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已經悄悄溜走,穆仁實在不想再待宿舍。
梁府一中遠離鬧市,
睡到自然醒的穆仁走在通往學校的道路,上學期間,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走起來倒也較快。
踏進校門時,正好是下課時節,十分鐘的課間休息,被學子們格外珍惜。
追逐,打鬧,歡快聲一圈圈在空中蕩漾。
如果放在以前,穆仁也會被感染,心情變得不錯,可現在,
他們如同正午的太陽,正當耀眼,而他卻已經即將日暮西山,迎來黑夜。
穆仁將腦袋埋下,加快腳步,似乎這樣別人的快樂就不會那麼的咄咄逼人。
「我靠,穆仁你這些天是去出道了?」
剛走進教室,他那一頭的白髮就被萬眾矚目。二十多天的休養,傷口的疤已經全部掉落,只是有東西覆蓋在傷口處,還是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但是他這次不想再管那麼多了。
從別的小孩撒嬌討歡心的時候,他就開始了將一切委屈埋在心中,一路走來儘可能的不將麻煩帶給父母。
他受夠了,
都要死了,他想活得輕鬆一點,
前幾天買了好幾種顏色的假髮,他才不要頂著一個滷蛋頭生活,也不要頂著滷蛋頭和她相見。
聽見穆仁二字,韓詩韻下意識地抬頭,也看到了那一頭白髮,她搞不懂他在幹什麼。
話到嘴邊,又及時的止住,這些天,穆仁又是敷衍的回她消息,她才不要主動理這個壞蛋,
除非他主動道歉。
「韓詩韻。」經過韓詩韻身邊的穆仁,打了聲招呼。
「哼,」
韓詩韻冷哼一聲,將腦袋撇到另一邊,她在等穆仁詢問她生氣的緣由,誰知穆仁撓了撓後腦勺,便要回他自己的座位,她頓時破防,「穆仁,你什麼意思?」
穆仁被問的莫名其妙,難不成還是為了很少回她消息?
穆仁還沒開口說出藉口,蘇暝寒又跳了出來,指著穆仁,
「穆仁,你裝什麼大尾巴狼,你看看你那流里流氣的發色。」
一句說完,還未盡興,蘇暝寒一腳踩著凳子,笑道:
「怎麼?仗著學習好。不過,人家確實是有人包庇的,有人對大家都很嚴肅,對某人卻很包容呢,請這麼長的假都沒事,換作別人哪能享受到這種私生,」
「蘇暝寒,你閉嘴。」穆仁大喝一聲,說他可以,說班主任不行,班主任對他真的很好,由不得有人潑髒水,「你能不能成熟點,你喜歡別人,就應該把心思花在本人身上,知曉她的喜好,治癒她的悲傷,而不是用在針對她的好朋友身上,你這樣頂多也只能算是只姓沸的羊,」
「穆仁,你找死,你憑什麼教訓我,學習好就怎麼了?」被戳中痛點的蘇暝寒暴怒,怒氣沖沖地走向穆仁。
穆仁就站在原地,這次他不躲麻煩,不就是打架嗎?
來啊,來啊,穆仁心中怒吼,就像能夠把死神呵退。
看戲的眾人見狀不妙,連忙攔住了蘇暝寒,對穆仁說道「沒必要」。
這突發的一幕,也將韓詩韻驚住,回神的她站了起來,
「蘇暝寒,你發什麼神經。」她瞪了一眼蘇暝寒,又道:
「這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蘇暝寒的氣焰被一句話輕易滅掉,
喜歡,有時候其實真的挺可笑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是一種常態,
喜歡者無罪,不喜歡者也無罪。
前提是沒有玩弄對方。
「穆仁,你沒事吧。」
穆仁的反常讓韓詩韻隱隱感到了一絲絲的不安。
穆仁擺了擺手,「沒事。」
「可,」韓詩韻還想一問到底,只見穆仁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心底好像怪怪的,是什麼感覺,她也說不出個具體。
鬧劇剛結束,穆仁便被班主任召喚去了辦公室,好一陣噓寒問暖。
穆仁一口咬死恢復的挺好的,還把假髮取掉,讓班主任看了眼傷口。
看著癒合的確實挺好,張鳴敲了敲辦公桌,「穆仁,你這又是演的哪出?回去後趕緊把這破假髮給我摘了。」
又想到了什麼,繼續道:
「換個黑色的也行。」
「好吧,張老師。」
「去吧。」
回到教室的穆仁怎麼也無法集中精力的聽課,還剩兩三個月的聲音夢魘般的纏在他的腦海。
不知不覺中,一節課已經結束。
「穆仁,有仙女找你。」門口位置的同學帶著驚呼的語調喊話穆仁。
穆仁走近教室門口,荏裴雪便探進了腦袋,精靈古怪的。
「哇奧,」
起鬨的聲音響徹教室,懵懂的小青年們哪見過這麼可愛又不失絕美的女孩,一陣痛心疾首,恨自己怎麼沒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所有人已經自覺得把兩人歸為了情侶。
耳邊的起鬨聲越大,韓詩韻越覺得煩躁,她堵住耳朵,心裡亂糟糟的,鼻頭酸酸的。
她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
那是她曾經丟失心愛的玩具後心底空落落的感覺。
「荏裴雪,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過道的盡頭,風吹進來涼颼颼的,穆仁問荏裴雪。
「就想看看你讀書的學校,看看你所處的環境啊。」
「不能啊。」荏裴雪鼓起腮,問道。
「當然,當然可以。」
「呼,你們學校可真是的,差點就被門衛大叔攔在了外面,還好本姑娘聰明伶俐。」
荏裴雪得意洋洋的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穆仁不敢再直視,只得把頭低下,「對,聰明伶俐,無所不能的荏裴雪。」
「嘿嘿。」穆仁的誇獎,荏裴雪很受用,「算你有眼光,有我這樣的朋友,你就偷著樂吧。」
「那待會我上課了,你去哪裡?回去嗎?」穆仁問道。
「我等你,下午放學一起去吃飯,怎麼樣?」
穆仁本想回答好的,可腦海中又閃出了一個想法,
「要不逃課,我們出去玩?」
「不行,」荏裴雪一口回絕,「好好去上課,可別最後成我帶壞你了。」
「就去唄,就當陪我這個住院都沒人陪的可憐病人散散心吧。」
穆仁可憐楚楚,只有他知道,他想在這為數不多的日子裡,活得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