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秋笑著搖頭,「咱們不用等他。這幾天相公都會很忙,回來的時間沒辦法定下來。」
羅老爺子點點頭,「那好吧,那就讓廚房開飯。」
一家人聚在一起,沉默的吃完了晚飯。吃過飯後,羅老爺子叫住羅朝和羅望,打算考察兩人的功課。沈靜秋含笑示意兩個兒子,讓他們放心大膽的表現自己,無需有任何顧慮。接著,沈靜秋就帶著湘兒離開了飯廳,回到東院。
湘兒好奇的問沈靜秋,「娘親,為什麼我們不住正院。不是說一個家中的當家人都住在正院嗎?」
沈靜秋含笑說道:「正院以前是老夫人住的。如今老夫人雖然不在了,可是老爺子還在。為以示尊重,所以我們還是繼續住在東院更合適。」
「娘親的意思是,等到老爺子百年後,才能搬到正院去住嗎?」
沈靜秋輕撫孩子的頭,含笑點頭。同時也叮囑湘兒,不可在人前提起此事。湘兒吐吐舌頭,「女兒明白。女兒雖說調皮了一點,可是該懂的規矩都懂的。」
「如此就好。」
沈靜秋望著皇宮的方向,不知如今那裡是什麼情況。更不知羅隱是不是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軒轅齋有沒有順利見到皇后娘娘。
當天晚上,沈靜秋正熟睡時,丫頭敲響了房門,說是羅隱回來了。沈靜秋當即起身穿衣,去書房見羅隱。
羅隱擔心的看著沈靜秋,「怎麼起來了。我都說了,不准吵醒你,那些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連我的話也不聽。」
「別怪她們,是我吩咐她們,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回來,都要第一時間稟報我知曉。五郎,情況怎麼樣?你見到皇后娘娘了嗎?皇后的娘娘的身體如何?」沈靜秋急切的問道。
羅隱嘆息一聲,「皇后的情況很不好,隨時都有可能……」
沈靜秋驚呼一聲,「怎麼會這樣。那皇后可有提起太子和二皇子,有沒有說太子為什麼會自殺,二皇子又怎麼會瘋癲。」
羅隱沉默良久,最後一拳頭狠狠的砸在桌面上,「皇后沒有說,我卻看出一點苗頭,很顯然是有人在針對太子和二皇子。而陛下他,卻縱容了這種行為,以至於……」
「那齋哥兒豈不是很危險?」沈靜秋驚呼一聲,心中擔憂不已。
「軒轅齋暫時還沒有危險,這是皇后最後一個兒子,皇后拼死也會保護他的安全。不過很顯然,很多人都忘記了皇后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你是沒見到,當那些人看到我帶著軒轅齋進宮時候的表情,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就連陛下都差不多忘記了他還有一個嫡子。等到軒轅齋跪在他面前請安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來。」羅隱嘲諷一笑,說不出的輕蔑和不屑。
沈靜秋說道:「如此說來,軒轅齋突然回宮,讓許多人措手不及。」
「正是如此。」羅隱笑了笑,
沈靜秋長嘆一聲,對未來充滿了擔憂。
沈靜秋當即換上品級大服,坐上馬車進宮覲見。到了宮門口下了馬車,驗明身份,由內侍帶著進宮。沈靜秋暗道,數十年沒有進宮,宮中如同過往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就好像宮中的時間,從皇宮修建之日起,就已經定格在那一刻。
來到皇后宮中,宮人先進去通報,很快就將沈靜秋請了進去。
沈靜秋屏住了呼吸,站在門口朝裡面張望了一眼。軒轅齋跪坐在床頭,緊緊的握住羅皇后的手,不時哽咽兩聲。沈靜秋不想貿然進去,打破母子二人相處的時光。只不過羅皇后已經看到了沈靜秋,她朝沈靜秋招手,「靜秋來了,快過來。」
沈靜秋不得已走進房內,軒轅齋當即站起來,偷偷的擦拭眼淚,「見過舅母,我這就命人奉茶。」說完後,急匆匆的出去了。
沈靜秋望著軒轅齋的背影,同羅皇后說道:「他是個好孩子。」
羅皇后呵呵一笑,「都是你們的功勞,是你們將他教得這麼好,本宮要謝謝你還有定邦。若非你們夫妻二人替本宮承擔了教養的責任,本宮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怕孩子的性命都無法保住。」
「皇后言重了。」沈靜秋在床頭坐下,握住羅皇后的手,說道:「臣婦斗膽,還請皇后見諒。」說完後,就將靈力灌入羅皇后的身體裡。
羅皇后輕聲一笑,「有你在,本宮還能多活幾天,又豈能怪罪於你。」
看著羅皇后蠟黃的臉色,枯黃的頭髮,如同枯枝一樣的手腕,沈靜秋心裡頭是說不出的心酸和難過。這個女人為她的丈夫還有孩子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可是到最後卻落到纏綿病榻,孩子不報的境地。沈靜秋無法想像,羅皇后是如何度過太子自殺,二皇子瘋癲的那些日夜,又是如何支撐到他們一家人回京。
沈靜秋撇過頭,偷偷擦拭眼淚。
羅皇后輕聲笑道:「哭什麼。等到本宮過世後,你再哭也不遲。」
沈靜秋鄭重的問羅皇后,「皇后娘娘,值得嗎?太子自殺,二皇子瘋癲,真的值得嗎?」
羅皇后幽幽一嘆,「你讓本宮怎麼回答你?說值得,那是違心之言。可是要本宮說不值得,豈不是否定了本宮幾十年的付出。那本宮這幾十年算什麼,是一個笑話嗎?」
「當然不是笑話。」沈靜秋急切的說道,「我只是替皇后娘娘感到不值。我替皇后娘娘感到心疼。我無法想像,皇后是如何熬過那些日日夜夜。」
羅皇后悽苦一笑,「因為本宮還有信念,因為本宮知道自己還不能死,為了齋哥兒本宮也要撐到最後。本宮不會讓那些賤人得逞,本宮會讓她們付出血的代價。就算本宮要死,死之前也會先弄死她們,讓她們給本宮陪葬。」羅皇后眼中全是仇恨和憤怒,她已經對一切失望,唯有仇恨支撐著她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