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一直坐在旁邊的時裕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人胡說八道的本事是真的強,邏輯自洽,滴水不漏。
可她說的話,自己半個字都不信。
雖然他與姜小姐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能被傅爺看上的女人,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可看著姜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他有些疑惑了。
這件事情確實很難自證清白,要不,現在打電話把傅爺喊過來救場?
時裕正處於不決之間,姜渺卻在此時開了口:「高管家,把那天的監控投到客廳電視上來。」
高管家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小姐,監控被人刪除了......」
「別廢話,讓你投你就投。」
他只得硬著頭皮打開電視,操作了一番,調出那天早晨的監控畫面,以三倍速播放著。
一開始還是很正常的畫面,時間顯示著上午七點十分,姜渺走出自己的房間。
高管家記得很清楚,剛剛他在三樓看到這裡之後系統就提示畫面丟失了.
可現在監控畫面居然還在繼續播放著!
八點二十,何嬸走進了姜渺的房間。
到了八點四十,何嬸出來了,看得出來她的神色有些緊張,不斷地東張西望著。
姜渺拿過遙控器,按下暫停鍵,將這一畫面定格在電視機的大屏幕上,好讓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張臉。
偌大的客廳頓時陷入一種十分詭異的安靜。
何嬸的臉色也變得煞白——
怎麼可能!?
為什麼監控會被恢復!?
「好一個賊喊捉賊,真沒想到,何嬸你居然是這種人!」紀梔柔憤怒地說道,「這些年顧家是少你吃喝還是少你工錢了?你不但做出這種事情,還跑來誣陷我女兒!你究竟有何居心!?」
「夫、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樣!」何嬸被嚇得立刻跪倒在地,哭喊道,「我也是看了監控才知道我那天去過姜渺小姐的房間打掃衛生,可是我真的沒有偷她的東西啊!」
「事到臨頭還敢撒謊?不是你偷的難道你又要誣陷是我女兒自己拿的?」
「夫人,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或許、或許是我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把姜渺小姐的東西掃到別的地方了......」
「好啊,那你現在就和我去她的房間找!要是找不到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聽了這話,何嬸悄悄鬆了口氣,跟著紀梔柔來到三樓姜渺的房間。
一進房間,她就開始假裝思考,實則是想找一個不被紀梔柔看到自己動作的角度。
「嗯......我記得好像當時幫姜渺小姐整理過床上用品,會不會就是那時候掉到地上了,然後又被我不注意踢進床底下去了?」
紀梔柔有些不耐煩了
「你倒是找啊。」
何嬸連連點頭,額頭上不斷冒著冷汗。
然後趁她不注意,一個閃身臥倒鑽進了床底下,飛快地掏出自己懷中的布袋拿在手裡,然後裝出驚訝的語氣:
「夫人,找到了!我找到了!」
她邊喊著邊爬出床底,樣子簡直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紀梔柔狐疑地接過布袋,打開看一眼,發現果真是兩株金光蓮草。
於是她也沒來得及多想,匆匆下樓走到姜渺跟前將布袋遞給她。
「渺渺,我幫你確認過了,裡面的東西還在。」
「嗯。」
姜渺的目光落在何嬸身上。
「你騙得過她,卻騙不了我。」
紀梔柔滿頭霧水:「渺渺,這是什麼意思?東西不是找到了嗎?」
「那監控又是被誰刪的?」姜渺語氣一沉。
紀梔柔又冷著臉看向何嬸:「你解釋一下,監控是怎麼回事。」
何嬸冷汗都快浸濕了後背,結結巴巴地說道:「夫、夫人,我真的不知道監控是怎麼回事,但我確實沒有刪監控啊,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夫人!」
紀梔柔明白,今天這個事得給女兒一個交代,否則她們娘兒倆的關係只會越來越疏遠。
於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她沉聲道:「何嬸,你給渺渺的房間打掃衛生,一時粗心弄丟了她的東西,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剛剛在這麼多人面前誣陷渺渺自導自演,還說了好些難聽的話,現在又對監控的事情含糊其辭,我實在難以忍受,你還是走吧!」
何嬸一聽,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夫人,我剛才只是胡亂推測,是我說錯了話,我道歉,求您不要趕我走!」
顧婉婉想著何嬸一直對她不錯,再加上這次又是在和姜渺這個賤人作對,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顧家,於是拉了拉紀梔柔的手臂勸道:「媽媽,何嬸雖然有錯,但錯不至此,她在我們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罰她兩個月工資就算了,別趕她走了吧。」
「好吧,看在婉婉替你求情的份上,這次就罰你兩個月的工錢,下不為例!但你要好好向渺渺道歉!」
「多謝夫人開恩!我一定對夫人的教誨謹記在心!」
何嬸不假思索地爬跪到姜渺面前,低頭道:「姜渺小姐,都是我的錯,請您原諒我!」
不就是道個歉嗎,只要不被趕出顧家,讓她做什麼都行。
姜渺神色如常,好像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
沒有過期望,自然也不會失望。
東西已經找回來了,繼續待在顧家也沒什麼意思了。
她轉過身對時裕說道:「走吧。」
紀梔柔急了,趕緊問道:「渺渺,你又要去哪?」
「與你無關。」
見女兒還是這副冷淡樣子,紀梔柔更著急了。
她疏散開下人們,輕聲細語地問道:「渺渺,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和傅總談戀愛?」
姜渺則是壓根不想搭理她,扭過頭就要走。
紀梔柔還不甘心,又攔在她面前:「渺渺,我承認傅總年輕有為,又一表人才,但是你現在才十八歲,感情上的很多事你還不懂,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顧家。
紀梔柔愣在原地,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泛起一抹苦笑。
她好像確實從未真正走進過女兒的內心。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睛不經意間對上顧婉婉的視線。
顧婉婉立刻走到她身邊,親昵的挽過她的手臂,安慰道:「媽媽,您別難過了,我會永遠陪在您身邊的。」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顧婉婉的頭,忍不住感慨道:「要是你姐姐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顧婉婉低下頭,沒有接話,眼底卻閃過一瞬陰毒。
另一邊,傅家老宅內。
「什麼?你把曼曦趕走了?!」傅老爺子氣得直拍桌子,「你整整七天對我這個親爺爺不管不問的,還要把唯一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趕走?」
傅承洲料到爺爺會是這個反應,耐心解釋道:
「爺爺,我已經說過一次了,葉曼曦這個人心術不正,您這次病倒就是因為她不聽姜渺的話導致的,而且姜渺為了救您暈倒了七天,我先去照顧她那邊也是應該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曼曦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我不信!再說了,一直是曼曦貼身照顧著我,病好了自然是她的功勞,你說的那個姜渺,一個讀高中的小姑娘而已,怎麼可能治好我?你真當爺爺老糊塗了是嗎?」
傅承洲微微蹙眉,沒想到爺爺竟頑固到這種地步。
「爺爺,她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她是虔......」
話還沒說完,就被傅老爺子不耐煩地揮手打斷:
「行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曼曦,所以想編故事來糊弄我,但她就是我心中認定的孫媳婦!你難道要我到時躺進棺材裡都不安心嗎?!」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竟捂著胸口「哎喲哎喲」的叫喚了起來。
傅承洲趕緊叫來醫生,對他做了全方面的檢查,結果是什麼毛病都沒有,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簡直要多好有多好。
演技被戳穿,傅老爺子還沒覺得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竟然又開始耍賴皮了:
「我不管!過幾個月我的壽宴上,必須得安排你和曼曦訂婚!」
這時,時裕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給傅承洲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姜渺來了。
他即刻意會,轉過身看向還怒氣沖沖但精神煥發的傅老爺子,幽幽道:
「爺爺,我看您現在已經徹底痊癒,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想讓我和葉曼曦訂婚是不可能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還順手把房門給帶上了,留下傅老爺子在房間裡氣得直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