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玉根據原主記憶,轉過石橋,路過花廳,繞過迴廊,走過中院、外院、內院、大院,才看見一樁頗為氣勢而大的房子,正是前廳用膳之地。
此時廳內一片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一張長桌,如同滿漢全席。
上桌均坐小姐;下桌均坐姨娘。
桌主位坐著個穿身繡金線牡丹琉璃羅衫裙的貴婦,她頭攢東珠玉雀金籫。
耳戴玉珠,面容嬌艷,美似玉,略一看探不出年齡,但姿容莊嚴,嘴角冷挽,看上去苛刻意薄,那雙鳳眸若狐狸眼,狹長陰險。
她便是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王氏,皇氏郡主身份嫁過來,地位和身份高不可攀、威不可忤逆。
然而這美好和諧的畫面錦玉就要破壞了,同樣是小轎納過來的姨娘,同樣是那個男人的閨女,她們卻鮮衣怒馬,錦衣玉食。
而她就是因為沒強大外婆外公背景,才淪落到狗延殘喘地步。
所謂欺人還要留餘地,日後好相見,而今再相見,錦玉保證會分外眼紅。
梁氏好不容易喘著氣追上錦玉,顧不得什麼,趕緊走到錦玉身前急得要哭的勸道:「玉兒,乖,聽姨娘話,跟姨娘回去,這地方可不是我們能逾越的!」
她的女兒就是她的命,好不容易見她醒來,她可不能讓她遭在王氏手裡,這種後果她敢都不敢想。
丫鬟彩月也是急勸道:「是呀!是呀!小姐,咱們回去吧!夫人和方嬤嬤太可怕了!她又最忌諱看見你和姨娘,肆自離開後院,闖大廳,可是要罰三十大板的。你和姨娘身子本就弱,如何能挨得了這三十板子呢?」
彩月只覺得心怦怦的跳得太快,心裡完全不明白向來膽小怕事的小姐怎麼會膽大跑來前廳。
腦海只有一竄的疑惑:小姐到底怎麼呢?她還是那個小姐嗎?
錦玉完全忽視梁氏和彩月的心急如焚和擔憂,一雙眼眸只直直得盯著廳內那群用膳的人,袖下的手不禁握緊,隱約間眼眸划過抹殺氣。
正在用膳的王氏敏銳聽到門外吵鬧聲,她鳳眸一抬,就見門外院中站著三個身影。
其中一個讓她鳳眸瞬間凝聚,只見她穿得破破爛爛,瘦若柴骨,臉色黯淡,可卻背脊堅挺,眼眸炯炯有神,那雙眼眸很是專注看著她。
卻怪異得讓她汗毛一豎。
她眉一皺,只覺得這個女孩,很是古怪,恐怕不簡單。
有人闖進膳廳也沒人看見。」
方嬤嬤猛然激神,順著王氏手指就看見門外院中站著三個穿衣破爛土氣的人。
其她姨娘和小姐也被勾起興趣,先是眉疑了下。
才發現那三人赫然是被趕去後院,不被照理,如同丟棄,傳言有惡疾的六房姨娘和五小姐及丫鬟彩月。
頓時她們就心思各飄逸起來,有的幸災樂禍,有的疑惑不解,有的嫌惡厭棄。
方嬤嬤身子立即衝到門前,對著院外小廝喊道:「你們是怎麼看守的,不名來歷乞丐跑進來也不知道,還不趕緊把這三個骯髒東西轟出去。」
李總管剛用完午膳來,就聽到膳廳那廂有情況,他立即招小廝拿棍趕去,就把錦玉她們團團圍住。
梁氏和彩月一時被這突然來陣勢完全嚇到,梁氏嚇得腿發抖的顫著音求道:「那個,李總管,是我,六姨娘,這是個誤會,還請把棍收了。」
然而李總管卻充耳不聞,冷麵無情,就叫小廝上前去拿錦玉。
錦玉眼眸一寒,冷喝道:「我看誰敢?」
她再對著李總管眼眸眯起,尖銳聲喊道:「李總管,李幼年,擦清你那混濁的老眼,看清楚,你若是把六姨娘和五小姐傷了,我想你老命該到期了。」
李總管突然心神一震,立即喝住上前拿棍小廝。
再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只見她雖然年齡尚小,但她眼眸犀利,若冷劍,好像隨時可以將他刺穿得千穿百孔。
他莫名從她這嬌弱身上感覺到一股不屬於她這具身該有的成熟氣勢和危險氣息。
錦玉直接繞過李總管震驚神情,冷酷的往大廳而進,看著大廳內的眾人正用奇怪、驚悚、嫌惡的各種眼神表情看著她。
錦玉若無其事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就在桌上拿了三個空碟和玉筷對著門外戰戰兢兢的梁氏和彩月眉微皺卻語氣悠悠道:「姨娘,彩月,還愣著作甚?趕緊過來用膳,可別讓大家等久了。」
梁氏和彩月嚇得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而王氏狹長的鳳眸眯起,怪異的打量著錦玉,錦玉率先夾筷紅燒肉嘗嘗,頓時吃得哧溜溜的響。
這膽大妄為的舉動頓時格外刺眼。
王氏再也忍無可忍,脾氣一上來,怒喝道:「方嬤嬤,李總管,你們怎麼辦事的?這是當我們死了嗎?居然讓她貿然放肆上桌!」
錦玉回味無窮的舔了舔嘴唇上餘留的香,便起身,畫風一轉,大方得體對王氏行了個虛禮道:「錦玉,見過母親,想必母親已知曉,我便是五小姐了吧!」
錦玉一雙燦爛如雪的眼眸正期待她回應的看著她。
王氏卻故作不知,冷麵喝道:「什麼五小姐?她不是得惡疾,禁在後院嗎?你們是誰?膽敢冒充五小姐,實在放肆惡徒,李總管,馬上把她們扔後山鱷魚湖餵鱷魚!」
李總管額頭全是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錦玉卻不慌,眼眸笑道:「母親,何必這麼急,所謂殺人還要證據,免得錯殺無辜,落了個心濁名聲。母親作為當家主母,平日繁忙,老眼昏花屬正常,可是母親眼瞎,不代表府里人都眼瞎,我是不是五小姐不要緊,但我想六姨娘就算化成灰你們也該認識吧?」
在座眾人一時精神都提了起來,只覺得又有好戲看了,也特別錯愕疑惑莫不是這五小姐被餓餓昏了,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