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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棄兒何所思

2024-08-14 13:34:39 作者: 菩提悟道郎君
  如此這般,棄兒雖心存疑慮,然亦知時機未至,只得暫且收斂探尋之心,靜待時機,日後再做計較。

  他雖深諳雙魚爺爺之教誨,確實理應按此法行事。

  然而他心頭仍有一縷難解的愁雲難消,在心中暗自腹誹:

  這裡問之不得,那裡提之不可。

  小爺我的命如風中殘燭,老子時日都不足半年啊。

  你們二老倒是說得輕描淡寫,卻不曾體恤我之苦衷啊。

  小爺這條賤命沒了,你們能獨活嗎?

  那腦海中的黑白雙魚,自然能窺得他的心思,聞得他說出此言,也不回應。

  就在他腦海中蹦蹦跳跳,掀起陣陣波瀾。

  「哎喲!」棄兒只覺腦海一陣刺痛,不由得驚呼出聲,打破了這靜謐的沉思。

  三清門眾人,在聽到那神使發出一聲輕嘆的「唉喲」之際,眾人皆如同琴弦驟斷,紛紛止住了口中的交談,陷入了沉思。

  他們心中各自揣摩,這神使大人必然不會無的放矢,隨意出聲。

  難道他們之中有人言語有失,觸動了神使的禁忌?

  眾人皆是心懷忐忑,各自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仿佛每一絲細微的動靜,都能牽動他們的心神。

  而棄兒心中也是明了,深知神使之位尊貴非凡,豈可輕言妄語?

  每一字每一句,皆需蘊含深意,方能彰顯其尊貴與威嚴。

  方才那「唉喲」一聲,的的確確與這假扮的身份格格不入啊,猶如清溪中突現的濁流,令人心生疑慮。

  此刻,倘若自己再緘默不言,這假扮的神使身份,即便是暫時不會露餡。恐怕葉惠引來三清門的猜疑與審視。

  思及此處,他獨自在心中大倒苦水:

  大爺的,我自個都命不久矣。

  本就是那將死之人,卻仍要在這裡,聽兩隻魚說道,扮作神使。

  其中的苦澀與無奈,簡直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待到他心緒漸平,稍作停頓之後。

  他假意舉杯,輕抿了一口茶水,似是在品味那茶香裊裊,實則心中波瀾起伏,正細細推敲著接下來的言辭。

  他接著先前的口氣,聲音中帶著幾分深沉,故作玄虛地問道:

  「哎呀,本神使在三清門叨擾這幾日,竟還不知諸位前輩名諱及所司何職,實乃晚輩之過。」

  「還有勞諸位前輩,不吝賜教,介紹一番吧。」

  三清門眾人,聽聞此言,宛如一陣春風拂過心田,那長久懸於胸口的石頭,終於輕輕落地,心中之重負,得以釋然。

  「神使在上,在下三清門門主,無量子賈嗣道,居御雷峰,統御門內諸般事務。」

  三清門門主整理衣冠,鄭重其事道。

  「神使在上,在下三清門大長老,逍遙子張玄通,居翠竹峰,掌管宗門戒律賞罰。」

  「神使在上,在下三清門二長老,雲中子李青陽,居碧雲峰,統籌宗門靈草仙藥培植。」

  「神使在上,在下三清門三長老,玄機子王虛靈,居皓林峰,監管宗門任務發布執行。」

  「神使在上,在下三清門四長老,青陽子趙玄明,居紫丹峰,掌管門煉器煉藥制丹。」

  「神使在上,在下三清門五長老,風清子劉靈妙,居靜心峰,統籌弟子符籙修行之道。」

  五位長老,皆是神色凝重,肅然起敬,一一躬身施禮,恭謹地回答道。

  棄兒聞言,微微頷首,嘉許三分,滿意七分。

  眾人俱是那心思敏捷之輩,神使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紛紛暗中猜度:神使大人對我等應當很是滿意。

  棄兒暗中也在觀察三清門眾人,一番審視之後,見到無人生疑,隨即鼓勵眾人道:

  「本神使坐了這三清門太上長老寶座,得諸位良才輔佐,實乃幸事啊。」

  「望諸位前輩繼續努力,共謀三清復興大計,復興之日,定當指日可待。」

  三清門眾人聽聞此言,皆心潮澎湃,俯首垂眸,齊聲稱是。

  棄兒微微揮手,示意眾人免禮,他們便如潮水般退去,各自歸位,履行職責。


  待到眾人離開,他方才小心翼翼卸下那般造作的做派。

  此刻的他,心中早已波濤洶湧,滿是怨憤。

  倘若怨念可以成道,此刻他早已超脫凡塵,直上九天雲霄了。

  北荒之內,怒火中燒的可不止他一人。

  血刀宗中。

  虬髯大漢猛地抽出手中那柄血光閃爍的長刃,奮力一揮,頓時桌椅紛飛,木屑四濺,一片狼藉。

  長老們見狀,紛紛上前勸解:

  「門主息怒,請門主三思。」

  虬髯大漢怒氣沖沖地喝道:

  「三清門真是不要臉至極,居然甘願當那神使的走狗,還企圖拉上我們七派陪葬。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虬髯大漢拿起一個酒杯,一飲而盡,繼續說道:

  」他們這不明擺著是借神上界神使之名,打壓我們,好讓三清門一家獨大嗎?」

  「說什麼自古同氣連枝,哼,當年獨臂老人可沒少欺壓我們血刀宗。」

  長老們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可是老夫也聽聞這神使大人親自指導弟子,我們血刀宗究竟該何去何從?不去是否太過可惜呢?」

  有人沉吟道:「此乃千載難逢的機緣,我等自當前去赴會。」

  又有人反駁道:「赴會又如何?難道要將我宗門一半的修行資源拱手讓與他人?我絕不願如此。」

  更有人憤慨道:「要去你們去,我可不願當那搖尾乞憐的狗!」

  此言一出,頓時激起一片譁然,眾人爭執不休,場面愈發混亂。

  虬髯大漢目睹此景,不由得揮臂一揚,制止了眾人的喧譁之聲。

  他深吸一口血刀宗天地間的靈氣,閉目沉思良久,終於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自言自語道:

  「此事關乎宗門榮辱興衰,血刀宗需將半數資源,敬獻三清門的神使大人。」

  「修行資源何其珍貴,若削減至此,我血刀宗之根基必將動搖,門內弟子之修行亦將受阻。」

  「此中利弊,老子雖然粗人一個,卻也心知肚明。」

  他拿起酒杯,再一飲而盡,嘆息不已,仿佛對眾人說道,也仿佛對自己說道:

  「老子們這群凡人,豈敢公然違逆神使之意?」

  「罷了,半數便半數,血刀宗暫且忍辱負重。」

  長老們聞言,紛紛點頭附和。

  其中一位長老略微思忖後,進言道:

  「門主所言極是。但老夫覺得此事還得上稟我門所倚靠的炎陽宗。」

  「炎陽宗乃靈宗大派,上界秘事必然知之甚詳,此次下界的巡天神使太過特立獨行,打聽一二也是極好的。」

  「何況此次我們進獻給神使大人的半數資源,那上貢給炎陽宗的資源自然會減少,此事不可掉以輕心啊。」

  虬髯大漢沉默片刻,神色凝重,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甘與慍怒。

  血刀宗在場諸位長老聽聞此話,回想遇到神使的遭遇,確實感覺蹊蹺。

  亦對此次下界的巡天神使的動機感到不解與疑慮。

  要知道,巡天神使百年一降,他們無論是殺伐果斷,還是性格乖張,俱是匆匆忙忙,不願在凡界多做停留,做完巡天之事,便火急火燎返回上界。

  然而,這次的巡天神使卻用大把空閒耗在北荒之地,管這北荒八派的事情,十足怪哉。

  血刀宗眾人皆有此猜測,卻個個閉口不言,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不多時,總算有一長老按捺不住出聲道:

  「宗主明鑑,此番神使之行,確實詭異難測。自古神使皆為眼高於頂,視我等凡俗資源為塵芥,然這位神使大人卻流露異態,實乃令人費解。」

  「而方才大長老所言也毫無差池,炎陽宗作為靈宗巨擘,必然洞悉諸多上界秘辛。我等且靜待炎陽宗指示,再作定奪才是穩妥之舉吶。」

  虬髯大漢聞言,點了點頭,心中暗罵方才答言長老是兩邊討好的牆頭草後,沉聲道:

  「此事不可久等,神使大人抬手便是山呼海嘯,電閃雷鳴的本事,你等可是領教過的。」


  「先送些好處給三清門那群龜孫,日後再尋機奪回。」

  「哼,我血刀宗的好處豈會白白送人!待炎陽宗指示下來,再作計較。」

  「今日議事至此作罷吧,老子不勝酒力了。」

  血刀宗之眾長老聞其言,皆頷首稱是,面露凝重之色,紛紛退走。

  與此同時,凌霄派、天寶閣、天策宗、鬼嗜宗、合歡教、尋花門這六大門派之中,亦上演著相似之場景。

  他們或爭論不休,或權衡利弊,或大打出手。

  但最終皆達成共識:讓出宗門半數資源,並選派精英弟子前往三清門,以圖得到神使大人之青睞指點,將那送出去的宗門資源悉數賺回。

  當七大宗門傾盡門下天賦異稟之英才,且奉獻半數珍寶於三清門時,光陰已悄然逝去三日之久。

  這三日之中,雙魚似在潛心鑽研某物,未曾稍加理會棄兒,故而他得以逍遙自在,盡享閒暇之樂。

  旭日東升,陽光斜灑,棄兒真當在侍童的悉心照料下,品味著以前從未見過的珍饈佳肴。

  此刻的他,不禁心生感慨,這才稱得上是真正的愜意生活啊,往昔的歲月,簡直如同螻蟻般微不足道。

  倘若一直好吃好喝伺候著,就算只剩那半載時日,也不是不行嘛。

  如果不死,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正當棄兒沉浸於遐想之際,雙魚的聲音卻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子,你休要得意忘形。你如今回首過往,方才覺得自己曾是螻蟻,但此刻在上位者眼中,你仍舊不過是只螻蟻罷了,並無多大差異。」

  棄兒聽罷,眉頭微蹙,略帶不滿地嘟囔:

  「兩位魚爺爺,你們這三天來,都未曾與我言談半句,怎地偏在我即將大展風采之際,出來掃興?就不能讓我稍微得意幾分,好好扮一扮風光?」

  兩魚對視一笑,眼中閃爍著戲謔之色,打趣道:

  「罷了罷了,你小子還能逍遙自在數月,便安心等待身死殞命吧。」

  棄兒心中鬱悶,長嘆一聲,暗自感慨:

  「逆天改命,洗筋伐髓雖好,但終究需得先活著才是。好死不如賴活,我總得先活下去才是。」

  正此時,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三清門門主恭敬的聲音:

  「神使長老,八大宗門的弟子已然齊聚,各宗供奉的修煉資源也已備妥,還請您移步前去內殿檢視。」

  棄兒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隨即對童子吩咐道:

  「更衣。」

  不多時。

  三清門內殿之中。

  他手持斷劍蚺仙,身著一襲錦衣華服,衣擺隨風輕舞,青絲飄逸,氣質軒昂,宛若謫仙臨世。

  他不吐一言,靜靜地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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