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站起來,血順著額頭流滿她的整個面頰,甚至順著脖子流下去,詭異的嚇人,她笑著,從衣服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槍。
「原本想試試扎進你身體裡是什麼感覺的,現在,只要你死了,而且是我親手殺死的就好了。」婉柔喃喃道。
拉開保險栓,瞄準,婉柔笑著,終於……
砰……
林筱暮全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前方,那裡,站著一個人,一個她熟悉無比的男人,此刻他手裡正舉著槍,而那黑漆漆的洞口,面對的卻是自己。
一聲槍響過後,林筱暮身子一軟,朝著一旁倒去。
而站在遠處的男人急忙跑了過來,將跌坐在地上的她抱起來。
「筱暮,沒事了,我來了,不怕。」他將她的頭埋在自己的懷裡,以自己的胸膛給她豎起一層保護牆。
而他的目光冷冽,直視著婉柔倒在地上的屍體,她的額頭上是一個拇指大的彈孔。
車上副駕駛座上的凌沐看到這一幕尖叫一聲,癱軟在副駕駛座上,引起了景殃的注意。隔著數十米,那銳利的目光穿透距離直射進她的心裡,恐懼……害怕,在她的心裡越發的蔓延。嗓子裡抖動著,卻一個字節也發不出來。
景殃並沒有理會車裡的凌沐,而是將林筱暮抱起來朝著山下走去。
而透過景殃的胳膊,林筱暮還是看到了倒在地上,眼睛圓瞪著的婉柔死不瞑目的屍體,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但是顫抖的睫毛暴漏了此刻她的心情並不平靜。
並不是因為她聖母心泛濫,突然間對想要殺了她的婉柔同情,也不是責怪景殃為了救自己而殺人。而是,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景殃一直以來的欲言又止,他一直以來的迫不及待,甚至她遇到的重重,都是建立在他那不可告人的世界裡,那裡充滿著殺戮,充滿著陰暗,是無法暴漏在陽光之下的黑暗。
他的世界和自己的格格不入,但是,為了附和自己,他將自己劃定在她的世界內,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樣的景殃是平凡的,但也是因為愛她,將她保護在羽翼下,不敢有一絲的暴露。可是真實的他,絕非如此,他的世界,複雜的她難以想像。
什麼?離開他?怎麼可能?他已經為自己走了九十九步,哪怕知道真相後更加難走了,她也願意陪著他一起去走那一步。完全是因為……她也愛他啊。
林筱暮更加的將自己縮在景殃的懷裡,任由他將自己放上車,然後掉頭,離開這裡。
——
而一處被玫瑰花園包圍的城堡內,菲爾斯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搖晃著手裡的紅酒,嘴角含笑,等待著讓自己可以愉悅起來的消息。而她的一側站著一個人,這人正是還在華國的魯斯。
「魯斯,你說婉柔的任務能完成嗎?」
「小姐,會的,婉柔的能力絕對可以辦到。」解決一個林筱暮,以婉柔的能力完全不用擔心。
但是,驕兵必敗,他絕對想不到婉柔竟然被玩死了。
電話響了起來,魯斯上前將電話接起來,剛聽到裡面的內容,身體忍不住僵了起來,然後將電話遞給了菲爾斯。
「餵。」菲爾斯懶洋洋的說道,但是語氣中的愉悅卻是掩飾不住。
「小姐,任務失敗。」
菲爾斯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後將電話狠狠的扔出去,砸了個粉碎,然後就是手中的紅酒,她氣氛的粗喘了兩下,然後看向魯斯。
「魯斯,過來。」
魯斯雖然內心恐懼,但還是上前。
「跪下。」
魯斯自然照做。
然後菲爾斯將手中的紅酒順著他的腦袋倒了下去,如血液般鮮艷的顏色順著人的腦袋順流而下,留下一道道水痕。魯斯緊緊的攥住拳頭,這種侮辱,是任何一個有血氣的男人都無法忍受的,更別提他魯斯可是家族殺手中的精銳。
「都是一群廢物。滾。」
魯斯一言不發,站起身,像一個完美的僕人一般行了一禮,然後後退著離開。
「一個女人都搞不定,真是的,唉,難道要本小姐親自出馬嗎?真是可惡。」菲爾斯用紙巾擦拭著手指。
——
而另外一邊,被景殃帶回別墅的林筱暮一直一言不發,她身上的傷口多半都是擦傷和外傷,並沒有特別嚴重的,甚至大面積出血的都沒有,但是,相對於外傷,景殃自然知道,她的心理創傷更需要安撫。
將所有要處理的事情推到腦後,景殃將林筱暮放在床上,為她換上輕柔的睡衣,然後自己也上了床,從背後將她緊緊的抱住,一遍一遍在她的耳邊呢喃。
「我在這,筱暮,我在這,我會永遠保護你的,筱暮,給我個反應好嗎?別讓我擔心好嗎?」
景殃一遍一遍的說著,原本還沒有反應的林筱暮漸漸的開始全身顫抖。她不是第一次面對危險,但卻是第一次離死神這麼近的距離。在跳下車的那一瞬間,她甚至都看到了山崖下的深淵,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只要一點差錯,她就萬劫不復了。
而現在的顫抖,是她逐漸恢復了正常的身體機能,因為恐懼人的本能撒發出恐懼的反應,她無法抑制,但卻感覺很無力。
不過好在有人願意陪著他,因為景殃一遍一遍如同催眠般的安撫,林筱暮逐漸止住了顫抖,然後漸漸的睡著了。
直到林筱暮睡著了,景殃才想起身,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處理,可是,他一起身,林筱暮就下意識的拽住他,死死的拽著他的衣服下擺,用了很大的力氣,手的骨節都顯得有些發白了。
再次躺下,親吻著她的髮際:「筱暮,我不離開,哪裡都不去。」
一遍又一遍的安撫讓林筱暮暫時放開了手,但是卻還是十分的不安。
景殃暗嘆一聲,按下床頭的紅色按鈕,一個人走了進來。
「就在這裡處理吧,將查到的都給我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