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冷落月已經懷孕九個多月,即將臨盆。
雖然已經快臨盆了,但她依舊沒有長胖,只是這臉稍稍圓潤了一些,肚子也比尋常快要臨盆的孕婦的肚子要小上許多。
不過,太醫都說這是正常的,孩子非常健康。
冷落月靠著軟墊,坐在羅漢床上,數著泓王妃讓人給她送來的去年的分紅。
這一年內,泓王妃開的甜品店,在天元境內遍地開花,甚至還開到了北州去。
北州就是天元北狄族所在的那十五城。
上至八十歲老叟,下至兩歲孩童,就沒有人不喜歡甜品店賣的蛋糕和冰淇淋的,而冷落月和泓王妃自然也是賺得盆滿缽滿。
「二十,二十一……」
泓王妃十分貼心,為了方便冷落月數錢,還都把銀票換成了一萬兩一張的。
「二十七哎喲……」冷落月的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讓她停下了數銀票的動作。
「娘娘怎麼了?」春雨急忙問。
冷落月捏緊了手中的銀票,感覺有一股熱流涌了出來,肚子也越來越痛。
「嗷,我肚子痛,我好像要生了……」
「要,要生了……」春雨緊張得話都說不清楚了,「皇上,太醫,快,快傳太醫,娘娘要生了……」
「啊!娘娘要生了!」
「快,快去傳太醫……」
「快準備熱水……」
「我去找皇上回來。」
整個龍翔殿亂成了一團,兩隻狼也急的嗷嗷叫,在龍翔殿內來回跑。
冷落月痛了一夜,咬破了鳳城寒的兩隻手,順利地生下了一個五斤六兩的小公主。
「皇上,您瞧小公主長得多白淨,這眼睛像極了您。」嬤嬤抱著擦乾淨身體,用包被包好的小公主給皇上看。
這小公主生得實在是太好了,都說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都皺皺巴巴的不好看,但小公主生下來就好看,眼睛像皇上,鼻子嘴巴都像娘娘,真的是好看極了,白得也跟個雪娃娃似的。
鳳城寒匆匆看了一眼女兒,便紅著眼,用帕子給面色蒼白,滿臉是汗的冷落月擦汗,「阿月,你還好嗎?你哪裡難受?」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方才也是實實在在的心疼得掉過眼淚的。
冷落月虛弱地出著氣兒,雖然沒什麼力氣,但還是翻了個白眼兒。
鳳城寒見她翻眼白了,急得大喊:「太醫,太醫,阿月暈過去了。」
幾個候在內殿外的太醫一聽,立刻沖了進去。
冷落月翻到一半的白眼,生生停住了。
她的母語是無語。
她一把抓住還在喊太醫的鳳城寒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你要是再敢讓我懷孕,我他喵的宰了你。」
她這十月懷胎還算順遂,肚子都沒被撐多大,快足月時也只像別人七個月大的肚子,沒遭什麼罪,但這已超分娩卻差點兒把她痛得靈魂出竅。
這生產之痛,她這輩子都不想在經歷了,生孩子的時候,想的也都是怎麼打死鳳城寒這個狗皇帝才解氣。
鳳城寒見她沒暈過去,大鬆了一口氣,連忙哄:「不懷了,不懷了,我明天就讓太醫院給我配絕子藥。」
聞言,衝進來的太醫們腳下都是一趔趄,差點兒摔倒。
聽見他這話,冷落月才鬆開他的衣領,讓嬤嬤把孩子抱給她看看。
嬤嬤走上前,把孩子放在了皇后娘娘身邊,笑著說:「小公主是老奴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小孩兒了。」
冷落月側頭看著自己像糯米糰子一樣,小小一團的女兒,一顆心頓時化成了一灘水。
她生了,她竟然生了一個人,還是一個這麼漂亮的小公主。
她現在滿眼都是我的女兒真可愛,我的女兒真漂亮。
這時,一直被攔在外頭的小貓兒也進了內殿,已經快五歲的小貓兒,又高了半個頭,卻是哭著跑進來的。
小貓兒跪在床邊,看著床上虛弱的娘親,心疼得不行,都沒注意到娘親身邊新鮮出爐的妹妹。
「嗚嗚,娘親你還好嗎?你是不是很痛呀?」小貓兒哭著問。
他在外面聽見娘親痛苦的叫聲,心裡好害怕,他想進來看娘親,可公公他們都攔著他不讓他進來。
冷落月抬起手擦了擦兒子臉上的淚,扯出一個笑來,「娘親沒事兒,就是有些累,你瞧妹妹多可愛。」
小貓兒這才注意到娘親身邊的妹妹,「妹妹好小呀。」
妹妹白白的一小團,眼睛嘴巴鼻子,還有手都小小的。
他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妹妹的小手,一下就被妹妹軟軟的小手握住了手指。
「妹妹握我手指了。」小貓兒驚喜地望著娘親和父皇道。
冷落月笑著說:「妹妹喜歡你呢。」
「我也喜歡妹妹,我會永遠保護妹妹。」小貓兒看著妹妹在心裡許下了諾言。
聽見這話,冷落月和鳳城寒相視一笑,此時此刻無比的滿足,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在他們一家四口的身邊縈繞。
喜得公主,鳳城寒再次大赦天下,免了百姓一年的稅收,包括北州的北狄百姓。
旨意傳到北州時,百姓也紛紛為這位讓他們減免了稅收的公主祈福,祈求天盛保佑公主平安健康,一世安樂。
得知皇后娘娘平安生了一個小公主,虎頭山上的人都十分高興,說要好好慶祝慶祝喝上幾杯。
阿顏和幾個姐妹一起下山採買,幾人坐著馬車說說笑笑的進了城。
在酒鋪選好酒,阿顏把一壇酒搬上馬車,就瞧見一個髮絲散亂,衣衫襤褸形似瘋婦的人摔倒在了路中間。
見無人去扶,她便想去把人扶起來,剛走了幾步,就見女子身後追來了兩個婆子,將那女子一把扯了起來,死死地抓著她的兩條胳膊。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恆哥哥,恆哥哥嗚嗚……」女子尖叫著用力掙扎。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阿顏一怔,仔細的看著女子的臉隨後皺起了眉,這形似瘋婦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阿顏的妹妹楚穎。
自從之前撞見過楚穎她們後,阿顏就很少下山了,沒想到這麼久沒下山,楚穎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一會兒沒看出來,你這瘋婆子就跑出來,找什麼恆哥哥,少爺出去遊學了,你哪裡找得到。」
「我們家少爺可真是晦氣,娶了你這麼個晦氣的東西進門,生了個晦氣的怪胎不說,還成了瘋子,老是發瘋,折騰得府中上下不得安寧。」
兩個婆子一邊罵,一邊扯著楚穎往回走。
怪胎,阿穎生了個怪胎,阿顏面上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這瘋婦是誰家的呀?」有那不知的人問。
「還能是誰家的,許家的唄,妹妹嫁給了姐姐的未婚夫哪家。去年這瘋婆子生了一個怪胎,孩子生下來就沒有臉,把接生的穩婆都給嚇暈了過去,孩子掉地上,當場就沒了命。」
「啥,孩子沒臉?」
「可不是嗎?你說這事兒奇不奇?人都說是這許少夫人,做了喪天良的惡事,所以才報應到了孩子身上。」
「孩子埋了沒兩日,她人也瘋了,聽許府的下人說,她還總是在半夜,跪在地上對著月亮磕頭,哭著說對不起她姐姐,求老天爺饒了自己呢。」
「她咋對不起她姐姐了?」
「嘿,這誰知道呢,估摸著是對她姐姐做了啥喪天良的事兒吧……」
阿顏聽著旁邊人的對話,看著妹妹楚穎被人拖拽著走遠的背影,她為何會說對不起她?
因為喜歡自己未來的姐夫,在姐姐被劫後,又嫁給了自己的姐夫嗎?
阿顏總覺得這些,並不能讓她這個妹妹,在瘋了後對著月亮懺悔磕頭說對不起她。
「阿顏,走了,咱們該去買肉了。」姐妹的喊聲打斷了阿顏的思考,她轉身說了一句「來了。」便朝著在馬車旁等著自己的姐妹走去。
鳳寶寶兩歲的時候,跟著父皇和娘親去了北州。
她大名叫做鳳長樂,小名叫做鳳寶寶,大名是娘親起的,小名是父皇起的。
娘親說想讓她一世長樂,永遠都是快樂的小公主。
父皇說她是全天下最好的珍寶。
到北州前哥哥說北州的百姓,跟他們不是同一個族的人,所以他們的生活習慣和環境都會跟他們哪兒不一樣。
但她卻很喜歡這裡,這裡有香噴噴的手抓羊肉吃,還有比寶寶臉還要大的餅餅,大家也都很友好,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和京都的人臉上一樣溫暖的笑。
她和娘親還有父皇和哥哥一起,去到了赫連姨姨從小生活的地方,將裝著赫連姨姨骨灰的罈子,葬在了開滿漂亮花花的雪山下。
她覺得赫連姨姨能被葬在這裡肯定很開心,因為這裡是她的家鄉,還超級漂亮,有鮮花,藍天,還有雪山守護著她。
哥哥說這叫做葉落歸根。
回去時,娘親帶著和哥哥去見了採薇姨姨,哥哥說他小時候是娘親和採薇姨姨帶大的。
採薇姨姨很溫柔,還送給了她好多件漂亮的小裙子,她非常喜歡。
採薇姨姨的娘說,這些是她出生時,採薇姨姨就開始做的。
離開的時候,採薇姨姨哭了,卻還是笑著沖她們揮手,祝她們一路順風。
在鳳寶寶的心裡,第一喜歡的是娘親,第二喜歡的是哥哥,第三喜歡的是父皇……
對於被排在第三這個位置的父皇,對此很不滿意,多次拿甜甜的蛋糕誘惑她,把自己升到第一來。
寶寶吃甜甜的蛋糕,待父皇問起最喜歡誰時,父皇依舊是排第三。
排第四的是三王叔,第五才是魚兒哥哥……
因為三王叔非常好看,寶寶喜歡好看的人。
三王叔也很喜歡她,每次進京都會給她帶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兒的,好看的,還會抱著她逛御花園。
只是每次三王叔還沒抱他多久,父皇就把她搶走了。
不過,別的王叔都有王嬸,但三王叔身邊卻沒有。
她問三王叔為什麼沒有三王嬸?他說猿糞沒到,所以他還沒找到。
寶寶不明白猿糞是什麼,就問了哥哥。
哥哥告訴她,猿糞就是大猩猩的粑粑,並且翻出了有大猩猩的繪本給她看。
寶寶不理解,並且大為震撼。
為什麼找三王嬸需要大猩猩的粑粑?
粑粑都臭臭的呀。
難怪三王叔會找不到三王嬸,畢竟那個漂亮姨姨,會喜歡大猩猩的粑粑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