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世界大門
月半之時，深淵艦方隊橫渡嘆息之牆，回到了死星黑荒大陸。
並將剛剛探險過的，除了腐朽靈性氣息和大海之外，別無他物的世界，命名為絕星，意為萬物死絕的星球。
回到黑荒大陸上的前哨基地。
杜克便對瑟爾薩斯說道：「我偶有所感，需要回返奧法聖城閉關一段時間，深淵艦方隊的指揮位置，便交給老大人了。」
「哦，杜克，你這有所感悟，是不是在冕日之章上？」瑟爾薩斯聞言，頓時驚喜詢問道。
其他群星，也滿含期待的看著杜克。
冕日之章！
衝擊9環曜日！
這可是人類在靈性奧法體系中，尚未走出的一條道路，除了昔日安德烈·月見草勉強窺探一番，至今仍然無一人敢於衝刺。
哪怕提米拉蘇·風神這樣的天驕，也依然在默默積蓄實力，等待契機到來的一天。
「差不多吧。」杜克淡淡一笑，「只是有所感悟，未必能夠衝擊冕日之章，所以大家不必抱有太大期望。總之，我先回去了，你們謹慎返航，切勿陷在規則邊緣了。」
「哈哈，你去吧，老夫幫伱看著深淵艦方隊，出不了事！」瑟爾薩斯滿臉的欣慰。
他與杜克忘年之交，一路看著杜克走到如今高位，自然了解杜克的性格。
若非真有大感悟，絕不至於匆匆忙忙離開。
揮揮手。
杜克直接激活杜克之星中的群星印記，迅速消失在黑荒大陸。很快便意識附身在聖者水晶宮的3環樹王-翡翠杜英上，然後真身降臨，回到了自己的法師塔中。
「老爺，您回來了。」塔靈塞伯坦現身。
之前杜克詢問過塞伯坦，是否想要轉化為智腦，塞伯坦拒絕了，它並不想變成什麼智腦，所以杜克便依然讓它擔任聖者水晶宮的塔靈，為自己為家族提供服務。
塞伯坦詢問道：「需要通知夫人們嗎？」
「暫時不需要。」杜克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乘坐靈梯，去了奧法至高塔的塔頂穹頂會館。
穹頂會館，以及周圍的天際之環，已經發展成了最好的觀星台。
同時杜克最近也喜歡在這裡修煉，觀測形象，觀想太陽，為冕日之章做鋪墊。
「上議長大人！」此時正有一群占星師，在穹頂會館觀測星象。
杜克點點頭。
無需多言，為首一名占星師，便帶領大家離開，將穹頂會館讓給了杜克使用。
杜克也不客氣，等占星師都走了，便果斷盤膝坐下，開始了冥想修行。
「多環星球……腐朽世界……天外隕石……」無數信息在他的腦海中交織，「隨著對多環世界的探索，雖然還沒有研究出能橫渡罡風層的破風艦，但我已經對罡風之外，有所推測了。」
群星們沒有直面過倪克斯女神，所以感受不到倪克斯女神帶來的衝擊，以及警示的意義。
而他。
身為穿越者，本身就在冥冥之中，明白自己要經歷什麼。
「腐朽世界……冕日之章……安德烈·月見草說海底深淵之下，和罡風層之中都有門……這個門通往冕日之章，恐怕他只是隱約有感悟，對於門外是什麼樣子並不清楚。」
如今七塔聯邦對世界的探索，已經遠超安德烈·月見草的想像，杜克站在文明這個巨人的肩膀上，已然看清了前路。
「9環曜日，冕日之章，自然就是衝破腐朽的桎梏，窺見真正的光明！」他昂著頭，看向午後的天空。
今天是個陰天，地面的人只能看到陰沉沉的雲層。
然而他在千米之上的穹頂會館，雲層已經被他踩在腳下，自然而然，太陽大放光明。
直視太陽。
陽光刺入眼中，但對杜克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我此刻所見的光明，真的是光明嗎？」他感受著陽光刺痛眼睛的灼熱感，奧器之眼不斷調整焦距，讓太陽在自己眼中，變得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能看清太陽表面的火焰。
那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高溫帶來的火焰般能量，讓人望而生畏。
但杜克的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他的耳邊，又仿佛倪克斯女神的聲音：「過去已經凋零，未來沒有希望……我不知你從何而來，但無疑你給腐朽中的世界，注入了一絲新的希望……帶我遠走高飛！」
倪克斯女神都要逃離的腐朽世界。
看似生機勃勃，實則建立在腐朽靈性之上的世界，如同神靈靈核的多環星球，每一個環世界都獨立存在，卻又並不完整……
「這不是一個世界，這更像是一座墳墓！」杜克猛地站起身來，「我所直視的也不是真的太陽，而是套在這個世界上的枷鎖，灼照腐朽的靈性，為大地帶來虛假的生機！」
這一刻。
杜克看清了世界的本質。
他的靈海之中，月核表面咔咔破碎，環軌道上未曾融入月核的額外槽位，也頃刻間碎散成齏粉。
轟隆隆！
有雷霆在他的靈海中滋生，然後竟然從靈海中投影到現實，讓整個奧法聖城上空雷聲滾滾。
嘩啦！
轟隆！
杜克仿佛聽到了海浪的聲音，以及暴風雨中的雷鳴，那是他自己的靈海在狂風驟雨，同時也是真實靈性大海的狂風驟雨。
但這些噪音，並不能干擾到杜克，他此時此刻已經進入了玄之又玄的狀態。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層層束縛纏裹，想要獲得自由，必須擺脫這些束縛。
於是。
他開始擺脫束縛，首先將所學會的種種奧術，從記憶中剝離出來；然後再把壘砌的一座座奧法奇觀，直接推倒；接著將鑄造好的奧器，也一件一件扔向虛空中。
他從這個世界所得到的一切，此時此刻都成為束縛，被他一件一件隨手拋棄。
但這些奧術、奧法奇觀、奧器。
以及後續杜克繼續丟出來的圖騰、鬥氣武技，還有與小兜的騎士契約印記，與諸多精靈的精靈契約印記，都被他丟向虛空，卻沒有出現在虛空中，而是化作一縷縷黑煙，又很快在烈日下消散。
仿佛這一切，都是腐朽的靈性，見不得光明。
最終。
杜克感覺到自己的靈海之中，風浪平息，只剩下破碎的月核，以及八環沙鷹、九環小藝和杜克之星。
「還不夠徹底，還不夠徹底啊！」杜克仰頭望天，周身靈能、鬥氣、萬物之氣沸騰，仿佛在用三海之力燃燒自己，散發出強烈的灼熱氣息，比天上太陽更加刺眼。
他閉上眼睛。
思維在八環沙鷹、九環小藝和杜克之星上掃過，最終卻將念頭定格在破碎的月核上面。
「徹底瘋狂吧！」
轟！
思維化作一把利刃，直接斬在破碎的月核之上，本就破碎到極限的月核，此刻徹底碎散開來。
在靈海中崩潰，然後自我坍塌，碾碎成齏粉，再被杜克狠狠甩出靈海，甩出身體。
化作道道黑氣，被陽光照射後，消散一空。
此時此刻，身體的一切都被杜克掏空，他感覺自己無風自動，開始緩緩向天上漂浮。
低頭望去。
身體已經消失不見，眼耳口鼻都不復存在，只有一點光明，包裹著八環沙鷹、九環小藝、杜克之星，冉冉升起，向著天空飛揚，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直到觸摸到罡風層。
呼呼，轟轟……
罡風層看不見，但摸得著、聽得見，狂風似乎能撕裂一切，凡是有靈性的物質都將被罡風撕裂。
昔日群星的葬禮，就在罡風層中完成。
但是杜克此刻卻暢通無阻，他已經沒有了身體，沒有了任何靈性，只剩下一點思維之光，包裹著三件特殊物品而已。
「罡風層中沒有門，安德烈·月見草欺我……」杜克的思維之光，在自由飛升中暢想，「應該是整個罡風層就是一扇門，一座通向墳墓之外的大門，向真正的星空開啟！」
嘩啦，思維之光一閃而過，已經穿過了幾千年來，奧法師們談之色變的罡風層。
……
「下午三點二十分，現在我們看到的就是第四代手機，又被稱作是智慧型手機。」
「收看直播的寶寶們，智慧型手機和智腦可不一樣哦。」
一家手機店中，店員正在賣力的對著鏡頭直播：「智腦是融合了上古之靈的智慧生命體超腦，智慧型手機則是通過超腦晶片獲得一定智能的博學造物，雖然沒有生命，但它便宜呀。」
女店員正在展示一台智慧型手機，忽然看到有人刷了一艘破風艦，立刻雙眼放光：「感謝我大哥送來的破風艦，祝大哥靈性寵愛集於一身，三海同修閃耀群星……」
拍馬屁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陣轟隆隆的雷鳴聲打斷。
與此同時，直播瞬間斷開。
「呀，怎麼搞的！」女店員趕緊重啟網絡，打算趁著榜一大哥刷的破風艦引流，增加自己直播間的人氣。
但是下一刻，就被外面的驚呼聲打斷。
街上已經亂起來。
店裡的燈光也忽明忽暗，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女店員不得已，只能抱著直播設備，一邊擺弄一邊跑到店門口，看看發生了什麼。
這一看不要緊，直接驚呆了。
原本陰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無比黑暗，只有雲層摩擦雷電轟鳴時，才有光照亮天空。
雲層綿延無盡，整個奧法聖城，乃至周邊十八城，都已經進入黑夜。
無數人走出家門，在街道上匯聚，仰望頭頂發生的恐怖天象。沒有人知道這是何等天象，只能奔走相呼。雲層漸漸在雷鳴中捲起漩渦，漩渦中央正是奧法聖城中最高的一座奧法至高塔。
仿佛異世界正在洞開，要將整個奧法聖城吞沒。
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群星，已經飛上天空，甚至有些群星都已經駕馭起了群星機甲。但是群星們卻無法穿過漩渦雲層，仿佛有一層隔膜，將整個世界隔開。
「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
「太恐怖了，不會是天空要塌了吧？」
「會不會是多環星球的其他世界，入侵我們七塔聯邦？」
「群星晉升的天象嗎？」
「怎麼可能，雖然群星晉升有天象，但絕沒有這麼恐怖！」
「老夫見過好幾次晨星、輝月晉升，無一有如此規模的天象徵兆。」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別被雷劈了！」
街道上人群擁擠，所有人都昂著頭，注視天上巨大的雲層漩渦，以及越靠近中心越頻繁的閃電雷鳴。
種種猜測，不一而足。
幸好奧法至高塔的建築材料，大部分都是靈金和靈材，被一道道雷霆劈中但並沒有破損。
然而此刻奧法至高塔中，也亂成一鍋粥了。
「三百六十層往上，失去了聯繫了，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擋，我們根本上不去！」奧法師們擁擠在三百五十九層，這一層與漩渦雲層齊平，所以上下直接隔斷。
「通知群星議會！」
「群星來了！」
「不行，群星大人也上不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塔靈呢，塔靈呢！」
「塔靈似乎被禁錮在塔中，出不來了。」
「快點將大奧法師以下的工作人員、研究人員艘疏散走，這裡交給我們群星守候即可！」
「周圍六塔的情況差不多，都是三百六十層往上被隔斷了！」群星們在幾座至高塔之間穿梭。
「我記得有不少群星，在上層吧，能聯繫上嗎？」
「不行，複製環沒有相應。」
「這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誰能回答我？」
「你們還記得一百多年前，安德烈·月見草衝擊9環曜日嗎，當天似乎也有雲層漩渦形成。」有群星似乎意識到什麼，安德烈·月見草衝擊9環曜日，見證者並不少。
「老夫也記得，但是沒有這麼恐怖的動靜，而且也沒有什麼隔斷。」有另外的群星否定道。
「那這一次，該不會是上議長大人……」
「上議長大人還在環世界探索。」沒有人知道，杜克已經悄然回來——那幾位見過杜克的占星師，現在還在天際之環沒下來。
不過很快就不用群星們發愁了。
已經有群星在奧法至高塔外面呼喊起來：「諸位，快出來看！是上議長大人！」
群星們飛出去。
便見漩渦雲層之上，出現一個巨大的人形虛影，頂天立地一般龐大，輪廓恰恰是杜克的輪廓。
漩渦轉不停，雷電閃不停。
但是又奇特的化作透明一般，恰好將杜克的龐大虛影顯露出來，仿佛雲層就是水面，而杜克恰恰站在這雲層水面之上，保持著四十度角仰頭望天的姿勢。
「真是上議長大人！」
「雖然虛影有些模糊，但是老夫就是感覺，它就是上議長大人！」
這麼說……上議長大人果然在衝擊9環曜日了？」
見到杜克的虛影出現，群星們迅速鎮定下來，如此動靜著實可怕，但若是由杜克弄出來，倒也不必驚慌。
人的名，樹的影。
杜克乃是至高聖賢，衝擊9環曜日，弄出點絕世大動靜，豈不是理所當然。
「不對啊，你們看，上議長大人這是怎麼了？」群星中有人驚呼。
接著眾人便見，雲層水面之上的杜克虛影，正在向外拋出什麼，化作一縷縷黑煙散去。
每拋出一縷黑煙，杜克的虛影便好似瓦解了一部分。
伴隨著拋出的黑煙越來越多，杜克虛影整個徹底瓦解，漩渦雲層也漸漸平復，有亮光穿過雲層，照射下來，讓原本漆黑入夜的世界，重新恢復一絲絲光明。
這個時候。
杜克的虛影瓦解位置，一道亮光陡然如流星般直衝天際，最終化作一顆星星般閃爍一下，便再也看不見。
與此同時。
雲層徹底消失，陽光照射下來，陰天變成了晴天。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上議長大人衝擊成功了嗎？」所有人都在詢問。
包括奧法至高塔中的群星們，他們在天空隔斷解開的第一時間，便衝上了穹頂會館。
然而這裡已經沒有了杜克的身影。
「蘭伯特大人，你一直在奧法至高塔上層，你見到上議長大人了嗎？」有群星找到了留在奧法至高塔上層的輝月奧法導師，蘭伯特·渡鴉。
蘭伯特·渡鴉搖頭：「老夫全程見證了杜克衝擊9環曜日的過程，但是他已經……」
「已經怎麼了？」
「已經升空了，化作一顆星星了。」蘭伯特·渡鴉搖頭，唏噓不已，「老夫也不知道，他是衝擊成功還是失敗，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哪，也許……穿過罡風層，去了星空吧。」
那天象異變中，最後出現的一道光，直衝天際，毫無疑問穿過了罡風層。
人類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辦法穿過罡風層。
所以蘭伯特·渡鴉也不知道，杜克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冕日之章又是何等修行之路。
「上議長大人還會回來嗎？」博物研究院的院長伊萊文，看著寂寥的天空，忍不住問道。
但是沒有人能回答他。
很快越來越多的群星，趕到了穹頂會館，討論剛才的天象異變，也討論杜克去了哪。
群星塔首席理事繆斯，驀然開口道：「上議長，不會一去不回了吧？」
眾人看向她，她緩緩搖頭道：「倪克斯女神說過，這是一個腐朽的世界，也許，冕日之章並非修行之路，而是……」
「而是什麼？」垂垂老矣的贊布羅塔，皺眉問道。
「而是逃離這個腐朽世界的出路。」繆斯冷漠的說出自己的想法，「那扇門，安德烈·月見草曾說過，推開那扇門，便是冕日之章……上議長，顯然已經推開了那扇門！」
「不！」人群中，分身降臨的弗蘭妮·沙鴨，直接否定道。
她的真身在寒荒大陸研究萬物之氣，此時也是因為受到傳訊，才及時分身降臨，見證了杜克衝擊9環曜日的一幕。
贊布羅塔早就卸了下議長的職位，撫須問道：「你有什麼看法，弗蘭妮？」
弗蘭妮·沙鴨輕輕一笑：「別的看法沒有，但是，杜克會回來的……這個世界有他的羈絆，以杜克的性格，絕不會輕易拋下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就在此等他回來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