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內心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那為什麼不直接讓孫正興加她?
但她懶得多問,還是加了傅承洲的好友。
傅承洲輕咳一聲,出聲提醒姜渺:「他們父子倆,你準備怎麼解決?」
原本加上傅承洲微信、捧著手機如獲至寶,一臉興奮的孫正興在聽到這句話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處境,臉瞬間耷拉下來,緊張地看向姜渺,大氣都不敢出。
姜渺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他,沉聲道:
「讓孫元在班上公開向我道歉並澄清事實。」
孫正興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還好還好,只是公開道歉而已......
「好好好!我一定讓這小兔崽子公開給姜渺同學道歉!多謝傅爺手下留情!」
隨後,三人回到辦公室,就此事又議論了一番,這場鬧劇才終於畫下了句點。
傅承洲臨走前,姜渺再度開口道:「謝謝你。」
如果今天沒有他,一切不會這樣順利。
而六年前如果沒有他,她也逃離不了那個魔窟。
傅承洲凝神望了姜渺片刻,旋即輕輕一笑,
「作為感謝,你今天晚上要不要請我吃個飯?」
姜渺抬眸,淡淡道:「好啊。」
「我先回公司處理點事情,等會接你放學。」
傅承洲壓低聲音回應,然後輕笑著抬起手機,用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對著她敲了敲屏幕,意思是讓她記得看微信。
姜渺意會地點了點頭,轉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姜渺毫不在意,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發現那裡已經被換上了一套全新的桌椅和教材,想必是吳校長讓人安排的。
她拉開椅子隨意地坐下後沒多久,就見孫正興領著臉色鐵青的孫元也走進教室站在了講台上。
孫正興對著孫元怒喝道:「傻站著幹什麼!趕緊道歉啊!」
孫元的頭埋得很低,臉瞬間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他結結巴巴地小聲開口:
「首先,我、我不應該毀壞姜渺同學的桌椅和課本,其、其次,我也不該在她的桌子上寫下那些侮辱性的語言,那些話全都來自於我個人的主觀臆測,是不實信息,與姜渺同學沒有任何關係......」
「最後,我為自己的行為給姜渺同學帶來的傷害真誠地感到抱歉,希望你能原、原諒我。」
說完,他又對著姜渺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教室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安靜,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姜渺。
大家都沒有想到,事情最後居然會是這樣收尾。
只見姜渺手臂環胸,身體後傾,冷著臉輕心道:
「道歉是你的義務,而選擇原不原諒你則是我的自由。」
聽到這話,孫元一臉窘態,站在講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孫正興則是假裝沒聽懂,笑著打了個哈哈,拍了拍孫元的肩,
「哎呀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大家以後還是好同學,好朋友嘛!兒子,回到座位上去,好好學習,爸先走了!」
那個下午,沒有人知道孫元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第二天,孫元沒有再來學校,聽說是轉學了。
放學後,姜渺兀自向校門口走去,顧婉婉趕緊跟在了她身後。
顧家的司機已早早在學校操場內等待,可姜渺沒有半點想上車的意思,仍舊往前走著。
顧婉婉見狀,趕緊喊道:
「姐姐,家裡的車在這呢,你要去哪兒?不回家嗎?」
姜渺停下腳步,蹙眉回頭,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了一瞬,眼神里充滿了嫌惡,但她並沒有回應顧婉婉,而是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顧婉婉心裡有些吃味,給身旁的林湘使了個顏色,二人也悄悄跟了過去。
剛走到校門口,姜渺就聽見了傅承洲的聲音。
「上車。」
只見一輛敞篷超跑停在她面前。
姜渺拉開車門,乾脆利落地坐了進去,問:「想吃什麼?」
傅承洲一邊踩下油門一邊答道:「吃你最喜歡吃的。」
姜渺挑了挑眉:「什麼都行?」
「當然。」
「這就是你最喜歡吃的?」
還真是個小孩子。
姜渺沒有回答,舒舒服服地坐下,用小叉子叉起一塊黑森林放入嘴中,臉色依舊十分平靜,但眼底浮現了幾分滿足。
傅承洲也就安靜地隨意挑了塊蛋糕跟著吃了起來。
二人坐在甜品店的落地窗前,落日的餘暉灑在他們身側,映出他們絕佳的側顏,好似一副靚麗的風景畫。
店裡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會忍不住側目看向他們,在內心感嘆他們的般配與出塵。
吃完蛋糕後,傅承洲放下叉子,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拿起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問道:
「你今天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睡嗎?」
姜渺此時正準備咽下最後一口奶茶,聽到他這句猝不及防的話,沒忍住一口噴了出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傅承洲面前失態。
「你說什麼?」
傅承洲微笑著重新拿起一張紙巾擦拭著臉上的奶茶,重複道:
「你今天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睡嗎?」
姜渺猛地站起身,滿眼不可思議。
「我沒瘋,」傅承洲依舊在座位上坐得筆直,慢條斯理道,「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睡個好覺。」
姜渺搖搖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已經請你吃過東西了,我要走了。」
她轉身走出了甜品店,傅承洲立馬追了上去。
然而,沒走幾步,姜渺的頭突然感到一陣劇痛襲來。
她有些意外,按規律來說,昨夜才痛過一次,今天不該發作才是啊......
不過,這些年來,她頭痛發作的頻率本身也越來越頻繁了,總該想個辦法徹底解決了才是。
姜渺強忍著痛苦在身上翻找起來,卻赫然發現自己的止痛藥忘帶了!
糟糕。
此時,傅承洲也已經追了過來。
他見到姜渺蹲坐在地上,臉色一變。
只見她的眉頭緊皺,臉色蒼白,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雙手緊緊地按在太陽穴上,似乎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傅承洲見狀,迅速上前走到姜渺身旁,伸出雙手輕輕攙扶著她的胳膊,穩定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怎麼了?」他關切地問道,聲音中透露出濃烈的擔憂。
姜渺咬著牙,勉強搖頭,身體卻因為疼痛而止不住的顫抖著。
姜渺卻根本沒法好好坐在座椅上,她的頭痛症狀卻愈來愈烈,她痛得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雙手不停地發抖,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
「你究竟怎麼了?」
傅承洲從來沒有見到過姜渺這樣子,不禁感到十分心疼。
然而姜渺如今又哪有力氣答話。
她死死咬著自己的雙唇,因為太過用力,唇邊溢出一抹鮮紅。
傅承洲在旁邊看著焦急。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咬破的就不是自己的嘴唇而是舌頭了!
他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霸道的將手腕抵在她的齒間。
「疼就咬我,別咬自己!」
姜渺本想拒絕,可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襲來,漸漸讓她難以受控。
最終,她一時失控,竟真的生生咬破了傅承洲的手。
在那一刻,傅承洲反而鬆了口氣,安撫般的輕輕拍了拍姜渺的背。
血液的腥氣湧入口鼻,卻伴隨著一股奇特的香氣,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了姜渺心頭。
隨著傅承洲的血進入她的口腔,她無意識地吞咽下後,居然感到自己的頭痛有所緩解,仿佛一股溫暖的力量在舒緩她的痛苦,而她的理智也漸漸地恢復了。
她愕然地看著那道被自己咬出的傷口,目光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但頭痛的減輕卻十分真實而明顯。
而且,漸漸的,她的頭痛居然就這樣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
傅承洲看著眼前困惑的少女,第一時間竟不是關心自己的傷口,而是輕聲問道:
「好點兒了嗎?」
姜渺點了點頭:
「已經不痛了。」
傅承洲揚唇溫和一笑,從胸前口袋裡拿出一塊絲巾,覆蓋住自己的傷口。
姜渺看著他手上的動作,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你的血......」
是巧合嗎?
還是,他的血治好了她的頭疼?
傅承洲沒有說話,目光隨著姜渺的視線一起落在自己手上的傷口上。
姜渺卻仿佛不受控制一般,雙手輕輕撫上傅承洲的手,緩緩湊上前去嗅了嗅。
「你的血液里......有股很淡很淡的香味......」
「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傅承洲的眼神有些晦澀難明,「血液這種骯髒的東西,也會有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