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秋握住羅皇后的手腕,將靈力灌入羅皇后的身體裡,滋潤羅皇后乾枯的筋脈血肉,只盼著羅皇后能夠多活一些日子。
羅皇后感覺渾身都輕鬆了下來,笑了笑說道:「若是你能天天進宮,本宮肯定還能多活半年。」
「娘娘切莫這麼說。只要娘娘不放棄,閻王爺就不敢來收了娘娘。」沈靜秋心中大痛,不敢去想羅皇后過世後的情況。
羅皇后拍拍沈靜秋的手背,「無需驚慌。就算本宮要死,死之前也會做好安排,不能讓你們跟著本宮陪葬。」
「娘娘……」
羅皇后睜開眼睛,看著沈靜秋,「你今兒遞牌子進宮,定是有要事。既然人已經來了,何不同本宮說實話。」
沈靜秋深吸一口氣,然後同羅皇后說道:「昨兒陛下召見五郎,提到了朝哥兒的婚事。陛下有意將德寧公主許配給朝哥兒。」
羅皇后一聽,頓時大皺眉頭。心頭是翻江倒海的難受,「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沈靜秋嗯了一聲,「五郎頂不了多久,若是不採取措施,說不定很快陛下就會下旨賜婚。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求到皇后娘娘這裡,希望皇后娘娘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
羅皇后冷哼一聲,「他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想讓朝哥兒尚公主。他這是要從根本上絕了國公府的嗎?」本朝規定,凡是尚了公主的駙馬,都不可在朝中擔任要職,無論是文職還是武職,多半都只能掛一個虛銜。如果朝哥兒尚了公主,以後想要領兵作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才是讓沈靜秋和羅隱擔心的關鍵點。
沈靜秋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五郎不能明著抗旨,可是朝哥兒也不能尚公主。一時間,我們是左右為難。想到娘娘了解陛下的脾性,故此斗膽請娘娘出面,以解困局。」
羅皇后點了點頭,「你的擔心本宮全都明白,本宮也不能容許那人將德寧許配給朝哥兒。朝哥兒一表人才,就德寧那丫頭,除了出身外,任何一點都配不上朝哥兒。」
沈靜秋不曾見過德寧公主,也極少聽人提起這位公主,所以對德寧公主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於是沈靜秋就小聲的問了問,想要了解一下。
羅皇后冷哼一聲,顯得極為輕蔑,對沈靜秋說道:「那就是一個無知愚蠢,自以為是,容貌醜陋之人。本宮都不屑見到那人。可以說,在諸多公主當中,德寧就屬於最差勁的那一類。朝哥兒若是真的尚了這位公主,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一聽羅皇后這麼說,沈靜秋的心都涼了。這更加堅定了她要反對這門婚事的決心。沈靜秋鄭重懇求,「還請娘娘教我,究竟該如何做才能免除這門婚事。」
羅皇后皺眉想了想,說道:「首先絕對不能讓德寧公主見到朝哥兒。其次,若是你在宮中見到了德寧,不必給她好臉色。你是超品國公夫人,在品級上不輸她分毫,大可直接甩她的臉面,讓她知道一點好歹。其次,關鍵還是在陛下那裡。不過本宮很確信,想要改變陛下的決定,如今已經沒有可能。所以本宮只能從德寧下手。」
沈靜秋心頭一驚,「如何下手?娘娘不可為了朝哥兒的事情涉險。」
羅皇后輕蔑一笑,「區區一個德寧公主,本宮要收拾她,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你且放心,此事本宮有分寸,任誰也別想牽連到本宮頭上。」
沈靜秋更是心驚,因為她從羅皇后的眼中看到了殺意。難道羅皇后是打算殺了德寧嗎?如此一來,延平帝定會懷疑羅皇后,懷疑羅家。後續的麻煩又該如何解決。沈靜秋心煩意亂,一邊是自己兒子的終身幸福,一邊是一個陌生女子的性命。如何抉擇,沈靜秋的天平漸漸的偏向了羅朝這一邊。
「無需有任何負擔。」羅皇后握住沈靜秋的手,「皇宮本就是藏污納垢的地方,身在皇宮的人,就該有隨時去死的心理準備。任何人都不能倖免,即便貴為公主也是如此。」
沈靜秋手心出汗,「沒有別的辦法嗎?」德寧對沈靜秋來說是一個陌生人,同樣也是一個無辜的人,沈靜秋很難對此視而不見。沈靜秋暗自嘆氣一聲,自從有了孩子後,她的心腸就越來越軟。這就是所謂的婦人之仁吧。
羅皇后輕蔑一笑,「靜秋,你要知道,在宮中沒有感情可言。一切利益為先。」
沈靜秋嘆了一聲,「是我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只是如此一來,會不會壞了皇后娘娘的安排?」
羅皇后輕聲一笑,「放心。別看本宮隨時都有可能咽氣,可是這不代表本宮就是那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那些小看了本宮的人,都將因為他們的輕視,而付出血的代價。」
沈靜秋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那一點不忍。皇宮在她眼裡,同地獄相差無幾。上一輩子,她成長於皇宮,也死於皇宮,皇宮留給她的全是噩夢。而今,她又不得不面對這一切,因為皇宮關係到羅家,沈家的生死。此時此刻,她必須收起婦人之仁,必須拿出大決心來。
沈靜秋想明白了一切,心中也下了決定,對羅皇后說道:「此事全憑娘娘做主。有什麼需要我去辦的,娘娘儘管吩咐。」
羅皇后拉著沈靜秋的手,笑道:「以後有時間就多進宮陪本宮說說話。本宮身邊那些人全都是蠢貨,本宮想找個能說心裡話的人都找不到。」
沈靜秋輕聲一笑,點頭應下,「好,我答應娘娘。以後會儘可能的多進宮,只要娘娘不嫌棄我聒噪。」
羅皇后笑了起來,「相比那些鋸嘴葫蘆一樣宮女,你的確顯得有些聒噪。不過這正是本宮現在所需要的。不然這偌大的寢宮,就如同墳墓一樣,讓本宮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