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一抹清新空氣猶如精靈,跳躍過每宅每護院,讓早起的人鼻尖能瞬間捕捉到這抹精靈淌流心澗,使得整個人神清氣爽。
錦玉穿身花鹿齊胸褥裙,頭戴玲瓏珠翠步搖,輕描眉黛,唇點朱而紅,整個人看上去清爽純淨、鮮活艷麗。
彩月見到這樣的錦玉一時傻了眼,眼眸一亮,忍不住夸道:「小姐,你好漂亮!只是……」
「只是臉色有點暗黃,掩蓋了一半玉顏驚華是吧?」錦玉平靜得接過彩月沒道出的話。
彩月頓時啞了言,尷尬不知如何去回答錦玉。
錦玉突然對彩月勾了勾手,彩月便乖乖把頭湊了過去,錦玉在她耳廓細聲交代了幾句。
彩月聽完後一副不解神情看著錦玉,只見錦玉眼眸有狡黠的光茫暗涌流轉,神色淡淡卻遮不住臉上的自信光彩。
看見這樣的錦玉,彩月只覺得她家小姐像只陰險而危險的狐狸。
她暗忖小姐雖然只是平靜看著她,但她已感覺到小姐神情後面那絲嚴謹,便能明白這事的嚴重。
她不敢猶豫,信誓旦旦說道:「小姐,請放心!彩月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彩月便一轉眼就消失在晨霧下。
現在的彩月似乎已經懂得揣摩錦玉心思,發現錦玉並不喜歡質疑、囉嗦的人,為了不讓她們小姐厭惡她,她儘量學會言簡意賅,少說多做。
錦玉沉靜的眼眸幽深的望著窗外,神情越來越模糊。
昨日在膳廳她威風了一把,但稍敏感的人就會察覺到她性情大變異樣。
王氏雖然現在沒有察覺,但她遲早會生疑。
然而她也沒有刻意隱瞞和謹慎,確切來說她並不喜歡步步驚心、凡事顧慮重重的人。
也許和前世做殺手有關,對事情只憑真本事應對。
比較信奉兵來水擋,水來土掩!
但她發現王氏身邊似乎有個精明的婆子,比如方嬤嬤,雖然她經常掛著個死人臉,但那雙如貓般的眼可是經常躲在暗地察言觀色。
想必這方嬤嬤已經把她的變化異樣提醒給了王氏,而王氏知道後,怎會放過解決她的好機會。
而對於她現在這種情況追究來說莫過於借屍還魂,借屍還魂在這封建迷信的時代可是禁忌,無人不忌憚避諱。
王氏最擅長的莫過於造謠生事,若是把她借屍還魂之事傳了出去,想必這鎮國公府再無她容身之處。
而王氏卻昨晚沒來找她麻煩,想必是要等到今日一早捉她個措手不及。
古人最重孝義當先,想要將王氏的氣勢洶洶擋住,她現在只能乖乖演個孝女才行。
錦玉瘦小的身子正往祠堂而去,祠堂位於中院,四周空寒偏靜,無一點人氣。
「咯吱」一聲,祠堂的門房輕輕一開,只見昏暗的祠堂案上齊齊整整擺放著鎮國公府各列祖列宗靈牌。
錦玉慢慢走到祠堂內的跪墊前,站定,蹬下,跪著,背脊堅挺,昂首挺胸,雙眸幽深的看著案台上的眾靈牌。
檀香裊裊,微微寒風吹拂,冷不丁讓人心神一抖。
錦玉臉色冷凝,幽幽道:「若這世上真有神靈,你們怎會在這具身還彌留一口氣時,不出身挽救?反而喚來千年後的一縷魂鳩占鵲巢,然後預意要為她報仇雪恨?」
錦玉眼眸詭譎流轉,嘴角挽起抹不屑一切的冷笑。
突然身後傳來震震腳步聲,便聽到錦樂罵罵咧咧道:「該死的賤蹄子,跑來祠堂作甚?簡直找死,不知羞恥,也不怕把祠堂給污了去!」
錦玉眼眸陰鷙回頭,就見錦樂和李總管帶著身後的小廝齊齊震驚的看著她。
李總管頓時背脊一寒,只覺得這五小姐的眼眸太過滲人可怖,仿若九天幽冥爬上來的修羅,擁有毀天滅地的仇恨。
李總管不由得頭眼一晃,心中疑惑這五小姐怎會變成這樣?
她揚起脖子,像只驕傲的鬥雞,輕蔑的圍著錦玉環視一圈。
站定,才惡言沖斥道:「好你個賤蹄子,竟敢用這種眼神嚇人?以為我會怕?我現在告訴你,由於你性情大變,母親和眾姨娘懷疑你身上附有惡靈,為免引起府內惶恐,現在必須要把你禁閉起來,等父親回來,再找法師給你驅邪!」
錦樂得瑟說完,就對李總管挑眉道:「李總管還愣著作甚?趕緊把五小姐綁了!她身內藏不乾淨東西,你們可要小心點!」
李總管雖然臉上有忌諱,但終比不過錦樂的咄咄逼人,所以便叫小廝上前要去捆錦玉。
錦玉眼眸一凜,如尖銳冰刀瞬間直射。
淡淡的口吻,清麗聲帶有威脅意味道:「李總管,少幫著二小姐胡做非為,若是落個什麼罪,你可擔當不起!」
李總管和小廝立即身形一滯,明顯被錦玉可怖的眼眸給震懾到。
錦樂見李總管只是被錦玉一個眼神寒射就慫了,不由得怒火一提,炸毛道:「好你個小賤人,居然還敢放肆耍威,看我不拔了你賤皮!」
錦樂立即拿出她隨身帶的鳳鞭,朝著空中狠厲抽了三下。
頓時昏暗的室內火煋子閃爍了幾下,就眼眸陰狠,不顧任何情,朝錦玉兇猛抽去。
電光火石間,錦玉眼眸一縮,凜然起身,顧不得什麼,直接抓住朝她揮來的氣焰惡鞭。
一時間,錦樂和李總管及眾小廝都被眼前情景嚇住了。
只見錦玉臉色鎮定,臨危不懼的抓著錦樂的鳳鞭,小小的手心赫然流出腥紅的血,但她絲毫沒有皺下眉。
這時門外又傳來陣腳步聲,各房姨娘一大早就聽到丫鬟稟報說是大夫人有重要事洽談,需她們去趟祠堂雖。
說當時她們都疑惑王氏沒事找她們去祠堂作甚,但也不好違了主母令,便換了衣裙一個個都款款而來。
卻在同一時間地點王氏竟和眾房姨娘打了個照面。
一時摸不清原委,趙氏可沒錯過王氏見到她們出現那刻閃過的那抹奇怪幽深表情,眼眸便閃過抹玩味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