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陰貨」三個字一出口，直接讓長孫無忌的臉色黑了下去。
不過當他聽到「造紙術」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徹底驚呆了。
因為這種技術在門閥之中，絕對稱得上不傳之秘。
「小兄弟，某知道你擁有異於常人的本事，但這個『造紙術』未免有些驚世駭俗了。」
李二飽有深意的看向沐九歌，意有所指的開口。
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
因為他怕自己看好的年輕人，與門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就知道你們會是這個樣子，等著……」
打了一個酒嗝後，沐九歌搖搖晃晃的起身，向一旁的臥房中走去。
片刻的工夫後，他的手中持著一沓潔白如雪，看起來異常柔軟的紙張走了出來。
「這些都是我做出來的，現在信了吧？」
望著三人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沐九歌直接將紙放在老李的面前。
「寒門學子有救了，天佑大唐！」
李二神情激動的將紙接了過來，而後小心翼翼的端詳著。
這小子弄出來的紙，與市場上流通的紙有著不小的差別。
潔白、柔軟、純淨、是李二對這一沓紙的評價。
「想什麼呢？這是我製作出來的手紙，出恭用的。」
「寫字的紙，那需要另一種製作方法。」
自從使用過幾次「廁籌」後，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讓他有種想死的感覺。
所以，手紙才是沐九歌來到大唐後，製造出來的第一批產物。
「什麼？」
「出恭……用的……？」
「暴殄天物！你竟然用紙來……？」
這小子的話語，讓三人的臉色，極其的不自然。
這要多麼殷實的家底？
出恭才捨得用這樣的好東西。
李二捫心自問，他這個大唐皇帝，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老李，你這叫什麼話？用手紙怎麼就暴殄天物了？」
沐九歌一臉的不爽，他很想問對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好好的手紙不去用，非要使用廁籌？
又或者是，木棍、土塊、樹葉？
擦不乾淨不說，一個不好就弄到手上了……
「你知不知道，一張宣紙的價格，讓多少寒門學子望而卻步，你卻用來出恭？」
事到如今，這小子非但沒有絲毫的悔改之心，反而一副理應如此的樣子，實在讓他無語。
「我自己造的紙，我怎麼就不能用了？況且這種紙就是用來出恭的！」
「我就問你一次，這個造紙坊，你干還是不干？」
說那些臭氧棚子有啥用，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干！」
李二差點被這小子的話給噎死。
瞪著一雙牛眼，十分篤定的點頭。
「這不就結了，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誰還嫌棄銀子多了咬手。」
「這樣，咱們二一添作五，你出銀子，我出力。」
「當然，你那五成之中，有三成的好處要給老陰貨。」
很是鄙夷的看了老李一眼。
丫的實在是太俗了，口號喊的響亮，面對好處時卻沒有半點的遲疑。
典型的要當那什麼，還要當街立牌坊。
「你說什麼？」
「某出銀子，又出力，最終只能分到兩成？」
李二一腦門子的黑線，這他娘的也叫二一添作五？
這個混小子到底跟誰學的算學？
「淡定點，你想過沒有，沒有我的技術，你有銀子又能如何？」
「最終還不是連根毛都撈不到？」
「更何況，現在除了門閥世家外，只有我懂得這個技術。」
「沒有我的幫助，你的印刷坊，基本上就是一個擺設。」
「但是現在不同了，原材料咱們自己生產，最終印刷的利潤還不都是你自己的？」
這才剛開始商談分贓的問題，不，是分紅的問題，這老小子就急了。
自己都沒有惦記印刷坊的利潤，已經算是很大度了好不好。
「小兄弟，你的這個造紙術，成本要多少？」
這樣的提議，說是不心動，那都是假的，趁著陛下沉思的空檔。
長孫無忌趕忙詢問起來。
要知道現在世面上的宣紙，成本價格就要數十文。
沒有太多的利潤，就要與門閥正面掰手腕的話，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每張紙的成本，不會超過三文錢，並且紙的質量要比現在市面上的宣紙都好！」
不一樣的技術，卻能夠得到相同的結果，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不可能！」
李二猛然起身，將面前的酒碗碰倒都不自知。
誰都沒有想到，這小子造紙的成本居然會如此的低廉，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為何不可能？我的造紙術，乾草、樹皮、木棍、綿帛類的生活垃圾都可以充當原材料。」
「根本就不需要使用那些稀有的材料，同時，還能提高百姓的收益，何樂而不為？」
在沒有敲定合作之前，他不可能將製造的細節告知，但是這些膚淺的東西，還是可以交代的。
「就算開辦造紙坊，關百姓什麼事？」
李二很是不解，想賺銀子就直說，用得著給自己臉上貼金嗎？
「老李，目光要看的長遠點。」
「我們製造出來的紙，普通的學子也能購買的起，所以紙張的需求量必然十分巨大。」
「憑藉我們自己人，就算累死，也不可能搜集到足夠的原材料。」
「所以，我們就需要向整個大唐的百姓們宣布，他們不需要的東西，凡是能夠當作原材料的物品，都可以送到我們這裡換錢。」
「尤其現在不是農忙季節，百姓們也可以到處去尋找可以充當材料的物品，例如乾草，打柴等，都能夠換錢補貼家用，難道這樣不算提高百姓的收益？」
如今百姓生活悽苦，根本上的原因，就是能夠賺錢的項目太少了。
只能守著自家那一畝三分地的收成，根本就沒有額外的收入。
「爺，這造紙坊，我們幹了。」
「門閥世家的威壓，我相信老陰貨扛得住。」
如此利國利民的好事，實在是沒有道理拒絕。
長孫無忌漲紅著一張老臉，激動的連自己都罵。
聽到這樣的話語，李二掃了他一眼。
那意思分明在警告他。
有自己這個大唐皇帝在這裡。
需要藉助你老陰貨來當靠山嗎？
「小兄弟，你考慮過沒有，老陰貨雖有威名，但震懾力不足，要不你換個人試試？」
「某與盧國公關係匪淺，若是能夠得到他的支持……你懂的！」
程咬金一邊說著，一邊朝他使著眼色。
如此天大的好處，他怎麼能眼睜睜的在自己面前溜走？
想要找靠山的話，整個大唐之中，有誰比自己更加合適？
「大唐第一滾刀肉」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區區門閥世家而已，何曾被他看在眼中過？
「小兄弟，多餘的話，某就不說了，某現在就回去選址，就按你說的條件辦！」
不等沐九歌開口，李二應下了這個條件。
繼續讓這兩個貨在這裡爭搶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弄巧成拙。
至於老陰貨那三成分紅，朕就算給他，他有膽子要嗎？
「老李，一看你就是個辦大事的人，我等你消息，這些你帶回去試試，好用的一批！」
對著老李豎起一根大拇指，沐九歌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直接將桌面上的一沓手紙放在老李的手中。
「好……」
望著手中異常柔軟的白紙，李二的心中不由一盪。
但想到這混小子的話後，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
因為這個混小子賄賂自己的東西，竟然是手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