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死被掩的嚴嚴實實。★💔 ➅❾ᔕнù᙭.𝕔όⓜ ♙☮
照樣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上朝方式,晚來早退看興致走個形式,眾人都習以為常了。
聽著刃一遞來的口信,燕從靈愣了下,「吳皇后弄了一個假聖上?」
「是。」刃一待她態度恭敬,「安插在宮裡的眼線確認過了,聖上確為吳皇后所殺。也不知使的什麼妖術,那東西竟能和活人一樣有心跳和溫度。」
以假亂真到那些後宮嬪妃都認不出來。
「傀儡術……」
幾乎第一時間,燕從靈想起這個。
記憶紛沓而至,那日的灼熱昏沉和腐爛血肉中。她隱約聽到龐大黑影走動時,有骨頭相互摩擦發出的細響聲……
之後的、之後的是長什麼樣子?
她努力想去記起,妄圖從那些零碎的片段里捕捉拼湊。奈何始終被灰敗籠罩,那道黑影像是水紋一樣,輕輕一碰就四下散開了。
少女突然蒼白的面色,嚇了刃一一跳。
「姑娘?」
「我沒事。」燕從靈搖頭,「就是想到了一些東西……對了,王爺是怎麼說的?」
宮闈之事,還是寧封離更加得心應手。
刃一低聲,「王爺說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那日在場的所有宮人,除了吳皇后近身的那名老嬤嬤,其它的都接二連三出意外死了。」
「安排的眼線當時沒有在場,只遠遠窺見背影,說好像是個裹著黑袍的高個子男人。」
吳皇后被算計著弒君後,相當是上了一把安全鎖。遭受如此重創,多少能消停一段時日,但另外一個……
黑袍的高個子男人。
這形容太寬泛,無異於大海撈針。只能等待新的線索。
刃一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慌慌張張闖進她的院子。
「燕姑娘!太子妃娘娘要生了!」
認出這是東宮的下人,燕從靈下意識就道,「恭喜啊……」
但這些人的表情,看起來可不像是來道喜的,「燕姑娘,我們太子妃娘娘說了,要請你過去!」
敢情還沒生下來啊。
想起先前周凝珠對她的提防,燕從靈警惕心一觸即發,「我不通藥理,也沒生過孩子,去了恐怕幫不上娘娘什麼忙。」
堂堂太子妃要什麼樣的穩婆會沒有,哪裡用的上她?
孕婦情緒不穩定,指不准這會兒發作想給她挖坑。
「燕姑娘。」
人群中突然擠出一名丫鬟,燕從靈認出這是那日跟在周凝珠身邊的,十有八九是從小伺候的心腹。
咚。她眼眶通紅,一上來就拉著燕從靈的手,重重跪倒在地。
「這是做什麼?」
燕從靈後退一步,不習慣這種別人的卑躬屈膝。
那丫鬟卻像是抓住什麼救命稻草,力氣大到她一時竟沒能成功掙脫,「求姑娘救救我們家小姐!」
周凝語嫁入東宮後,一直謹言慎行,這點從她當日的那身打扮就能看出。
但眼下這丫鬟急得根本顧不上稱呼,只死死攥著她衣擺,急得滿頭大汗。
「太子妃娘娘的肚子從昨兒半夜起,到現在都沒辦法生下來!」
俯視的角度,可以仰見少女略帶銳利的眼尾。她似乎蹙了下眉,「上次我給娘娘的平安符呢?」
「平安符……」
丫鬟猛地打了個哆嗦,牙關碰撞出輕響,「那日娘娘的衣裳被一根樹枝掛破了,便脫下送去漿洗縫補……」
「然後那隻平安符香囊就藏在衣裳,一起丟掉了!」
話音剛落,燕從靈已經飛快鑽入馬車裡,催聲,「送我回去!」
等到了府上,院裡早已圍的水泄不通。春寒陡峭,垂落門帘前圍站著一排御醫,一個比一個鬍子花白,全是愁眉不展。
「見過皇后娘娘。」
尚未撕破假面情況下,該裝的還是得繼續裝。
「你來了。」捻著手中珠串,吳皇后仍是一派慈眉善目,「唉,珠兒這一胎有些不太好,你快進去看看吧。」
燕從靈卻不急著進去,順著迴廊白亮到近乎刺目的日光,她對上吳皇后雙眼。
僅僅一瞬,又乖順垂落。
「屬下憂心天家血脈,所以先前自作主張悄著給太子妃娘娘看過了。娘娘這一胎懷相安穩,照理說不會太難。鬧出如今這般兇險,只怕是因為府上有邪祟作怪。」
此話一出,眾人驚惶。
身為抓妖師,沒人對她的話起疑。
甚至有人緊張將其往前推了推,「燕姑娘,快別站在這裡了,既然太子妃已經不大好,那你快去把邪祟揪出來啊。」
亂鬨鬨中,吳皇后持珠串的手似乎一頓。
這是抓妖師的本職,合情合理。良善識大體的『吳皇后』,應該第一個支持。
只是這會兒,她實在說不出這種良善識大體的話……
日薄桑榆,霞光透過飛檐翹角,暈染出一線。樹影斑駁,似乎能聽到深埋在地底,那些虬結根鬚生長的聲音。
吳皇后捏著珠串的手才鬆開,少女利落的吩咐聲就響起——
「勞煩為我尋一把鋒利斧頭過來。」
「從靈。」吳皇后忽然走近,她鬢間僅簪了一支淡雅的素釵,越發襯出眉眼的那抹溫和與關切。
「今日孩子出生,打打殺殺的,未免折損福氣。」
話語綿軟,讓人無法拒絕。
少女卻是輕笑,接過那把沉甸甸的斧頭,「皇后娘娘多慮了,邪祟哪有什麼福氣?不除乾淨,只會擋了福氣來的路。」
吳皇后死死攥著珠串,目光陰冷。
等那道熟悉寒光從身側擦過,她更是大驚失色,險些維持不住假面。即便只是斧頭,也帶著劍的凌厲和殺氣。
心口被貫穿的疼痛似乎再度襲來,少女白淨秀美的面容籠在一片餘暉中,與前世不謀而合。
咔。
不等她回過神,伴隨著清脆斷裂聲,痛苦慘叫傳來——
燕從靈砍的分明是樹。但此刻,發出的卻是人的聲音。
眾人驚駭不已。
這裡什麼時候有這樣一棵參天大樹?
稠綠汁液從斷口不住湧出,像血一樣。少女眼都不眨,掌下又是用力往前一送。
咔。
那棵樹躺倒瞬間,殷紅血液濺灑,確確實實化成一具人的屍體……
頭顱咕嚕嚕滾落。
直到吳皇后腳前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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