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婉趕緊走向一個過路的同學，還沒開口，那個同學就對她笑著說道：「顧婉婉，恭喜你啊，考了第三名。」
「什麼？那第一名是誰？」
「姜渺啊，她不是你姐姐嗎？你連這都不知道？」
「啊？」顧婉婉驚愕地後退了一小步。
那位同學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後就離開了。
林湘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挽住顧婉婉的胳膊穿過人群奮力地擠到紅榜前，只見榜首紅底黑字清清楚楚地印刷著【姜渺】二字。
旁邊還有人大聲念著她的分數：
「語文148分、數學150分、英語150分、理科綜合300分，天吶，總分748分！這還是人嗎！！！」
顧婉婉和林湘驚呆了，仰著頭站在原地，嘴巴張得大大的。
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姜渺這個賤人一定是作弊了！
此時，一個同班同學注意到她們倆，笑著說道：「婉婉，你這個姐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顧婉婉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態，禮貌的微笑應道：
「是呀，我也沒想到姐姐能在一個星期之內突然轉性，從年級倒數第一變成正數第一了呢。」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使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
這話明里暗裡都是在質疑姜渺成績的真實性，果然，有不少人聽到她這番話後開始議論紛紛。
「對哦，我差點忘了，姜渺上次周測可是年級倒數第一欸！」
「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真的很有可能作弊了。」
「啊？可她都是年級第一了，能抄誰的啊？」
「蠢死了，難道她就不能提前搞到答案嗎？」
「切，別忘了，人家背後有人！」
聽到他們討論的重心果然改變後，顧婉婉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低下頭，不想讓人察覺出自己眼底的得意，快速離開人群，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裴舒懷從同學口中已經得知了這次考試的排名，一瞬的驚訝過後，就只剩下驚喜和欣慰。
驚喜的是姜渺居然考了年級第一，欣慰的是姜渺居然真的聽了自己的話，考試沒有睡覺所以才考了年級第一。
他走到姜渺跟前，祝賀道：「恭喜你呀，考了年級第一。」
姜渺正趴在桌子上補覺，聽到動靜略微有些不滿地抬起了頭，看清是裴舒懷後更煩了，立馬轉過身子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裴舒懷也不惱，繼續笑著說道：「沒想到你真的聽了我的話，太好了。」
姜渺：？
這人在說些什麼東西？
這時，塗定仁突然走進了教室，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像看見什麼髒東西一樣看著姜渺，厲聲道：「姜渺，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裴舒懷下意識地接過話，不解地問道：「塗老師，姜渺同學怎麼了？」
面對他的疑問，塗定仁的臉色緩和了幾分：「跟你沒關係，你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好吧。」裴舒懷臨走前還不忘提醒姜渺，「塗老師讓你去他辦公室，你快起來呀。」
姜渺站起身，沒好氣地回答道：「我又不是沒長耳朵。」
真好，又是和姜渺同學說上話的一天。
到了辦公室後，姜渺發現裡面有好多人，甚至連吳校長都來了，氣氛十分凝重。
他們一見到姜渺進來，紛紛向她投來各式各樣的目光，但大多數都飽含著質疑。
她不以為意，清冷明艷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將雙手插進校服褲兜，面無表情地看向塗定仁：「又怎麼了？」
塗定仁看到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簡直氣得夠嗆，壓根懶得管其他老師的想法了，單刀直入地問道：
「這次考試你是不是作弊了？」
姜渺挑起一邊眉毛，像是絲毫不意外他的問題。
見她不回答，其他老師忍不住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你們看她，哪裡有一點好學生的樣子。」
「就是就是，上次周測我路過她們班看了一眼，她一直在睡覺，聽說這次考試也在睡覺，態度極其不端正。」
「對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答案的話，怎麼可能做得那麼快，這次考試難度可相當高。」
吳校長在一旁沒說話，但眉頭一直緊皺著。
他心裡其實也是半信半疑的。
他和姜渺只在孫元事件中打過一次交道，那時他就對姜渺沉著冷靜的態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總分748的成績，還是全市第一......
他真拿不準，這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實成績。
「這麼簡單的卷子，還用得著作弊？」姜渺漫不經心道。
簡單？
開什麼玩笑？
有幾個老師搖了搖頭，表示對她狂妄的發言感到不齒。
塗定仁更是猛然提高了音量。
「這次全市聯考考試的難度是近幾年來最難的一次，你說簡單？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考試時壓根都沒怎麼看試題就猛猛填答題卡，填完就睡覺，你還敢說你沒作弊？」
姜渺一聽到「睡覺」兩個字，條件反射般打了個哈欠，但表情沒有一丁點的慌亂，甚至帶著一絲不屑。
「就是很簡單啊，看一眼不就知道答案了？」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諷，「難道你們都做不到？看來，尚高的老師也不怎麼樣嘛。」
聽到她這樣明目張胆的侮辱尚高，吳校長也有些坐不住了，沉聲道：「姜渺，你這樣說話太不尊重老師了！」
姜渺抬起頭，收斂起之前散漫的神態，眸底像是結了一層寒冰，聲音也極冷：
「怎麼？你們毫無依據地指責我作弊可以，我現在反過來質疑你們就不行了？」
吳校長被她的反問噎住了，「你」了半天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他老師雖然對姜渺的態度感到極其不滿，但這個時候，他們不禁都低下頭好好思考了一下這件事情。
確實，他們懷疑姜渺作弊是沒有任何證據支持的，完全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就給她扣上了作弊的帽子。
只有塗定仁還在不依不饒。
「我們確實找不到你作弊的證據，那你又該如何證明自己沒有作弊？」
他這句話明顯就是在故意找茬了。
姜渺轉過身看向塗定仁，有些意外這個人臉皮居然可以厚成這樣。
「你是要反悔了？」
他們之間的賭約姜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只要她考到第一名，就可以繼續留在尚高。
塗定仁當然也記得，可他對姜渺實在是感到深惡痛絕，如果讓她繼續留在自己班，只會搞得他們班烏煙瘴氣。
並且孫元因為她而退學的事，他也一直耿耿於懷。
於是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這次數學的最後一道大題稱得上是奧數難度，可你卻做了出來。
我這裡還有一道難度差不多的題目，如果你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還能做出來，我就徹底認可你的成績，你也可以繼續留在尚高，怎麼樣？」
姜渺微微蹙眉：「我的成績本來就是真實的，用得著你認可？」
二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吳校長起身打圓場道：「姜渺同學，你說得對，我們確實拿不出你作弊的證據，也不該懷疑你，但你那道題的答案實在太精彩，能不能再讓我們見識見識？」
塗定仁更是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拍在姜渺面前，語氣輕蔑：
「你要是能當場做出這道題，別說不退學了，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讓我當場拜你為師都行！」
此刻的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姜渺輕勾嘴角。
呵。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倒是有模有樣。
不過，她確實有一個要求，既然如此，她不介意陪他玩玩。
於是姜渺漫不經心地拿起那張紙，有好幾個數學老師也湊到跟前想看看是什麼題。
當他們看清楚題目後，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塗定仁竟然這麼毒辣，嘴上說著與那道大題難度相當，可眼前的這道題目，分明是國際奧數競賽的水平！
塗定仁也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他怎麼可能讓姜渺輕易地下得來台？
這是他在國際奧數競賽的題庫中精挑細選出的一道證明題，看似只是在簡單的考察等差數列的性質，實則還涉及到數論中的數學歸納法。
如果把題目比喻成菜，那麼之前的那道大題只不過是開胃小鹹菜，而這道則是正宗國宴。
他敢篤定，姜渺絕對做不出來！
可笑著笑著，他就發現姜渺不知何時已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翻到那張紙的背面，直接開始動筆了！
站在她身邊的老師們默契地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影響到她的思路。
十分鐘後，姜渺輕輕放下筆，甩了甩手，將紙舉到塗定仁面前。