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從公司走,她沒開車,下班高峰卻很難打車,還是準備擠地鐵去。
剛沒走幾步,感覺一輛車朝她這邊開過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認出來是陸聞檀的車。
顧言以為他的車要停在她旁邊,可能老爺子的意思載她一程,回老宅。
她稍微往旁邊讓了一點點,腳步已經停了下來,轉身正對著馬路。
然而。
陸聞檀的車來到她身側之前開得緩慢,結果到了她面前,卻一腳油門提速開了過去。
顧言看著車子遠去的背影,蹙了蹙眉。
其實應該在意料之內,所以沒太尷尬就轉身往地鐵站走了。
賓利皇室藍停在了路口等紅燈。
今天是叢速開的車,叢溫最近太忙,已經無法兼顧司機工作。
叢速往後視鏡瞧了瞧。
遠遠的還能看到顧小姐踩著高跟鞋去地鐵的身影。
車子從地庫出來的時候,叢速就問了陸聞檀,「四爺,少爺已經先回去了,咱們是不是要捎上少奶奶?」
對於顧言的稱呼,叢溫是個人精,對自家主子非常了解,所以私下從來不會喊她少奶奶。
因為四爺不會樂意聽。
但叢速就不一樣了,為人單純(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平時跟陸聞檀的時間也不如叢溫多,所以不會特地去琢磨主子心思。
他問完後,聽陸聞檀淡著臉一句「不用。」,叢速就不會再動腦琢磨陸聞檀是真不樂意,還是拉不下面子。
他只理解表面意思。
所以,哪怕剛剛看到顧言都停了下來,叢速還一腳油門往下蹬,主打一個謹遵主子意思!
這會兒他還看了后座的男人,「四爺,我開得夠快吧?」
「稍微慢點,顧小姐可能都拉開車門上來了。」
那語調里,似乎還帶著一些自豪,等著別人誇他車技不錯。
但是叢速沒等來,后座的人沉默不語,正低頭看手機,眉頭隱約攏起。
四十分鐘,地鐵到鳳凰園最近的站點,顧言下地鐵。
掃了個自行車,大概五分鐘抵達鳳凰園。
她到老宅門口的時候,陸聞檀的車才剛好從她身後回來。
陸聞檀抬頭看了她的身影,對叢速一句:「看來,你還不夠快。」
叢速:「……」
下班高峰,路上堵成一鍋粥,這也不能怪他?
顧言都見了人,只好在那兒停頓了一下,看著陸聞檀下車走來。
她安安分分的打招呼,「小叔。」
男人整個人都是淡薄的,「嗯」的沖她稍微點了一下頭,往裡走。
顧言等他走在前面,才以晚輩的姿態跟在他身後進別墅。
前院隱約聽到交談聲。
顧言走到近前,才看到老爺子就在前院品茶,而他對面,坐著一位妙齡女子。
年輕、姣好,生得嬌小,櫻桃小嘴嬌俏的笑著。
整個第一印象下來就是:小。
顧言腳步微微頓下來,想到陸聞檀上一次在老爺子說給他介紹女孩時說的話:
【小的好。】
她繼續提步,和前面的陸聞檀已經拉開了少許距離。
但還是聽到了陸聞檀隱隱低沉的嗓音,「你怎麼在這裡?」
話顯然是問那個女孩的。
女孩子看到他,抬眼,然後輕快笑意暈染開,「陸先生!」
顧言看女孩的笑意,再聽陸聞檀的問話——
他們是之前就認識的。
女孩笑意滿滿,已經從椅子上起來,顧言感覺,如果不是老爺子和她這個外人在,女孩可能會撲上來和陸聞檀抱個滿懷?
這種事,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然後女孩笑著指了老爺子,「伯父叫我來的!」
顧言輕輕蹙眉。
她喊老爺子為爺爺,而女孩喊伯父,那就是跟著陸聞檀的輩分來的。
「爺爺。」顧言出聲,「我先進去?」
老爺子擺擺手,並沒有打算把客人給她介紹,「去吧,今兒菜多,幫張媽把晚餐張羅好。」
顧言點點頭,視線稍微掠過陸聞檀。
發覺他在看她,她只好也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回身進了別墅。
陸聞檀的視線跟了她幾秒,一直到她進門,自然就看到了她兩條眉毛皺得難看,走路甚至隱約跌跌撞撞,又強忍著走得端莊。
她剛進門,陸野伸長腦袋看過來。
顧言瞥了他一眼,換鞋,轉身進廚房。
陸野跟了進去,問她:「怎麼樣?」
顧言已經拿了圍裙,「什麼怎麼樣。」
「沒看見爺爺給小叔物色的女朋友?」
陸野是閱盡千帆的人,都忍不住贊一句:「看著又軟又嫩,含苞未放,爺爺上哪挖出來的?」
顧言瞪他一眼,「隔牆有耳,別不尊重人,不怕小叔削你?」
陸野吊兒郎當的,「怕什麼,我有老婆護體。」
這話半真半假。
顧言現在確實像是陸野的護身符,有了她之後,老爺子罵他少了,有什麼事,基本上帶顧言回來吃飯、盡個孝,很容易就過了。
何況,「聽說,小叔現在重用你?」
顧言熟稔的上手,抽空看向陸野,「誰跟你說的?」
「這麼大的輿論,和十幾億市值壓著,他都交給你處理,不是重用是什麼。」
重用什麼,明明是重罰。
就好像讓一個五音不全的人去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出。
怎麼可能完成得了?
這就是資本家,說是不會辭退,但也絕不讓她好過,和那些打著不裁員的名義,強迫轉崗、降薪一模一樣!
當然,這些工作事務顧言一個字都不會跟陸野聊,她只看了他兩秒。
「我公司里什麼事你都知道,你哪來情報?」
「你老公厲害唄!」陸野挑眉。
然後直接轉移話題,「所以,公司里傳言的、你那個厲害的男朋友,是怎麼回事?」
顧言知道他肯定會問的,上一次都被他知道她有性生活了。
她把話扔了回去:「你這麼厲害,自己去挖?」
陸野瞧著她那小樣,微微眯起眼,「你現在還真是為所欲為啊。」
顧言看了一眼進來的張媽,「咱倆是協議。」
陸野有一瞬間是真的忘了,甚至晚上他忍不住會好奇,到底誰睡在顧言身邊?
那種念頭,對男人的占有欲,多少是有刺激性的。
她這麼一提醒,神色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然後笑,「看把你得意的,這危機你要是解決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