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樂卻不以為然,不屑輕嗤道:「我看母親是鑽了牛尖角吧!就算錯在母親,然而呢?又能怎麼樣?時隔那麼多久,誰還會拿陳年舊事說事?梁氏她早已失寵,在府里平常死個不重視的人早就是平常事!身份誰輕誰重,我看父親自有掂量!」
王氏眼眸森寒,氣敗道:「我倒是小看了她梁氏了,本以為把她禁在後院,就從此除了心尖的毒瘤,省了不少心,但沒想到她生出的那個賤蹄子居然還能給我來這麼一招,看來是我曾經對她們太過仁慈了!」
說完,她的眼眸閃過抹滲人的殺怒。站旁邊的方嬤嬤眼眸轉了轉,打量了下王氏的情緒和錦樂那火怒通紅的臉。
她小心翼翼啟口道:「夫人,依老身看,這事怕是有貓膩?」
王氏神色一怔,不解看向方嬤嬤問道:「此話何意!」
錦樂也精神一提,不由得來了興趣起來看著方嬤嬤。
方嬤嬤可是王氏的貼心心腹,平時鬼點子最多,給她可是消了不少麻煩愁事,也特得王氏重視,見她這樣開口,王氏也好奇起來。
方嬤嬤低聲道:「這五小姐性子,在府里哪個不清楚。除了膽小怕事愛哭外,別的一無是處。可奇怪是今日的五小姐那眼神可厲害了,好像會吃人,那淡漠和囂張,可不是另有其人?」
王氏狹長鳳眸一眯,仔細尋索起來,不由得氣惱,她竟忘了這茬事。
錦樂腦袋瓜子向來藏不住心事,立即叫嚷道:「哦!我知道了,方嬤嬤的意思是這個五小姐是個假冒貨!」
突然室內怪異靜了起來,三人你看我,我看回你的神色交換。
半響,錦樂不由得氣惱跺腳嚷道:「哎呀!那現在到底怎麼辦才好!方嬤嬤你倒是說個話!」
她現在只一門心思想報了那一巴掌之仇,在這鎮國公府從來沒有人敢挑釁她,別說打她。
想起這個,她心裡的恨就增深起來,只要能解心頭之恨,就算再殘忍惡毒陰謀,她都在所不辭。
方嬤嬤沉吟後,暗測道:「照她所說,凡事要拿證據,但若莫名說她是冒充的?沒有證據,恐是難服眾。不然真五小姐哪去了?再者,說起易容術,單看她那黃皮臉,也不像!但此事也不是沒有迂迴,老身倒覺得像借屍還魂!」
王氏和錦樂聽後頓時震驚,借屍還魂在雁國可是禁忌,所有人避之而不談,倆人不由得把疑惑目光帶有尋問意識的齊齊看向方嬤嬤。
方嬤嬤眼眸精光一閃,嘴角划過抹詭異暗笑道:「若真是借屍還魂,依她性情大變,任憑她尖牙利嘴,咱們在眾房姨娘面前也是可以追究,有理了,先把她關起來,再等爵爺回來,稟告爵爺,再請法師驅邪,若她安分,也就罷了,但她若不安分,只能說邪太強,鎮不住她。爵爺向來高潔清明,最怕遇到這種髒事,到那時候,這若大鎮國公府恐怕再也無她容身之處了,好點,爵爺會把她送到五百里外的村落寄養,壞點把她送寺廟落髮為尼了結殘生!」
王氏突然呼吸一暢,方嬤嬤不愧是她精挑細選的奴,關鍵時刻果然受用。
她提的這個建議,在目前局面來看是最好不過的了。
而錦樂眼眸一亮,如同看到希望,抑不住歡喜的誇讚道:「方嬤嬤,你這招即實用又厲害,簡直妙啊!可惜是這點教訓對於那賤蹄來說太輕了,沒能打斷她條腿!簡直太便宜她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王氏卻凜然起身,忙喝住道:「且慢!」
錦樂身形一滯,回過頭來一副迷惑不解的看著王氏。
王氏眼眸一抹惡毒幽光閃過,陰險暗笑道:「先讓她快活一晚,等到明日再捉她個措手不及!」
南院――桃籬閣,二房趙氏的廂房內此時香爐里的檀香正悠悠緩緩的燃著。
案几上放著盤象棋。案幾左邊坐著一個穿身艷紅桃花點綴的紗衣裙,梳了個墮馬髻,頭戴桃花籫,耳戴粉珠,桃妝抹顏,媚惑妖嬈,桃花眼似笑非笑,她便是是鎮國公府的二姨娘――趙氏。
當朝趙丞相府的三小姐。
為人性子愛嬌柔做作,聲音酥軟甜美,風趣且識趣,最擅長用嘴討好人,是鎮國公府幾位姨娘里最受國公爺喜歡愛的一位姨娘。
而坐她對面的女人穿著身白色對襟羅衫,頭梳雙刀髻,頭戴陶瓷發籫,細眉褐瞳,尖鼻薄唇,她正是鎮國公府的三房姨娘――鍾氏。
當朝二品刑部尚書府的五小姐。
為人尖酸刻薄,心直口快,最愛攀炎附勢,湊熱鬧,在鎮國公府幾位姨娘她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一位姨娘。
委實長舌婦,也不太受鎮國公喜愛,只因幾位姨娘里獨她生了個公子,才保住地位。
此時倆人正愜意悠閒的下著棋,趙氏貼身丫鬟桃紅帶著身後端著瓜果盤的倆丫鬟一一上前福了身,行了禮。
便把手裡的托盤放在倆位姨娘旁邊案几上。
趙氏偏好吃水果,所以她的旁邊案幾盤上放有葡萄、草莓、櫻桃、香蕉。
而鍾氏卻愛嗑瓜仁,她的旁邊案幾便放著杏仁、開心果、瓜仁、花生。
她又嗜酒,嗑完瓜仁後就灌口酒,那酒蠱和酒瓶便歸了她,無不瀟灑快活。
趙氏出個車,追殺預攻,深意笑道:「今晚,恐是大房那又要不得安寧了吧?」
鍾氏回個象,預意鎮守,幸災樂禍笑道:「那可不是,她向來氣焰囂張,卻不想被六房那軟性子反咬口,我要是她,恐怕怕今晚會做惡夢!」
趙氏緊攻不舍,唏噓道:「六房那姨娘還是那姨娘,丫鬟還是那個丫鬟,可是小姐卻不似那個小姐,你說這五小姐,莫不是被王氏逼瘋了,迴光返照預兆,這智商和膽量才增長?若真是如此,這回她可遇見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