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莫名的疏遠
格雷特不明白，為什么小啞巴的眼神一直是怯生生的，相處了一個多月，他的眼神中都還是充滿著戒備。
更加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明明看得出來他很害怕，可是他還是回來了。
且一如既往的堅持，把找到的好東西全都餵給他，留給他自己的只有一塊明顯已經開始發硬的麵包。
他不像是不知道趨利避害的樣子。
畢竟在發現格雷特已經恢復了視力之後，他就不再像以前一樣，靠的那麼近了。
儘可能伸長的手臂，就是實證。
只有格雷特探不到剩餘的麵包的時候，他才會小心的往前挪動一點，但是還是儘可能的和他保持最遠距離。
很難想像，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情，才會像現在這樣多疑。
格雷特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視線遠離那個隱藏在帽子裡的獨角。
但是這裡的空間就這麼大，他的視線總是會被活動的東西所吸引。
如果不看獨角，他就只能跟小傢伙進行對視。
可是小傢伙的視線一直在不停游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很懼怕跟格雷特進行對視。
等到格雷特進食完畢，小傢伙也不像往常一樣依偎在他身邊慢吞吞的進食了。
怯生生的躲到離格雷特最遠的地方，默不作聲的啃著剩下的那塊乾巴巴的小麵包。
看著緊張到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正常的小啞巴，格雷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緊緊閉上雙眼。
儘可能的給小傢伙創造出一個讓他感覺舒適的環境出現。
起先，格雷特還會懷疑是不是小啞巴社恐。
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小傢伙絕對不是簡單的社恐能形容的。
他身上沒有懼怕社交的緊張感，表現出來的是肉眼可見的戒備。
他戒備著能接觸到的所有東西。
不只是人，就是垃圾堆里的蛇蟲鼠蟻遊走時帶出的動靜，都能把他嚇一跳。
在格雷特沒有恢復視力的時候，每當周圍出現動靜，小傢伙貼著他的時候，身體都會禁不住的發抖。
在沒有見到小傢伙的模樣的時候，格雷特不理解，但是現在他大概猜測出來了。
因為就連大腦里存了不知道幾個圖書館的自己，都從來沒有見過人形獨角獸。
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不管是魔法世界，還是麻瓜世界，小傢伙都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存在。
麻瓜世界還好些，如果不是碰到那些研究狂人，小傢伙頂多受到些歧視，或者被買賣進馬戲團，充當人們取樂的小丑。
放到魔法世界，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但凡稍微有點見識的人，不管是白巫師還是黑巫師，都不會錯過小傢伙這個從來沒見過的神奇生物。
當然，麻瓜世界比魔法世界好的地方也有限，只是相對來說，安全了一丁點罷了。
不然，小傢伙也不至於棲身在這個垃圾堆中，把這裡當做據點。
事實上，在重新恢復意識沒幾天後，格雷特就意識到了，他現在處於麻瓜世界之中。
因為魔法世界是不存在這樣大的垃圾堆的，或者說，整個魔法世界，都很少有垃圾堆這樣的東西存在。
散居世界各地的巫師，造不出這麼多的垃圾。
就算有垃圾，魔咒一念，魔杖一揮，魔力所到之處瞬間清潔。
小傢伙進食的不快，但是那么小一塊麵包，就算他再怎麼珍惜，也就是三兩口的事情。
按照之前的習慣，接下來，小傢伙就該擠到他的身邊，靠著他一起入睡了。
但是今天顯然不同，小傢伙在進食完畢之後，把格雷特從坐姿放倒，緊接著又縮回了之前的角落。
小心的把自己團成一團，緊緊的閉上雙眼。
格雷特歪著腦袋，看到了小傢伙眼皮下不停遊走的眼珠，會意的笑了笑。
小傢伙這是在防備他。
看著他閉上眼，但是久久不能入睡，格雷特在心中揣摩起小傢伙的真實身份。
拋開腦袋上的獨角不看，只看其他的地方。
不管是四肢還是五官，又或者別的露出在外的皮膚，都是正常人類小孩的模樣。
這樣的小傢伙真的會是獨角獸嗎？
會不會是某些邪惡的研究狂人，對小傢伙進行了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
可是他的血液又確實擁有獨角獸的功能。
如果人體實驗能夠讓人擁有獨角獸的能力，相信那個人一定不會是籍籍無名，至少，在那些大貴族家傳的典籍中，能找到些似是而非的蛛絲馬跡。
但是偏偏沒有。
不管是歷史記載或者是巫師們的口口相傳，都沒有提到過這樣的信息。
且，就算是在神話傳說中，也沒有出現過獨角獸變人的故事。
這就點燃了格雷特的好奇心。
小啞巴究竟是一個擁有獨角獸能力的人類小孩？
還是說他真的是從來沒出現過的，能變成人類的獨角獸。
對于格雷特來說，這兩種情況，不管是哪個，對整個世界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事。
前者，如果能夠了解透徹，對社會的推動，將不亞於未來必定出現的傳送門。
如果是後者，格雷特就必須重新審視這個充滿秘密的世界了。
假如獨角獸能夠變成人類，那麼精靈？妖精？或者強大的巨龍呢？
推及全世界，還會有多少異種，套著人類的外表，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大街小巷裡。
格雷特很清楚，小傢伙能夠感受到他的審視。
因為當格雷特的目光放到他的身上時，本就在裝睡的小傢伙，身軀會在猛然間變得僵硬。
但是不管是哪種情況，對於把他從生死邊緣拯救回來的小傢伙來說，格雷特都沒有任何恩將仇報的資格。
這跟他接受過的教育相悖。
格雷特不是沒懷疑過，這裡面會不會有陰謀出現。
現在他所經歷的一切，會不會是某些潛藏在黑暗中的人，所編織出來的大網。
但是在仔細考慮過之後，他把這個念頭給驅散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件事的偶然。
就算這裡面有陰謀，至少面板是不受他們控制的。
如果面板也是這個陰謀中的一環，格雷特就可以在歡聲笑語中打出GG了。
說起來，到今天為止，他所有的成就，都跟面板脫不了關係。
誠然，他確實足夠努力，基本上拋棄了所有的娛樂生活。
全身心的把自己投入到了學習之中。
但是如果沒有面板的幫助，他現在應該還在霍格沃茨埋頭苦讀。
儘可能保證自己在終極巫師考試中，取得一個另所有人滿意的成績，好幫助他自己在畢業之後，擁有一個較高的起點。
然而現在呢，他白手起家，創立了格雷特通訊公司，領導了曙光，把伏地魔繩之於法。
更是在十幾歲的年紀，攀上魔法世界的高峰，成為了能夠跟鄧布利多，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正面對抗的人物。
更是接受了霍格沃茨的邀請，成為了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特邀教授。
試問，如果沒有面板，他真的能夠做到現在這樣麼？
格雷特好生的估量了一下自己，只能無奈的在心底搖了搖頭。
所以說，他現在的成就，其中將近九成都是面板帶來的。
如果真的有能夠操縱面板的背後之人存在，格雷特也不用考慮別的什麼事情了。
很難想像，這種人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換作是他，有這種無可匹敵的能力，還折騰個什麼勁兒。
反正沒有人能夠反抗，自然是想怎樣做就怎樣做了，何必整這些彎彎繞。
能夠把世界都放在掌心把玩的人物，不會去關心螞蟻的小想法，也不會去為螞蟻特意編纂出一個戲劇。
就像格雷特跟佩內洛他們開會的時候說的那樣，如果我們足夠強大，根本沒必要玩什麼火中取栗，驅虎吞狼的事情。
到了那種時候，我們的意念，就是世界運轉的規則。
——
在拋棄掉滿是陰謀論的想法之後，格雷特只覺得意念通達。
看向小啞巴的目光，也滿是感恩。
是的，不提別的，單說小啞巴一個多月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就沒有了懷疑的立場。
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事情，格雷特覺得面板掙扎著動了動。
隨後【鋼鐵意志】就幫助他衝破了身體的封鎖，喉嚨久違的獲得了解放。
一個多月沒有說話，突然出聲，格雷特的嗓音中滿是乾澀。
脫口而出的聲音就像是損壞了的磁帶，只讓人感覺到刺耳與不適。
「小傢伙，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看到小傢伙突然顫抖的身體，格雷特無奈的在心中搖頭。
看來自己的小恩人，不知道吃了多少生活的苦頭。
格雷特的示好不僅沒有讓他放下戒備，反而更加小心的把自己往牆邊靠了靠。
低聲呼喚了很久，嗓音從乾澀到圓潤，再到又重新變得不適。
唉，格雷特一口長嘆脫口而出。
算了，還是靠著【鋼鐵意志】嘗試著呼喚【同源】吧。
小傢伙肯定是上當受騙過很多次，才對這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充滿了戒備。
沒事，只要【同源】生效，他就能很快的恢復健康。
到時候再用自己的實際態度，慢慢的獲得小傢伙的信任好了。
格雷特催動了大半夜，直到精神不濟，才陷入到了深沉的睡眠中。
今夜的風過於喧囂，把他們緊緊環繞的垃圾，都沒辦法把驟降的氣溫跟煩人的噪聲完全隔絕。
時間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格雷特的身軀一顫，眼睛偷偷的睜開一條縫。
小傢伙已經習慣了縮在他身邊睡覺，不知不覺的就又從遠處滾了過來。
微微翹起的嘴角，暴露了格雷特變得有些歡喜的內心，緊接著，他把雙眼閉上，借著小傢伙身上的溫度，回歸睡眠。
只是格雷特沒有注意到，在他的呼吸重新變得平穩之後。
滾到他懷裡的小糰子，也偷偷的睜開了雙眼，快速的打量了一下他，緊接著把自己的身子縮了縮，又靠近了格雷特三分。
……
格雷特醒來的時候，小傢伙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了。
伸手摸了摸那個陷下去的位置，也已經沒什麼溫度了，看來小傢伙早早就出去為他們找飯轍去了。
不知道怎的，在重新獲得了視力之後，看到小傢伙瘦弱的身體之後，格雷特的內心頗有些羞赧。
他一個基本算得上成年人的傢伙，竟然還要靠著小啞巴這一個孩子生活，多少是讓他感到有些挫敗了。
但是暫時也沒辦法，他現在沒有了魔力，還是個比小啞巴還沒用的癱子，就是想要幫忙，也無從幫起。
就這麼躺著，手中無疑是的撕扯著觸手可及的垃圾。
一直到小傢伙窸窣的出入聲，把他從沉思中喚醒，格雷特才意識到，他的雙手也獲得了正常的功能。
小傢伙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因為重獲雙手，而變得欣喜若狂的瘋子。
看著瘋狂撕扯些什麼東西，適應手指靈活性的格雷特，小傢伙頓時變得有些呆滯，手中捏著的血肉模糊的老鼠，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小傢伙，快看，我的手也能動了，等我好了，就帶你回歸正常社會，相信我，以後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格雷特只顧著歡喜，都沒有注意到，小傢伙的眼神失去了高光。
看著小傢伙鑽出去，過了好一會，才端著兩碗熱乎乎的肉湯回來。
格雷特的雙手恢復了知覺，終於不用靠小傢伙投餵了。
伸出手要把那個幾乎只有湯的破碗接到手裡，卻看到小傢伙後退一步，堅定的把那個滿是肉絲的碗遞了過來。
「我很快就可以恢復健康，真的不用再給我特殊待遇了……」
但是不管格雷特怎麼解釋，小傢伙都是一臉倔強。
……
格雷特感慨小傢伙的善良之餘，終於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明明昨天後半夜，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出現了緩和的跡象。
怎麼看到他的雙手恢復了知覺之後，小傢伙反而跟他更加疏遠了。
只要有機會，格雷特從不會把疑惑留到第二天。
於是格雷特就直接開口了。
「小傢伙，怎麼了，你還是在怕我會傷害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