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宗晢卻頗有點請不到人不罷休的架勢,「白先生,我確實有好些古玩方面的疑問想要向您請教,就不能賞個臉一起吃頓飯?」
白向東與白芍對望了一眼,看清女兒眼裡的為難,想想不過是一起吃頓飯而已,總是推託,倒顯得矯情了。
「那行,既然宗少如此盛情,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小芍,上次去那間私房菜館,你覺得如何?」
在白向東和郭宏面前,宗晢對白芍的態度,可不像是上司對秘書的態度。
宗晢自己不知有沒有察覺,白芍和白向東這兩個知情.人,卻是一個彆扭一個戒備。
白芍自知自己並沒有真的高貴到要Boss遷就的地步,而且,那間私房菜館的食物,她和宗晢陪客戶在那裡吃過,雖然貴,但確實好吃。
即便她這種對食物品不出什麼味道的人,也覺得那是難得的精緻美食。
「嗯,Boss你決定吧,我和我爸還有宏哥都不挑食。」
這邊剛商量好吃的地方,宗晢的司機正好把車從車庫開了出來,停在郭宏車子的後面。
白芍很自然地要送白向東上郭宏的車,宗晢卻朝著自己的車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先生,我迫不及待想請教您一些問題,一起坐?」
白向東和白芍,自然不太願意,卻又不好拒絕。
郭宏看看這架勢,當然不好拆宗晢的台。
「師父,小芍,你們坐宗少的車吧,我車子的冷氣剛好有點壞了,還沒時間去修理。」
郭宏這台階給得十分合時宜,白向東和白芍,唯有順著宗晢的意思上了他的車子。
白芍起初以為宗晢不過是說說而已,可上車之後,那男人還真沒說過其他任何廢話,從宗氏到私房菜館,車子駛了近四十分鐘,這四十分鐘裡,宗晢請教的問題,從一幅名畫,轉到了七夕那隻羊脂玉杯。
而對白向東的稱呼,宗晢也從一開始的白先生,變成了親切了許多的白叔。
從停車場走往菜館的小路上,宗晢熱切地跟白向東聊著一些與古玩相關的趣聞逸事。
被冷落在後面的白芍,無聊地朝前面倆人翻了幾個白眼。
「想不到,宗少與師父挺聊得來的。」
郭宏這話說得不無羨慕,說著,還忍不住仔細看了幾眼白芍。
白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心裡,卻是在琢磨著,宗大Boss對老爸這般的殷勤,到底是為了那般?
難道,真的如他自己所說,只是單純想要向老爸請教問題?
可宗大Boss是什麼人,他想要了解的事,自然有一大幫智囊團可以簡明扼要挑重點告訴他,哪裡需要這樣又是陪吃又是陪聊的去了解那麼丁點東西?
而最重要的是,在今天之前,白芍還真沒聽過宗大Boss對古玩古董之類的東西感興趣。
「小芍,你和宗少……」
郭宏想問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白芍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扭頭看著他。
「宏哥,你想說什麼?」
郭宏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片刻,才下定決心道。
「小芍,師父都跟我說了!」
白芍立即明白,老爸是把自己與宗晢只是合約關係的事告訴了郭宏。
「嗯,就是我爸說的那樣,不過,拜託宏哥幫我們保守一下秘密。」
畢竟,前陣子網絡上流言滿天飛,郭宏會亂想也不奇怪。
郭宏眼裡閃過一抹喜色,「當然,這事我肯定不會亂說的。倒是你自己,凡事要小心些,豪門大戶是非多,你自個要懂進退,有什麼事應付不來,儘管跟我說。」
郭宏家裡也算是大戶人家,但跟宗氏那種大戶比起來,他家當然不太夠看。
而且,他那個古玩店花了家裡不少錢,暫時大概還沒回本。
所以,幾個月前,當他提出要想辦法幫白向東先把欠了的錢墊出來時,白向東和白芍都堅決地拒絕了他。
白芍自知麻煩到郭宏身上的可能性不大,但她還是應了下來。
「嗯,謝謝宏哥。」
宗晢是什麼人?
B城的人,除了他宗家人,誰敢惹他?
所以,如若有朝一日白芍真的得罪了宗晢,她是絕不可能向郭宏求助的。
「小芍,你和師父一樣,就是太客氣。我這不是還沒幫嗎,你倒先謝我了。再說,師父把他所知都教授給我了,於我來說,他就像我父親一樣,我們是家人,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客氣什麼。」
白芍只好點點頭,笑道,「那行,以後你可別嫌我臉皮厚。」
郭宏也笑了,「你如果能臉皮厚些,哪至於這樣?」
如果白向東父女臉皮厚些,肯接受他的幫助,這時的白芍,便不會出現在B城,而是在某所學府過她幸福快樂的大學生活。
白芍不想提這事,於是,把話題扯開。
「我爸怎麼突然過來了?」
老爸說要過來拿幾件玩意,白芍覺得那不過是託辭。
郭宏倒也不瞞她,「師父怕你被欺負,所以過來看看你。」
白芍無奈了嘆了一口氣,「順便,還交待你要好好照顧我吧?」
白芍有些無語,她已經十九歲了,又不是小孩子。
郭宏笑著點點頭,「你是師父的寶貝。」郭宏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雖然,他嘴裡從不說,但他心裡沒一刻安寧過。」
白芍也沉默了下來,一時間,氣氛有些膠著。
幸好,這漫長的小路終於到了盡頭,倆人總算邁進了私房菜館的大廳。
宗晢和白向東早已在訂好的包間裡落座,白芍和郭宏推門進去的時候,宗晢瞧著白芍打趣道。
「小芍,我還以為你被人拐走了呢,怎麼走著走著就不見了人影?」
白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好像是無意識地,跟著郭宏拐了一條遠路。
「宗少,是我不對,我剛剛去買包煙,小芍怕我無聊,陪我一起去的。」郭宏十分自然地尋了個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