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說完後,就只聽到夏梓木淡淡地「哦」了一聲。
她想像中的吃驚和生氣一點都沒有。
楊瑛迷惑,「夏小姐,你都不驚訝的嗎?」
「這件事我前兩天就知道了。」
「哎?」楊瑛腦子發蒙,「那、那你就不生氣陸先生對你做的事嗎?」
「生氣,所以我和他分手了。」
信息量有點大,楊瑛消化了幾秒。
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問:「那我現在可以重新開始追求陸先生了嗎?」
夏梓木斬釘截鐵:「不可以。」
楊瑛失落:「哦。」
結束通話,楊瑛從辦公室出去,問了研究院的其他人,才知道陸景灝今早就飛北國了。
至於目的,大概就是去追妻的。
楊瑛難過幾秒,準備找地方吃夜宵。
她今天下班後就一直在和財務那邊對帳,到現在才忙完,晚飯都還沒吃。
M國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是北國人,當地美食和北國有極高的重合度。
楊瑛驅車到附近的美食街,買了些燒烤,又買了根烤玉米,這才往回走。
回到美食街入口,就見一個男人蹲在路邊,低頭看著路面出神,側臉淒清又孤寂。
楊瑛一眼認出他。
止先生想必也是在為還未得到就已消逝的戀情而難過吧?
她懂,她都懂。
同是天涯淪落人,楊瑛朝著他走過去。
「止先生,你在做什麼?」
她從裝著食物的袋子裡拿出烤玉米,決定忍痛割愛請他吃,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止行川抬頭看她,堅毅俊美的五官半隱在美食街投射過來的彩色燈光中,淡聲陳述:「我手機掉排水渠里了。」
楊瑛動作頓了頓,又默默把玉米放回袋子裡。
「下午剛下過雨這邊的排水渠水量比較大,你的手機可能已經被沖走了。」
止行川淺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楊瑛問道:「你是著急給誰打電話嗎?我可以把我手機借你。」
「不用。」止行川猶豫了幾秒,問道:「可以借我一百嗎?我沒錢打車。」
他不記得別人電話號碼,沒法兒聯繫人來接他,只能打車回去。
楊瑛小聲:「可以不借嗎?」
止行川:「......可以。」
楊瑛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么小氣吧啦的似乎不太好,於是猶猶豫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我開玩笑的,一百塊而已,可以借的。」
止行川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語氣卻很是誠懇:「謝謝。」
楊瑛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鈔票易主,忍不住問道:「止先生家在哪兒?要不我送你回去。」
比起一百塊,油費顯然要便宜得多。
止行川不確定地問:「你有空?」
楊瑛毫不猶豫:「有!」
「那行,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這般說著,楊瑛就試探性地把止行川手裡的鈔票抽回來,放回自己包里,這心裡瞬間舒坦多了。
直到帶人上車了,楊瑛才想起來,借出去的錢,好像是可以原價還回來的,而她的油費,卻得她自己出。
楊瑛:哭死。
「止先生,你不知道,我為你付出的實在太多。」
止行川:「?」
第二天,楊瑛帳戶收到一筆小一萬的轉帳,備註油費。
她眼睛瞪圓,顫抖著手給止行川去了電話。
「止總,您還缺司機嗎?」
......
時間拉回現在。
彧城,瑞文集團附近某餐廳內。
夏梓木推開包廂的門進去,夏正國已經坐在裡面了。
見她進門,他吩咐身邊的人都退下了。
待人都出去後,夏梓木在夏正國身側坐下。
夏正國從看到她開始臉上的笑就沒停過,「木木,爺爺因為你這段時間可是累壞了。」
本來已經退休的老人家突然上前線,身體差點吃不消。
夏梓木側身替老人家捏捏肩膀,道:「辛苦了,等周末我陪您去蒸桑拿,放鬆放鬆。」
夏正國享受著她的服務,臉上笑容更甚,「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陪我?叫時衍和我一起去倒是可以。
「你是為他的事才忙了這麼久,要補償我,也應該是他才對。」
夏梓木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道:「改天吧,他最近比較忙,沒什麼空。」
夏正國察覺到她的情緒轉變,問道:「你們還沒和好?」
「和好了,他是真的忙,等過一陣我就帶他來見您。」
夏正國欲言又止,最後只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兩個人走到一起不容易,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過日子。
「總是這麼折騰著,對兩個人都是一種傷害。」
夏梓木默了默,道:「我明白的。」
夏正國不是囉嗦的人,話說一遍也就差不多了,沒有再嘮叨她。
吃過午餐,夏梓木和夏正國一起回了公司。
最近公司雖然有夏正國在管著,但還是積累了不少事。
夏梓木加班到晚上,她讓何田幫忙找新公寓還沒找到,乾脆就在公司睡了。
次日醒來,她從休息室出來,就見桌上放著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還有一份南瓜粥。
這是她以前最喜歡的早餐配置,會這麼給她準備早餐的人,就只有陸景灝。
她端起桌上的早餐,走出辦公室,交給何田,「問一問誰沒吃早餐,分給大家吃了吧。」
何田有些猶豫,「這是陸先生讓我交給您的......」
「我知道是他,以後他的東西,都不用送到我辦公室了。」
何田猶豫著點頭,夏梓木放下早餐,轉身回了辦公室。
......
陸景灝收到何田的消息時,恰好結束一場跨國視頻會議。
何田:「陸先生,夏總說您以後不要再給她送東西了,她不會收的。您今天送的早餐她全都拿給我們吃了。」
陸景灝望著這條訊息出神,直到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他才回過神,「進來。」
門推開,禾青臨走了進來。
大半個月沒見,他依舊如以前一般騷包地穿著粉色襯衫,外面罩著件藍色偏黑的西裝外套,玩世不恭的模樣。
他進門就在沙發上坐下,懶洋洋地歪著身子,打趣道:「老陸,聽說你要和楊瑛結婚了?」
陸景灝中毒的事隱瞞得很好,除了蔣棲眠、唐鈺,以及幾個親信,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習慣了凡事都自己扛,沒有到處找人訴苦的習慣。
陸景灝放下手機,淡漠的視線看向沙發上的人,「你聽誰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