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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婧溪笑著去挽顧寧霜的手,「娘考慮得極周到,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陸綰綰倒是特別高興,待進了陸家的大門,她便抱著莊婧溪的腰直撒嬌,「阿婧姐姐,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莊婧溪攤開手,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輕輕地嗯了一聲。
陸綰綰這丫頭,真是粘她粘得緊,連睡覺都要她陪著。
陸飛白逮著機會就要打擊一下陸綰綰,他手裡抱著劍,一揚眉,笑容賤兮兮的,「阿婧,你可別答應她。」
「誰知道這丫頭睡覺老不老實,萬一她在夢中踢你一腳,你第二天可就有得受了。」
陸綰綰要氣死了,伸手就要去擰自家大哥的胳膊,「陸飛白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誰睡覺踢人了!」
陸飛白一個閃身就避開了她的魔爪,瞬間跑沒影了。
陸綰綰氣得提劍去追,「陸飛白你給我站住,看我怎麼教訓你!」
莊婧溪只能認命地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趕過去救場。
倒不是她想去。
她主要是怕皮糙肉厚的陸飛白被陸綰綰打死。
顧寧霜和陸仲齊對視一眼,彼此都很是無奈地搖頭一笑。
這樣的情景隔三岔五就要上演,這夫妻倆早就見怪不怪了。
對比起陸家的一團和樂,此刻的莊府,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低氣壓,氣氛陰沉沉的。
趙惠蘭沉著臉,眼神陰鬱森冷,死死地盯著莊子逸,沉聲問:「你說什麼?莊婧溪她回京了?」
「她不僅成了鎮國大將軍的義女,還護駕有功,救了八皇子?」
莊子逸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
當時城中突然出現刺客,他在人群中,被四處逃竄的百姓擠得苦不堪言。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明麗惹眼的紅衣姑娘,出手果斷狠絕,被刺客濺了一臉血,也依舊神情不變。
他至極還記得,她一揚手就穩穩地截住了於空中飛來的羽箭。
然後一個轉身,就用那支箭刺穿了一個刺客的喉嚨。
莊子逸當時看著,只覺得毛骨悚然,又無比慶幸。
他驚悚於一個姑娘家,出手竟然那般果決狠辣,毫不拖泥帶水。
慶幸那支箭,刺穿的不是他的喉嚨。
可就在他沉溺在自己情緒里,還沒回過神的時候,他聽見那個手握兵權的陸大將軍說,那姑娘叫莊婧溪。
太常寺少卿莊崇山的女兒莊婧溪!
他那個虛弱的快要死了的醜八怪病秧子妹妹莊婧溪!
莊子逸無法相信。
他的妹妹不應該是這樣可怕狠辣又兇狠薄情。
他的妹妹應該像瑤瑤那樣天真善良玉雪可愛!
莊子逸沉溺在自己的情緒中,全然沒有發現,他生母趙惠蘭,已經處在怒火要噴薄而出的邊緣。
趙惠蘭瞧見莊子逸這副神遊天外的模樣就來氣。
她不悅地皺起眉,厲聲道:「莊子逸!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她自動將莊子逸的恍惚,理解成了對方見著莊婧溪同陸家人關係頗好,於是權衡利弊,想著要不要把對瑤瑤的寵愛全都分給莊婧溪。
要不怎麼說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就認為旁人也同她一樣呢。
她這般以己度人,自然為莊子逸此刻的游離而感到萬般不悅。
莊子逸回過神,看到母親盛怒的神色,倒是愣了一愣。
過了好半晌,他才開口道:「她是護駕有功且救了八皇子,陛下將離將軍府只有一條街的那座宅子賜給她了,說是給她養病……」
話還沒說完,趙惠蘭便陰沉著臉,一拂袖,將桌上的茶水掃落在地。
「混帳東西!咱們都是二皇子那頭的人,她竟然敢這麼不知死活地去救八皇子,我看她是瘋了!」
趙惠蘭聲音尖厲,被氣得捂著胸口直喘氣。
莊婧溪真是一個災星!
此次若不是這個逆女多管閒事,八皇子定然必死無疑。
二皇子也會少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都怪這個逆女!
當初那一場大病,怎麼就沒將莊婧溪這個禍害的命給收走呢!
趙惠蘭還想要再說一些難聽的話,可她還未開口,莊府二公子莊謹之,便驟然起身,眉頭狠狠地蹙了蹙,截斷了她的話頭,「母親慎言!」
趙惠蘭臉色一白,經二兒子這麼一提醒,她方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是說了多大逆不道的話。
這話若是被有心人聽見,只怕莊府就要大禍臨頭了。
難怪當初算命先生說莊婧溪那個不孝女恐會為禍家族,看啊,現在他的預言不就靈驗了嗎!
若不是莊婧溪,她又怎會在盛怒之下說出這般不該說的話?
趙惠蘭臉色黑沉如墨,恨不得掐死莊婧溪那個攪事精。
倒是莊雲衍,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意味不明,「娘,阿婧如今成了鎮國大將軍的義女,聽四弟說,大將軍府的人皆是護她如眼珠子。」
「事到如今,娘真的以為阿婧會心甘情願地替瑤瑤出嫁嗎?」
趙惠蘭立刻一個眼刀掃了過去,冷嗤道:「怎麼,她現在攀上了高枝,就可以不認我這個親娘了嗎?」
她一字一句,理直氣壯到令人心寒,「她若是懂事點,借著她和陸家的這層關係,替你們兄弟幾個籌謀,讓你們早些搭上將軍府這層天梯,我還能高看她幾分。」
「我不管她是誰的義女,哪怕皇后娘娘認了她做乾女兒,我要她替瑤瑤出嫁,她就必須得乖乖給我穿上嫁衣!」
她一門心思想讓莊婧溪出嫁,也不是單單只是為了讓莊玉瑤躲過楚王這個浩劫。
她還有她自己的打算在。
如今天香樓的生意是越發每況愈下了。
自從三年前,開遍整個大寧的翠微樓也在邵京開張後,她的天香樓,就被擠得宛如一個跳樑小丑,只能撿翠微樓不要的客源。
她想過很多種辦法打壓翠微樓。
可翠微樓就宛若銅牆鐵壁,她愣是找不到任何可以見縫插針的入口。
趙惠蘭什麼手段都用過了,可每每,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以說是魚兒沒撈著,反惹得一身腥。
翠微樓背後的東家,也不知是個什麼可怕的人,每次出手反擊,都能令她大出血。
如今天香樓,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年第一酒樓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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