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與宗晢住在同一屋檐下,可白芍卻連著幾天沒見過宗晢了。
如果不是范姨說宗先生每天都回來,一大早又出去,白芍甚至以為宗晢根本沒回來過。
不過,宗晢早出晚歸,這對白芍來說是件好事。
反正,他不在家,她就能像是待在自己家裡一般放鬆自在,連她害怕的二哈,也不需要拉出客廳來溜達。
而另一件讓她心情變得快活的事,是網上關於她和宗晢的報導,到周五晚上,幾乎已經銷聲匿跡。
是宗晢做了手腳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白芍懶得去考究,反正,她這樣平凡的人,只適合在正常的光線下生活,那些閃爍的鎂光燈和讓人津津樂道的頭版頭條,對她來說是折壽兇器。
直至周六,過了幾天快活日子的白芍,看見王葉帶著按她尺寸修改好的禮服,才記起明天要盛裝陪宗大Boss參加宗氏第二季度的的慶功酒會。
情緒明顯下滑的白芍,以為王葉放下小禮服就會離開,殊不知,王葉非要留下來看著她把禮服換上才肯罷休。
「白小姐,宗少特意交待過,明天是個非常重要的場合,禮服要修到你合適為止。」
言外之意,是怕她白芍給他丟臉吧?
傷殘人士白芍同志,只得不情不願地在王葉和范姨的幫助下把禮服穿上身。
「真好看!」范姨幫白芍拉上後背的拉鏈,走前兩步,認真打量了白芍幾眼,眼裡儘是艷羨之色,「小姑娘就是好,身材好長得也好,穿什麼都好看。」
白芍掃一眼鏡中人,確實美.艷不可方物,她從來不知道,只是一件禮服,就能讓自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怪不得,灰姑娘在穿上水晶鞋之後可以得到王子的青睞。
而她,其實也和灰姑娘一樣,只要這華麗的衣裳消失,就會從宗氏總裁「女朋友」的身份恢復回平凡而庸俗的小秘書身份,所有的光環和讚美,不過全是假象。
想到這些,又想像一下明天被人當成猴子一般圍觀的畫面,白芍便連半點欣賞的心情沒有了。
「王小姐,你看看還有哪裡需要修改的。」白芍捏起裙擺,一副審視的表情。
王葉正以欣賞的目光細細端詳著白芍,察覺到她的不耐,便笑著問道。
「怎麼,你想先拍幾張自拍顯擺一下嗎?」
白芍對她笑了笑,「不是,如果沒有哪裡需要修,我想把它換下來,我這腳站久了痛得厲害。」
這禮服手工精緻款式獨特,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想必,設計師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心血下去,她若露出不耐煩的樣子,未免顯得太不尊重人了。
王葉這才想起她是傷殘人士,趕緊湊過來認認真真地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白小姐,你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這禮服我是按標準數據做的,結果,只作了輕微的修改,現在穿在你身上已是妥帖得不行,沒哪需要再修了,你自己穿著有哪裡不舒服嗎?」
白芍搖搖頭,轉而拜託范姨幫她把拉鏈拉下來。
王葉見狀,急急拿出手機制止范姨,「白小姐,稍等一會,讓我拍幾張實體照保存一下,一會傳給宗少看看。」
白芍本來已經配合地擺好了甫士,聽到後面的話,身子一僵。
「王小姐,不用發給宗少了吧?」白芍笑著婉拒。
「這麼好看,必須發啊?」王葉還想著第一時間邀邀功呢。
白芍伸手按住王葉飛動的手指,「王小姐,我想給宗少一個大驚喜呢!拜託了!」
白芍這麼一說,王葉只好作罷。
不管白芍當時是推託還是藉口,到了周日這天,她給宗晢帶來的驚喜,確實是挺大的。
宗晢早在那天於露台里不經意那一瞥,便已經知道自己的小秘書長得漂亮。
但那,也僅僅是漂亮而已。
但在慶功酒會上,當化了妝的白芍穿著禮服坐著輪椅被緩緩地推進會場,燈光師把光束聚在她的身上,原本正在招呼客人的宗晢,聽到人群里一片驚呼聲,抬眼順著光源看去,不由得也看呆了!
光束下那個人,烏黑的短髮上戴著清新的黃.色花環,與之相呼應的,是她身上那件把她身材曲線襯托得無比曼妙的淡綠色綴滿黃.色小花的一字肩禮服。
那人曲線極美膚色雪白的肩膀在燈光下閃著潤澤的柔光,微翹的薄唇配上小巧高挺的鼻子,黑溜溜的大眼睛帶著盈盈的笑意淡定地接收著酒會場上眾多的注視。
宗晢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把「驚為天人」這個形容詞冠在一個人身上。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膚淺的人,但此刻,他竟然沒法把視線從她臉上挪開。
明明就是和別人一樣的眼睛鼻子嘴巴,可擱在她臉上,怎麼就能美到讓人覺得窒息,完美到沒法挑出一點兒刺來呢?
「宗少,那位,就是你女朋友吧?」
怎麼也是在各大網頁占據了兩三天頭版頭條兼熱搜的女主角,即使化了妝穿了華衣,細細一看,還是輕易被賓客們認了出來的。
宗晢內心涌動,臉上,卻甚是淡然地扯唇笑了笑,「沒錯,正是我那帶不出來見人的女朋友白芍。」
他這自謙的話,差點沒把站在他周圍的幾個貴賓給氣死。
「宗少,你這是在秀吧?白小姐這般絕佳的姿色,你竟說帶不出來見人,你讓我們以後還怎麼敢帶女朋友出門?」
另一個賓客笑著擂一拳邊說邊露出吐血神色的男人,「楚少,你是沒聽出來嗎?宗少說的帶不出來見人,是因為太漂亮了,不願帶出來見人的意思,不是因為丑才不敢帶出來,懂?」
眾人哈哈大笑。
宗晢舉起杯里的酒朝大家遞了遞,仰頭一飲而盡。
「各位兄弟,我先失陪一陣,白芍那丫頭早幾天貪玩,把小腿給弄骨折了,我過去推她過來介紹你們認識。」
這一番兩分真里摻雜了八分假的話,硬是被宗晢說得無比甜蜜.寵.溺。只一剎那,宗晢便讓身邊幾個暗地抱著來看笑話與鬧劇的男人,隱隱生起了嫉妒和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