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熱難消,轉眼周凝珠的肚子已經六個月了。♢😎 ❻9s𝐇𝔲乂.ᶜσм 😲🐒
東宮特地派人將請帖送到鎮妖司,燕從靈怔愣良久,「真是給我的?」
按理來說,這種宴會她是排不上號的,這裡也就只有一個李主司能夠得上資格。但現在她不僅被請了,還是這般正式地請。
旁邊的燒飯大娘嗑著瓜子,「你不會和那位太子妃以前有一段吧。」
燕從靈險被自己口水嗆死,「您老想什麼呢?」
「那些攤子上賣的話本不就是這樣嗎。」
慷慨地抓了一把瓜子給她,大娘撇撇嘴,「愛而不得,因愛成恨。我還挑了好幾本給我兒子講,讓他不要變成這種被迷昏頭腦的。」
說完,啐出瓜子皮,補充一句,「就像你那個丈夫一樣。」
脊背一僵,燕從靈沒再說話。
恨嗎?
她沒有看出來。
但在前十幾年人生中,確實從未碰到過像這樣一心要靠近自己的。撲火飛蛾般熱烈又莽撞,帶著一種頭破血流不管不顧的氣勢,排山倒海而來。
初時還發覺不到什麼。但自那日指尖被鮮血濺染起,就像無法解開的慢性毒藥,在血肉里生根蔓延……
東宮特地派了馬車過來,燕從靈收起長劍,將其化成短匕貼藏在短靴內里。
夏風悶熱,綠槐高柳里蟬鳴陣陣,尖銳刺耳。樹下圍站著幾個侍衛,手持長杆正費力向上比劃。
周凝珠已然不同那日跪地時的柔弱與狼狽,一襲錦袍曳地,金簪珠釵,絲光熠熠華貴不凡。
見少女進來,當即上前親熱拉住她的手,笑容滿面。
「燕姑娘來了。」
長長的護甲划過手背冰冷不適,燕從靈借著行禮悄然躲開,「太子妃娘娘。」
「燕姑娘這般客氣做什麼?」
似乎覺察不出她的疏離和客氣,周凝珠親自拉住她到席上落座,「姑娘年少有名,母后可是對你讚賞有加呢。」
眸光一滯,手中被塞了一盞子酒。
對方依舊笑道,「不僅是母后,就連太子殿下也對你另眼相待。」
沒有拒絕那盞酒,燕從靈乾脆利落地一飲而盡,將酒杯放回案上緩緩起身。雲青衣擺如水漫過桌角。
柳絮紛飛的時節,放眼過去,席間客人幾乎都廣袖翩躚飄逸。只有她束著腕,利落乾淨的倒不像是來賞景的。
「燕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周凝珠身旁的那名貼身丫鬟,第一時間橫在自己主子面前,神色冷厲,「這可是太子妃娘娘!」
看她這副母雞護崽的模樣,就能知道主僕二人沒少把自己當敵對。
輕嘆一口氣,燕從靈側開身子,「臣女對太子妃娘娘一見如故,敢問娘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丫鬟怒聲,「大膽,你算什麼東……」
「退下吧。」周凝珠抬手道,「我和燕姑娘單獨說上幾句。」
「娘娘……」那丫鬟憂心地看著她,又轉頭睨了燕從靈一眼,不言而喻。
這架勢倒活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周凝珠搖頭,「無礙。」
今日來客眾多,除非燕從靈是個傻子,才會在這種地方對她動手。
兩人走到一處林蔭下,六月竹深樹密,風過荷香。不等周凝珠心中思量她會說什麼,自己要如何應對時,少女已是盯著那些攢動如羅裙的蓮葉,徑直開口。
「娘娘,臣女對小情小愛沒有興趣。」
她語氣很淡,淡的像是拂過發梢的一縷風。
周凝珠心思細膩敏感,想了許多她可能說的話,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句,神情不由微滯。
沒有在意對方是什麼反應,燕從靈自顧自往下道,「抓妖師是刀尖舔血的活,朝不保夕。」
「所以,臣女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吳皇后一事相當是腦袋系褲腰帶上,哪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她和他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攥緊手中團扇,周凝珠面色蒼白。
「娘娘。」
少女忽然抬步走近,繡了花蝶的短靴在地上摩挲出細響。周凝珠一驚,下意識想要向後躲去。
即便有意收斂,也難掩甜腥氣息,極淡的一縷摻雜在荷香里。
雅靜下透露的冷厲。
心口狂跳不止,她慌亂想要喊人,但沒來得及張口,懷裡就落了件東西。
是一隻錦囊。
「平安符,娘娘還是收下吧,比起賀師姐,我的要更靈些。」沒有半點自謙,說完她一擺手,也不行禮,轉身徑直離開。
清靈的聲音隨背影逐漸遠去,只余滿塘清風。
周凝珠木立良久,到底還是沒有把那隻錦囊扔掉。
其它的不清楚,但至少有一點能肯定。
就算太子有朝一日還放不下這段情,想換個太子妃。
燕從靈這邊也不會被撬動。
她的地位依舊穩固。
…
從席上跑路後,燕從靈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太子府。
而是隱匿身形,開始在府中四處尋找起來。
自紅袖樓尋那絲妖氣起,她就起了疑心,如今周凝珠這一胎更是坐實了她的猜測。
腹中孩子的邪氣是實打實自娘胎起,但周凝珠沒有問題。
不是母親。
那就是孩子的父親。
但上下繞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她身形向後,正想尋一處地方靠靠,細想下問題到底出在哪時,掌下粗糙的樹身就倏然令她變了臉色。
取出貼放的短匕,輕輕往上一划。
水幕般的黑氣頓時湧出,迅疾朝她雙目襲來。
「破。」
匕首隨法決化為一張巨大獸口往前撲去,眨眼便將那些黑氣盡數侵吞入腹。等再次回到燕從靈手中時,原本冰涼的刀柄隱隱在掌心發燙,還帶著激動的細顫。
咬破指尖,她畫了一個晦澀難懂的血字,打入樹身。
以這棵百年老樹為媒介,看不見的地下根須蜿蜒之處,盡數泛起金光。
這才是她真正要給的平安符。
收好匕首,她轉身正想離去,餘光卻瞥見不遠處一名老太監滿臉堆笑地大步走來,「喲燕姑娘,原來您在這兒啊,咱家找了一圈都沒見著人影。」
烏金沉頹,夕色如血。燕從靈心底驀地湧上一股不安,「公公是有什麼事嗎?」
「不是咱家,是聖上的事,聖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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