧圓將李如意安排到老宅聽她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回的家。
原來她的便宜大哥和人家,還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怪不得對人家念念不忘呢。
現在好了,她來了,也算是解決了顧永安的一大遺憾。
顧圓回去之後和婆婆吳氏說了會兒閒話,聽的吳氏唏噓不已,兩人一合計,又連夜將顧圓穿過的嫁衣和紅蓋頭送過去。
總歸是好端端的閨女,誰不盼著穿嫁衣好好的嫁人,攤上這麼一對無良爹娘,已經夠命苦的了。
顧家第二天十分低調的在新蓋的房子裡拜了堂,又給關係好的街坊鄰居家一人送了兩個雞蛋,村里人這才知道顧家娶新媳婦了,娶的是隔壁村那個一件生了三個兒子,窮的鍋都開揭不開的陳家閨女。
這災荒年又是嫁閨女,又是娶媳婦的,顧家也是頭一份了。
「那顧家新娶的媳婦兒還挺勤快的,那麼早就起來又是做飯又是洗衣裳,還是新婚呢,也忒勤快了,趙氏是個有福氣的。」
「是啊,趙氏平日裡就被顧盛慣的跟啥一樣,現在兒媳婦進門又是個勤快的,村里哪個女人都沒她命好。」
幾個婦人在樹下一邊乘涼一邊洗衣裳,嘴裡羨慕的嘖嘖出聲,剛好路過的宋薔薇聽到這些話心裡挺不是滋味。
她也夠勤快了,但婆婆呂氏從來不說她一句話,總覺得她做的不夠好,想方設法的主要挑些毛病出來。
不過陳招娣她倒是知道,上輩子不是因為顧圓鬧了一場,最後也沒成親,自賣自身去大戶人家當丫鬟了嗎,怎麼會嫁到顧家去?
這跟她上輩子不一樣啊?
「這不是舉人娘子嗎,這大熱天的去哪兒了?」
幾人看見宋薔薇熱情打起了招呼,畢竟江鴻文現在是舉人老爺了,她們自然要捧著些。
隨說之前宋薔薇因為顧圓和江鴻文,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時不時還有人拎出來背地裡八卦一下,但自從江鴻文考中舉人之後,就沒人說了。
「相公要去柳州讀書了,為來年春闈做準備,我剛剛去把他送到鎮上,幾位嬸子聊著,我先回去了。」
宋薔薇不願多和村裡的長舌婦打交道,這大熱天她回去還要準備午飯呢,她婆婆呂氏現在完全當了甩手掌柜,根本不會準備飯食。
她忍著,也就一年半載的,等她相公做了官,家裡買了伺候的下人,呂氏就不會再有藉口打發她幹活了。
她現在想的是,顧圓為何和上輩子相差那麼多?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顧圓可不知道她又被某人惦記上了,她正帶著相公在宋大夫的藥鋪里治腿。
看著一根根銀針把沈墨的雙腿扎的跟個刺蝟一樣,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缺的最後一味藥她早就背著沈墨送到宋大夫這裡了,能不能重新站起來全看這幾天了。
「好了,讓他躺著,老頭子該去吃午飯了。」宋大夫淨了手出去,發現徒弟沒準備午飯,立馬暴跳如雷。
顧圓見沈墨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也悄悄的退了出來。
後院裡宋大夫正在不停的數落傾雲不孝,傾雲見顧圓出來,漲紅了一張臉反駁,「我今日沒買到米,又這麼多人,拿什麼做飯?」
「沒米可有菜?我來的時候帶了米,廚房在哪?勞煩宋大夫借我用一下廚房,我想給我相公做些粥。」
顧圓想著沈墨應該會餓了,所以出門的時候特意帶了一籃子米,雖然他空間裡什麼都有,但總得掩人耳目。
「廚房在後邊呢,丫頭,你要是做飯的話,順便給老頭子也做一碗吧,人上了年紀一頓不吃餓的慌。」宋大夫可憐兮兮的說道,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顧圓嘴上道應該的,自己進了廚房忙活。
與此同時,躺在床上的沈墨醒了,雙腿傳來的酸痛感,讓他感到十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